蕭朗月護短已成習慣,早已經根深蒂固,一聽到生命危險四個字,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上回拍戲回來見到謝清歡高燒昏迷的模樣,小心臟頓時停了一拍,臉色也沉了下去。舒榒駑襻
她跟謝清歡都是在極年少的時候就在娛樂圈裡混,見多了繁華勝景,也沒少看人走茶涼,自然明白人得活着纔會有希望,及時行樂也要有命在,其他的什麼都是浮雲。
再說謝清歡這年歲,擱在普通人身上,也就大學剛畢業的樣子,根本就是風華正好的時候,實在沒必要爲了一段危機四伏的感情把自己搭進去。
蕭朗月想通了這一點,沉聲道:“天涯到處都是草,既然這個這麼不省心,那就換一個好了。”她頓了頓,問道,“話說回來,竟然比任真還要不靠譜,這人略奇葩啊。”
蕭朗月早已知道任真就是任西東,但她一直將兩個人分開來看,任西東是個沒節操的種馬,而任真,不過是個欺騙感情的人渣,本質上還是略有差別的。
謝清歡聽了蕭朗月的感慨,只是隨意笑了笑,並沒有附和。感情這種事,向來難以預料,所以她並不懷疑路子允對她的心意。但她更清楚自己的想你死——她確然不曾對別的男人動心,但她也不夠喜歡路子允。那枚作爲生日禮物的戒指,她給不出同樣的承諾。
蕭朗月如今跟元昭相戀中,有了愛情的滋潤,又在元家受到禮遇,得到了認可。雖然她臉上沒有絲毫喜悅的情緒流露,但在心中仍不免小小的得瑟着。
蕭朗月看着謝清歡,笑眯眯道:“歡歡,元家有幾個年輕人不錯,也還是單身,要不然介紹一個給你?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謝清歡挑了挑眉,脣邊噙着一抹戲謔的笑:“這還沒有結婚呢,就以內人自居了。”
“說得也是啊,這樣太不矜持了。這世事無常的,沒準兒哪天我就跟元昭分了,到時候你也尷尬。”蕭朗月撫了撫下巴,一臉深沉。
這都什麼都什麼,哪有熱戀中的人想什麼世事無常的。謝清歡笑了笑:“這事不急,隨緣吧。”
蕭朗月點點頭,深以爲然。
兩人正說着話,蕭朗月的手機突然響了,謝清歡想着剛纔一路上都挺安靜,估摸着是元昭。蕭朗月看一眼手機,對她笑了一下,眼底帶着幾分溫柔幾分無奈——她一下飛機就給元昭發了短信,告訴他已經平安落地。
“寶寶。”蕭朗月一接起電話,元昭平和溫柔的聲音就靜靜傳來。蕭朗月一聽到這個稱呼,就覺得腦仁有點疼,元昭第一次這麼叫她的時候,她毫不客氣地噴了元昭一臉茶水。
元昭不顧她的嚴正抗議,委屈地辯解道:“那個肖某某就是這麼叫你的。”
所謂的肖某某就是蕭朗月某部片子裡的男主角,是個溫柔多金還挺會肉麻浪漫的小開,後半段對片中女主角的稱呼就是寶寶。
偶像劇從不缺少雷人的狗血,蕭朗月作爲鼎星的頭號勞模,自然不會拒絕公司合理的接劇安排,但這部當年也紅火過的片子在蕭朗月看來就是個抹不去的黑歷史。元昭還偏偏拿這個還說事,蕭朗月不動聲色地撫平額角暴跳的青筋,笑得如同春風拂面:“那是拍戲!”
“寶寶,”元昭不動如山,悠悠道,“常言道,人生如戲。叫寶寶多好呀,聽着就覺得親密。作爲交換,你可以叫我貝貝。”
“……”蕭朗月甘拜下風,面無表情的肉麻纔是真肉麻,不服不行。
蕭朗月瞥一眼謝清歡,輕輕咳了一聲掩飾尷尬,豁出去一般應道:“貝貝。”
謝清歡聽了這暱稱,頓時覺得疊音詞甜得發膩了,熱戀中的情人向來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蕭蕭肯定也想跟元昭說些悄悄話。
謝清歡知情識趣地站起身,快速道:“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可以做來吃。”
蕭朗月還沒有來得及說其實我們平常不那麼肉麻的,你不用迴避。謝清歡的身影已經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優美的痕跡,轉眼飄入了廚房,動作矯健敏捷地讓人叫好。
蕭朗月無奈地聳了聳肩,慢聲細語地陪元昭嘮嗑。
謝清歡在收拾得整整齊齊一眼就能看盡的廚房裡轉了一圈,除了大米,沒有發現其他任何食材,而且那米瞧着也不怎麼新鮮——蕭朗月當然會做飯,但她平常時候也是不下廚的,要麼去謝清歡那裡湊合,要麼就叫酒店的外賣。作爲一個享樂主義者,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連小鹹菜都沒有,煮粥的話也太清淡了。謝清歡在廚房裡蹲了不知道多長時間,蕭朗月走到廚房門口,靠在門上看她蹲在地上cos蘑菇的樣子,不由撲哧一笑:“歡歡。”
謝清歡站起身,有點驚訝:“這麼快就聊完了?”
這通電話說了十來分鐘,蕭朗月笑道:“哪有那麼多話要說?你餓了嗎?咱們出去吃吧。”
謝清歡點點頭:“去三昧齋?”
“行。”蕭朗月將帶回來的大包小包分了分,拎着放進了謝清歡車子的後備箱裡,距離年後開工還有好幾天,一個人在家也挺無聊的,她準備去謝清歡那裡住。
謝清歡的小別墅本來她的房間跟衣物,對她的這個決定絲毫也不覺得奇怪,關好車門直奔三昧齋。
今天是年初三,三昧齋的生意依舊很紅火,蕭朗月跟謝清歡選擇了一個靠角落的位子,擺設的長青盆景擋住了來自敞闊大廳的視線。
蕭朗月依照兩人的喜好點了餐,兩人大吃了一頓,才心滿意足地打道回府。
剩下幾天時間過得飛快。謝清歡想着這次接了《山河》是歪打誤撞,因爲角色的性格比較貼合本性,所以演繹起來並不困難,以後未必還能有這樣的運氣。蕭朗月扮演的靖公主也頗受好評,她的演技雖然還沒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謝清歡特意挑了幾部片子跟蕭朗月一起看,有商業片,有文藝片,甚至還選了一部紀錄片,仔細參詳之後,果然有了不少新的體會。
蕭朗月也喜歡這種學習提高的方式,因此並不覺得厭煩,反而興致勃勃的,每晚例行跟元昭煲電話粥,都會提前告訴他將要看什麼片子。元昭確實是貼心,他不是圈裡人,看完影片,思考的角度跟她們也不一樣,交流之後也讓人獲益不少。
謝清歡經過自己的學習,又跟蕭朗月和元昭交流之後,很快找到了竅門——所謂演技,就是忘掉自己融入角色,戲中是真,戲中亦非真。先前謝言墨說她的演繹有些僵硬也在於此,她演的只是她自己,而不是祈明越,很多應該柔化處理的地方,她表現得太過冷硬——影片畢竟不同於真正的戰場,那種情感的衝突是爲了動人,而不是爲了突出悲劇的美。
路子允事務纏身,也抽空打來電話,兩人像普通朋友那樣隨意聊了幾句,都默契地沒有提起如今跟燙手山芋無異的那枚戒指。
路子婧初四就啓程迴轉莊家,其他幾個姐姐跟她是前後腳。很顯然,身爲大姐的路子婧跟幾個妹妹都通過氣,她們並沒有過問路子允對一個藝人動了心,且把代表路家主母身份的戒指送出去的事,只是在看着路子允的時候,神情很有些微妙。
她們既然在這個時候沒有過問,往後也不會插手,相當於變相地表了態,路子允當然不會主動提起。路家跟容家的爭鬥並沒有因爲過年而停歇,相反兩家都在積極謀劃,尋找對方的破綻。家大業大的,反而要更加小心,若是陰溝裡翻了船,那才叫笑話。
謝清歡的那個條件,蘇沐也已經轉達給他。路子允並不以爲意,如果只有答應這個條件,謝清歡才能跟他在一起的話,他確實並不在意子嗣姓什麼,只要是她生的就好。
路子婧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召集了作爲主母候選的幾個女孩,她們是老爺子親自挑的,出身好,自己也聰明爭氣,她們有足夠的資本驕傲,也有足夠的底氣還爭這個主母的位子。
她們或許並不把謝清歡放在眼裡,但路子婧告訴她們有這麼一個人,搶在所有人的前面,在路子允的心中留下了痕跡,這就是她的優勢——對於第一個愛上的女人,男人總是另眼相待的。
路家向來信奉強者爲尊,站在路子允身邊的女人,必定是最強的。
路子婧也看得明白,這幾個女孩的實力,相差不遠。要想決出勝負並不容易,路子允顯然知道這一點,他如今跟謝清歡走得不遠不近,明面上看不出絲毫屬於戀人的親近,想來是存了讓她們彼此內耗的心。
手握權柄立於巔峰的男人,對於不喜歡的女人,往往也沒有什麼憐惜之情。
路子婧不着痕跡地表達了對謝清歡的讚賞,不意外地看到幾個女孩眼中幽冷的神情,她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謝清歡,望你能立於巔峰,跟阿允並肩。可不要輸得太早,讓我失望。
悠閒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初八,該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