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坐在一邊聽着,饒是不在意的看着桌上舒譯城買過來的東西,剝開了一顆話梅放在了嘴裡。舒譯城這是活該,也讓他嚐嚐被誣陷的滋味。
聊來聊去的一些內容全都是她媽在勸說,講一些夫妻之道什麼鬼的東西。斯文儒雅的人到底是有耐性的,還能穩坐着聽着說了一堆的廢話。
不過就算舒譯城就算聽進去了,但她現在就是這樣的一個態度,愛咋咋的吧。
沒聊一會,楊淑香被大嫂給叫了過去,就沒了聲音。
沈悠自顧的又剝一顆話梅放進了嘴裡,只見面前一片陰影擋了過來,赫然的擡了個頭。
舒譯城站在她面前,也是打直的看着她。
“悠悠我……你好些了麼?”想着是要給她道歉的,但又想着那日她說的話,也就吞了進去,只問了一聲。
沈悠嘴裡嚼動着,瞪着兩個眼看着他,沒說話。
默默對視了許久,舒譯城覺得自己有些撬不開她的嘴了,不過能看她瞪眼過來,還能自然的嚼着話梅,應該是沒事了。一些話也就不便說了。
“那你就先住在這邊吧,東西吃完了,我再給你送過來。媽那邊我回去說說就成了。”舒譯城說着,拿了外套,獨自出了門。
沈悠也沒留他,她沒有理由留他。
楊淑香在後頭忙完,一出來見女婿走了,批頭就朝她罵了過來,也沒管她是不是孕婦。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閨女出來,人小城算是主動的來找你了,你這又是把她給趕走了?”
“他自己要回去的。”
“你不會留?”
沈悠內心翻了白眼,不予計較。
然而,第二天一早,舒譯城在沒人邀請的情況下又過來了。
基於昨天她媽一直以爲他是被她趕回去了,於是今天格外殷勤的挽留了下來。
一些話說開了之後,幾人聊得也甚是歡愉,絲毫沒把她放在眼裡。應該說,全家人包括舒譯城在內,都把她當做空氣……
接下來的幾天,舒譯城幾乎天天都過來。
他是做了打算的,沈悠這丫頭不理他,丈母孃這邊可沒有不理,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沒辦法直接與這丫頭溝通,間接的也是可以的。於是週末全天在這邊,週一到週五,每天下午三四點的過來。
沈悠也全留意在眼底,只要他過來,不是幫着她媽弄田裡的事,就是去幫大哥起房子,然後留到晚飯時間點,吃完晚飯之後纔回去,絕不留下過夜。
就算她媽極力挽留,就算他心裡再怎麼想留下,只要在看了她的眼神之後,也還是堅決不留的先回了家。但也死皮賴臉到一定程度了。
沈悠完全看明白了他的這種小心思,舒譯城他這已經是討好了她全家,以至於,她媽她大哥她大嫂全對她開始有意見了。
所以現在陣仗就是她,加上肚子裡還沒成形的孩子是一邊,其餘的全在舒譯城那邊……
又是一個週末,舒譯城如同往常一樣,給她提了一些碎嘴的零食過來,然後去到田裡給她媽幫了忙,中午的休息過後,又去前頭幫着大哥在房子周圍遞着磚。
堂屋裡,沈悠躺在搖椅上嚼着話梅,絲毫不讓自己受他的影響。然而大嫂抱着小墩子突然坐在了她的旁邊,眼神還看着前頭的人,說道:
“妹夫這段時間的表現還挺讓人意外的,你就真不打算同他說話?”
這話在勸她,順着大嫂的話,沈悠側了個眼神看着前邊忙碌的人影,他近些時間的表現確實是挺讓人意外的。
一個教書先生,現在不是下地幹活,就是上牆修瓦,他不是在學校那邊的麼?哪裡有這麼多時間回來?
“說什麼?”沈悠反問。
“我看沒哪對夫妻矛盾能鬧這麼久的,你這是一點都不給妹夫機會?”劉芳說。
“給了機會他亂用了怎麼辦?”
“再給個不就成了。”
“那怎麼行?”沈悠反駁下來,在她的觀念裡,機會是換來的,可不是給的。
劉芳突然接不下話了,儘管知道這妹子的思想很新潮,但該守舊的傳統,還是得守舊,夫妻之間哪有隔夜仇?暗自擺頭後,一句也沒在開口。
“天氣熱了,我去給他們送點水過去,小墩子你先抱着。”劉芳說着,將小墩子放在了她的身上,然後去後頭打了水出來。
沈悠看着前邊忙活的人,見大嫂要出去的時,忙從搖椅上起了身,想了想說道:“嫂子,還是我去吧,小墩子今天沒睡午覺,你帶他休息。”
說着,便將小墩子重新交給了劉芳,自己則提了水就朝前面過去。
她突然想去看看舒譯城了,就算不給機會,也想去看他,膈應他也好。
去到前頭後,沈悠將水桶放在樹下蓋好了蓋子,雙眼的光芒打直的看向給大哥遞磚的舒譯城,沒驚動他們。
某個瞬間,沈悠突然被觸動了一下。那個滿頭灰塵,滿背汗水與泥巴的那個人居然是他……
這個男人從文弱如柳的書生之氣,變成一個捲起褲管擼起袖頭的糙漢子一樣的人物,突然像個老頭子這這俗世裡爭得一席之地,沈悠有點不知道心裡的滋味了,就覺得他是一個傻瓜。
對於學校的那些事,她不知道還要不要去生氣,但也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不過是沒有聽他的解釋,沒有聽他的道歉罷了,可他也沒必要把自己折磨成這樣啊?特地做給她看的是麼……
“嘩啦!”一聲,沈悠眼睜睜的看着兩塊磚,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肩上,心口陡然被嚇的一緊,整個人瞬間被驚回神。
眼見舒譯城扶住了的右臂,似乎動不了的一陣疼痛難受,沈悠瞧着不對,下意識跑上了前。
“傷哪了?痛麼?”擔心的話脫口而出,出於某個習慣,沈悠他肩旁檢查了一邊,替他彈了彈頭髮上的灰塵。
一番舉動,加一聲慌張的詢問,舒譯城愣然轉頭看着突然冒出來的人,就見這丫頭嬌嫩的臉上浮現的全是緊張與擔心。
只在一刻他只覺得心裡的一顆種子像是發芽了一般,終於換來了一次,她的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