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芳說完就返回了老屋。
沈悠在樹蔭下站着,久久看着打穀場的小孩鬧着,思緒從剛纔的鬱悶中放開下來。這件事到底是與她有關無關,沒必要想那麼多。
可能是和舒譯城過久了,以至於她也不喜歡這些麻煩事了。
不一會兒,聽着有幾個十多歲的男孩帶頭,說要去河裡捉蝦,沈悠回神定睛的看了他們。
然後就見楊楊愣站着沒動了,過去牽了爸爸。這簡直就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模樣。
到是毛球和小墩子兩人,屁顛屁顛的跟了過去。
舒譯城也是怕幾個孩子出事,於是慫恿了楊楊,跟着一起去看看。
楊楊後怕的賴着不走,扯了他老爸的褲管,“爸爸不抓蝦子。”
“嗯,不抓,看着哥哥抓。”舒譯城嘴裡回着,隨後一把抱起了他,強制性的還是帶去了河邊。
沈悠沒跟去,在不遠處望着,鄉村的夏風裡似乎都帶着野花野草的甘甜氣息,吹的很舒服。
比起五光十色的大都市這裡的景色確實不錯,不由得心曠神怡,甚至會讓人豁達,當然這是指她的感受。
每每這麼悠然的停下步子的時候,沈悠總覺得自己快步入老年人的姿態了。當即清醒了頭腦,還是去看了她的大爺們。
老屋的堂屋裡,於小玲手裡抱着的妞妞,不知道因爲什麼哭的停不下來。
本來人的心情就不好,這麼一鬧,於小玲煩躁的脾氣上來之後,險些打了妞妞的嘴巴。要不是劉芳回來的及時,還不知會發生什麼。
沈志軍這邊的話也說了很多。於小玲的話也是在道歉,但聽着的那些語氣,就讓人覺得不太舒服。
認清一個事實後,楊淑香也懶得追究什麼了,“我一把老骨頭了,犯不着和你們慪氣了。也沒指望你們來養老送終了,既然她是你的媳婦,你就帶着你的媳婦好好過日子就行了,等我蹬腿後,你們想過來燒點紙,就過來燒點,不過來,我也纏不上你們。”
聞話,沈志軍咯噔的瞪了個眼,“媽您這話……”
“我這話就這麼擺在這兒,你大嫂作證的聽着。”
劉芳也沒想到婆婆會說這麼個話,原先的潑辣氣場全然無蹤,都一點不像她婆婆了,可能人真的是老了,想法也改變了。
於小玲始終還有些不以爲然的模樣,但聽到這麼個話出來,心裡也讓一步算了,畢竟都快入土的人,和這人爭不了什麼?
“媽,您話可別這樣說,身爲沈家媳婦一天,我也還是這家的媳婦。之前的話是我說的過分,我也給您道歉了。您要是還不待見我這個媳婦,那以後我就不出現在您的眼前就是了。”也學着把話這麼給說了出來,還是這麼個態度。
楊淑香氣都要被她氣死了,忍着眼裡絲毫不想看她。
話要如此說來說去到底是沒個結果的。沈志軍壓在中間始終在難受,一面他在乎於小玲,這次廠裡的事,要不是她籌錢過來,也只不到能不能度過危機。一面又是生他養他的母親,是個男人似乎都得遇到這個難題。
楊淑香嘆着氣,“志軍啊,媽這邊不想讓你爲難,和你過日子的是小玲不是我,你還有孩子要養,我知道你的心意就行了。”
她確實不想爲難兒子的,媳婦是他的,能陪着過後半生。只是她這個當孃的,一想到要把所有孩子都放出去後,心裡不經一陣失落。但也是沒辦法的事。
於小玲聽着楊淑香似乎軟下來的話,心裡一笑的鬆了口氣。
每個人強硬起來,都是爲了守住自己想要守住的東西。沈志軍什麼都聽他媽的,到頭來,即便她付出了,被他媽幾句話一牽引,她就什麼都得不到。她也不過是想守住自己的想要的一切。
說實話,於小玲腦袋裡還是想了很多的,就像她媽給她私下裡交代的,她還得仰仗着沈志軍。
“對不起媽,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跟您吵的。您話都這麼說了,我也不想爲難。您希望我們好好過日子,我這邊也希望您不要總插手我們之間的一些事。”話擺了出來。
就知道是這麼一番話給說出來。
楊淑香一有什麼事都,給沈志軍這邊彙報,關於她的一些話也少不了在他面前說三道四的,這虧得是一個當婆婆的。
說得好聽是爲了兒子媳婦好,但處處都在作梗。
這次她也是故意這麼鬧出來的,就是要告訴着老太婆,誰纔是家裡說話的人。
楊淑香聽着這麼個話出來,還能說什麼,一番無奈的點頭。
“行行,以後你們倆的事我也就不插手了,以後我就在老家待着了,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吧!”
“媽……”
“志軍,話也不多說了,我也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事情總得要解決的,話說開了行了。”
說完,起身去了後頭的廚屋,劉芳全程做了個證。
沈志軍知道現在也只能事這麼個解決方式,心裡無奈,卻也沒得法,回去之前,留了一沓錢在家裡。
……
沈悠這邊脫了鞋,挽起褲管踩在清泉溪水中,和兒子們鬧着。楊楊被龍蝦夾過一次之後,見到河水就怕有龍蝦過來夾他,始終掛在他爸的脖子上沒敢下來。
在水裡玩了大半日的時間,要不是毛球滾在了水裡全身溼透怕他着涼,估計還得玩下去。
她童年的時光在九十年代,其實也都一樣的。一樣的玩水,捉龍蝦,一樣的爬樹摘桑葚捉知了什麼的,說不上的有趣。
回到屋裡去給毛球換衣服的時候,於小玲和二哥他們已經走了。
劉芳私下裡對她說,這是要分家的樣子。媽讓二哥這邊少回來,兩邊給劃了一條線。
沈悠聽着冷着呵呵了兩聲。二哥這邊又不是像她一樣是嫁出去的女人,這自家人的還得劃得這麼開的,能想出來的估計也就是於小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