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句清楚的話,於小玲聽得很明白,也知道她會是這個意思,可這會嗓子裡沒有話出來。
她心裡是承認這個廠子最開始就她的,也承認,是她有心將她從這個廠子敢出去的。現在當這樣的話擺在她的面前的時候,她知道她可以就此擺脫這個爛攤子的,但就是忽然的不知所措。
她的一切劣形似乎全呈現在她的面前,這個人似乎有意的在看她一個人自娛自樂的玩了一個把戲。
旁邊的幾個七大姑八大姨聽到她說了這話,當即反駁了出來,“這個廠早就不是你的了,你有什麼資格來要?”
沈悠聽着好笑,這羣人似乎還天真的以爲,他們有廠子的股份,這個廠就還是他們的。話說,他們就沒反應過來,她是在幫她麼?
“那你們如果能解決外邊的問題,以及廠裡員工的問題,還有……這個廠租用地皮的租金,那這個廠就還是你們的。”也不想說穿什麼?
聽到沈悠說這樣的話,合在辦公室裡的幾個人,面面相覷的看了看,於小玲也是一頭愣。
廠裡外邊以及員工這邊的問題,她知道,但租金又是什麼東西,“什麼地皮租金。”
當時於小玲只是索要了這個廠,但這個廠所使用的地皮,卻被二哥這邊給偷偷的轉到了她的戶頭下。
沈悠也算好她一定是不知道這個事的,當即讓旁邊的法務律師,拿出了憑租單子過出來,擺在了她的面前。
“這塊地是我買下來的,廠子開在這裡後,轉手給了我二哥,但這塊地,還是我的。到了收租日期,我會派人來收租的,若是交不上的話,那我得采取一下手段了。”
一番話下來,不明白的也都明白了,這是還要交租子,此前誰都沒想過還有這麼一出,無疑是雪上加霜的一個打擊落了過來。頓時沒人再敢說話。
邊上的七大姑八大姨的,似乎也知道這裡邊的厲害了,一面秦勇跑了,一面又過來催租,想着自己搭在裡邊的錢,心裡就一痛。
“小玲啊,這麼說的話,那我們之前給你的錢,還能拿的回來麼?”
“是啊,小玲啊,我們可都是相信你,才把錢給了你,這到頭來弄得血本無歸的,我們找誰去?”
“就是啊,你看你和你媽這邊能不能把錢還給我們,我和你叔這邊也就不要股份了。”
七嘴八舌的一人一句,所有人都開始轉臉討錢了。
沈悠退在邊上,沒搭一句。
於小玲是懵的,她這邊還沒開口回答一句,外邊就來了人傳了消息說,索要賠付和討工資的員工又來鬧事了。
這下子直接開鍋了。
“廠子都成這樣了,怎麼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有人直接不忿的說了出來。
這也是讓人好笑的話,可想他們這些股東不就是說話的人呢,大難臨頭的時候,到底是在推卸責任。
於小玲喉嚨裡始終沒有一個聲音出來。沈悠見她神情恍惚,是可嘆的。
可想這個女人明明什麼都不懂,硬由着心裡的憤恨把路走成了這樣,自作自受啊。
“小玲,我不知道你現在有什麼想法,但你要明白,路是你自己選的。”
“當初你說你喜歡我哥的時候,我反覆的向你確認幾遍,你那個時候很真實,所以我推了你一把。之後,有什麼問題,你也都對我問過不少,我也是知無不言,但後來就沒那麼多聊的了。”
大概是她後來也發生了不少的事,一些話聊不到一起罷。誰還沒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事發生呢?
但好像也是從那之後,於小玲這邊對她的態度就變了。
一個人的改變也都是必然的,她沒去追究這一塊,直到上次在家裡他們在家裡那麼吵過之後,纔對她產生了厭惡。一個人能變得讓人討厭也是把路走得太極端了。
“小玲,我沒有義務去說教一個也自我意識的人,但起碼我覺得人啊,還是保持本真的一個態度會好一點。你現在把我哥算計成這樣,你得到了什麼好處?”
沈悠不否認,她現在存在某個報復心理,至少她得讓這個人認清一下,一個人該有什麼樣的命,一個人又是怎樣毀了自己原本可以安安穩穩的道路。
話不多說,該是她面對的就讓她去面對。她也不想看着她去處理這個爛攤子,還把自己給搭了進去,隨即也就出了門。
混亂之中,於小玲將這些話聽得格外清楚,到底……是她一手造成的。
當天下午,於小玲被逼得走投無路,和她媽兩人到底是找到了她的門口,求她幫忙。
“悠悠對不起對不起,求你幫幫我。”連門都沒進,母女倆就差點跪在門口了。
排除廠子成負債的狀況,於小玲這邊私下裡也欠了不少,沈悠開出了條件,她若能還的上就幫忙。
於小玲這邊主要是秦勇攜款潛逃的原因才導致一分資產都沒有,沈悠的話讓她無法回答。
見她如此,沈悠想想也算了,畢竟有些事是她給安排的,沒必要把人逼死。
“廠子的事我可以接手過來,但你自己私人欠下的,你自己解決。”沈悠退一步說。
聽聞她的話落下,於小玲終於擡了眼了她,也只有點頭同意。
有一些話在嘴裡,猶猶豫豫後才張了口問道:“志軍他……”
“你別問我哥在哪,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如果你覺得對不起他,那你就自己去找。”沈悠打斷。
她拒絕牽扯他們之間的絲毫,公爲公,私爲私。吃一過塹,總得長個記性。
於母也在旁邊暗示了一下,於小玲也只好將想說的話給吞了進去。
現在的樣子,都是她自己作踐的,想當時她說的話那麼決然,絲毫沒有顧慮到他的感受,現在即便去找了他,也未必能讓他回心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