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定好,戶口也上了,只是這罰款交的真心多,一個孩子一萬。
按照劉光明說的話,他們現在可是鄉里鄉外的名人,帶頭超生了,還不得多出點以示謹戒,不然鎮不下來。
如此,也認了。畢竟有這麼個頭銜了,確實幹什麼都得帶頭。
孩子的事處理好,時間從金燦燦的秋季,一晃眼就是白茫茫的冬雪降臨。
又一年的時光在這樣的日程裡走着,沈悠翻動了日曆,這會兒才發現,一個新時代要來臨了。手指久久的停留在八九年的最後一月,不敢翻過去。
不知不覺,她在這裡生活了十年,有點不清楚以後,是不是還得繼續走下去。
因爲……她和她自己的一個交替好像要到了。
……
進入九零年代的春節後,家裡的氣氛和往常一樣,人多了也就越來越熱鬧了。
沈悠靜靜的站在一邊,看着他的孩子們在歡騰,看着家裡的人喜笑忙碌,看到……舒譯城……
舒譯城朝她走了過來,越走越近,她看到他的眼角開始有紋路了,到底都是經不住時間的蹉跎。
“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舒譯城問。
這段時間他也看到了她的情緒變化,想着她可能是因爲生了孩子的原因,所以纔有了這樣的思緒。
但沈悠搖了頭,迎着他的那雙真摯柔和的眼眸,伸手揉撫了他的眼角,“我發現你長皺紋了。”
“你要嫌棄我了?”舒譯城故意說着,話在這些吵鬧了之中顯得輕柔。
沈悠搖頭,她不嫌棄,她怕他會嫌棄,可也怕他愛的太深後,捨不得她。
“過完年後,你能陪我去一個地方麼?”沈悠說。
“好啊,你想去哪,我都陪你。”舒譯城回道。
情話在嘴邊,思緒全在心裡。然而……陳麗麗抱着月月就殺了過來,“喲喲!你們兩口子可別當着大夥的面說肉麻的話啊,這孩子要吃了,趕緊的。”
說着,就往沈悠懷裡給遞過來了。
另一個還在舒淇亮手裡給抱着。
舒淇亮看着懷中的小不點兒,直接感嘆了一句,“你們這說好只添一個的,現在一下子兩個。也夠厲害的。咱這叔叔嬸嬸的紅包可都不夠給了。”
“就是說啊。”董華也附和的來了一句。
沈悠順勢也接了話,“我說二嫂啊,你和二哥不說也添一個的麼?你們這條件也不差了啊。”
陳麗麗聽到這話後,臉上的笑容有意的收了收,然後一挑眉,用手示意了自己的肚子,這舉動可是明顯了啊。
“嚯!行啊,敢情這都懷上了!那可得恭喜了。”
吵吵鬧鬧的一家子,湊在一起,又是一個團圓年。
四村今年也熱鬧,聽說二哥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新媳婦。那個女人同樣是離過婚的,所以兩人看對眼也就湊在了一起。
只是三姐還是沒有回來,她現在唯一留下來的記號,也就是家裡她那兩個女兒。
沈悠當時想託人去找找她的,後來想了想,還是覺得留個念想會好一點。
每個人的決定,總歸都是他想好之後再落下的,改變後,或許路也就變了。
春節過完,進入龍擡頭的二月之後,沈悠又翻看了日曆。
她真正的生日是九零年二月初八出生的,眼瞅着,這個時間快到了,於是拉了舒譯城收拾了一些行李,準備帶他出個門。
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她還是想讓舒譯城知道她是誰?她從哪裡來。
舒譯城放下所有工作,陪着她,他們好久,沒有兩人安安靜靜的在一起了。
這段時間這丫頭所有的情緒都在他的眼中看的明白,她的心思陡然增多到讓他不知所措,所以連孩子都沒去照顧的全心全意的陪着她。
那麼一刻,他也是怕失去她的。
火車開往了去S市的方向,車窗外的光影流梭。
這些年了,沈悠從來就沒想着去打擾那一家子的生活,爲了舒譯城,她現在就想帶他去看一眼,一眼就好。
“我記得你很早之前,問過我是誰?譯城……”沈悠喊了他的名字,就沒了下文了,因爲話不知道怎麼開口。
身子忽然往旁邊傾斜過去,被勾着靠在了一個結實的肩旁上。
“不想說就別說話,你想去哪,那我就陪你去哪。”舒譯城說。
“嗯。”沈悠點了頭,想了想又說道:“其實……我想帶你去看看一個,和我相同的人。”
舒譯城有時候不太能聽懂她的話,但因爲知道她是這麼樣的一個人,所以有些話也就是聽聽後,簡單的迴應着。
火車到站後,是晚上了。找了一家酒店好好的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沈悠又帶着他去趕了路。
S市靠近郊區外省的一個小鎮上,沈悠在前方緊靠着記憶中已經被改變的樣子,找到了她出生時的那間小宅子,然後在門口停了許久,舒譯城跟着她停了許久。
許久,沈悠沉着聲音說:“譯城,我們進去討口水喝吧。”
舒譯城依她的點頭,安靜的去敲了門。
沒一會兒,門被打開了。
開門的人是熟悉的,卻是不一樣的熟悉感,因爲這個時候,是他們年輕時的模樣。
沈悠忍着心口的感覺,禮貌的說了聲“打攪了”
說話的那一刻,沈悠聽見了屋裡孩子的哭聲,開門的人這才反應過來說了一句“我媳婦生了”然後把他們丟在門口跑了進去。
沈悠站着沒動,久久杵在原地,想着她出生了,那麼現在的她會是個什麼結果,所以她……其實也沒事。
舒譯城看着她,這丫頭的這段時間,太不尋常了。一度的在懷疑,她是不是因爲生了孩子,所產生的後遺症,才使得她這般的。
她有心事,他怕什麼忙都幫不上。
“悠悠。”身後,舒譯城小聲的叫了她,將她的肩膀攏了攏。
沈悠沒回頭,目光直視着前邊剛剛因爲媳婦生了孩子跑回去的人。舒譯城見她如此,也只好把話收了回去。
只見屋主端了水杯,又從裡邊跑了過來,洋溢的一臉笑意,嘴裡確是急忙的向他們道了歉。
“對不住啊,我媳婦剛剛生產,是個閨女,家裡現在可能不方便請你們進去了。”說着話的時候,那人臉上是藏不住的喜悅。
一些生孩子的習俗也是知道的,沈悠只是替他高興,連忙擺手,“沒事沒事,我們只是旅遊路過,沒見商店,就過來打攪了。”
客客氣氣的接過屋主的水杯喝了之後,沈悠趁機問了他,孩子的名字取了沒?
這人很大方,在她的印象中確是也是大方的。於是也就大方的告訴了他們。
當“沈悠”兩個字從屋主嘴裡出來後,旁邊一直陪同的舒譯城爲之一振。
名字相同無所謂,只知在知道這個名字,回想這丫頭的舉動,那纔是讓他詫異的關鍵。
向屋主道完喜,舒譯城也不問不語。
從那裡離開後,沈悠的手不自覺的挽上他的手臂,腳下的步子也都輕快起來了。
見她如此,舒譯城不由的在旁邊會心的笑了出來,原來沉悶的了這麼久的人,僅僅就是爲了來這裡看一眼,或者說只是爲了得到某個消息。
這就是她的心事是麼?她似乎在告訴他一些事,可能這丫頭真的是個妖精也說不定。
舒譯城心裡跟隨他自己的想法,也好笑着,隨後說道:“咱現在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有些東西即便知道了,也沒必要去揭穿的多問什麼了。
“可以。”沈悠應得爽快。“月月和孟孟應該想媽媽了。”
“想爸爸也說不定。”
“切,一定是先想我,因爲你沒奶喂他們。”
沈悠的嘚瑟逼得舒譯城無話可說,誰能知道她此時的心情有多開心。
她們的生命沒有交替,她出生了,而她還陪在舒譯城的旁邊。
這輩子,這段路程,還得走下去……
【完】
沒了,一路看過來的讀者,辛苦了,作者在此表示誠摯的歉意,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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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