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風而行的水匪船隻又怎麼能比的上承乾號的速度,四散開來的大小船隻在湖面上到處跑,場面極其混亂,承乾號則是快速的向中央的大船靠過來。
“彭堅,此時不降,更待何時。”蠍子提起了內功,按照陽林的要求在船頭的大喇叭上喊道。
“那人是誰?聲音有些熟悉。”慌慌張張準備撤離的彭堅突然聽到了遠處傳來的一聲大喝,同船的謝夫人聞言忙提醒道:“還能是誰,那個天殺的蠍子唄,要不是他,這世上能勝過中臣大相的有幾個。”
彭堅聽了這話眼神猛然一縮,蠍子在關中的勢力他還是有所耳聞的,雙峰寨的悍匪只怕不比彭家寨少,個人武力更是自己不可及的,他居然都降了朝廷,看來朝廷肅清內部是大勢所趨,本想先逃回寨子的彭堅突然決定不逃了,朝廷的人馬到了之後兩幫勢力還沒有溝通過就稀裡糊塗的開打了,朝廷到底是來招安的,還是來剿滅他的,還是隻是路過而已,他壓根就不清楚,收了倭國人三船銀子,自己的人馬船隻都給出去了,與他們可以說成是兩清了,何不聽聽朝廷到底要幹什麼。
“謝夫人您怎麼看?”彭堅先是給屬下的嘍囉們下了個令,又問起這個莫名其妙待在自己船上不走的謝家寨當家。
“我瞧見蠍子這樣的人居然也在朝廷大船上的時候心就涼了半截,他那種躲在深山裡逍遙自在的人都被朝廷拿下了,咱們還能撐幾天?朝廷大船的戰力咱可都看到了,他們能有一艘就能有很多艘,即便眼下這關咱們捱過去了,張亮的大軍來時,也是萬萬撐不過去的,不僅如此,眼下恐怕也由不得你。瞧見竇家寨的大船了麼?他們向朝廷的大船靠過去了,應該是想搶在咱們前頭投靠朝廷,老身留着你船上,就是想你幫着拿個主意。還有個事老身還沒來得急告訴你,咱家飛魚被朝廷放回來了,沒有追究咱的罪過,還用了上好的藥材幫他調理好了身子。”謝夫人前面的話裡話外都有勸降的意思,尤其是最後加上的那句話,隱晦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彭堅又怎麼會聽不懂,直到遠眺着看見竇玉明搭着小船登上了朝廷的大船,他才着急忙慌的叫嘍囉們將船靠過去。
“草民竇玉明,拜見天授駙馬。”在負責接船的護衛的帶領下。一個三十多歲中年人打扮的人從掛着竇氏大旗的船上被接了過來,陽林對於來降的勢力當然是熱烈歡迎的,尤其是最先來降的,雖然內心裡鄙視其不忠,但表面上的樣子還是要做到的。
免了竇玉明的禮。陽林也不多問,讓他先站在一旁等候,而知道自己一方居然是敗在了一個八九歲大的孩子手中的時候,竇玉明心裡真是五味雜壇,微微擡起眉眼看了看大船上巨大的炮管,竇玉明心裡忐忑的同時,更慶幸自己的侄兒竇鷹山及時趕到了竇家水寨。免了自己與朝廷交惡之災。
不一會,彭家寨的大船也靠近了,寨主彭堅親自喊話請見,陽林準了,於是一艘小船再度放過去,將彭堅和謝夫人一起接上了承乾號。十八寨唯這三大寨馬首是瞻,陽林也不客套,在他們見完禮之後,陽林便直奔主題了。
“三位寨主常年在這洪澤湖區打劫過往商人,日子應該過得逍遙自在吧!不知道今天要是被我打劫一番會是什麼感想?”陽林半開玩笑道。
“不敢。我等手底下都繫着過萬人的飯碗呢!這是不得已,才掙脫了朝廷的管束,請駙馬爺明查。”彭堅還沒有說話,竇玉明就搶先說道,完事也不看彭堅一眼,反正他現在也沒什麼好臉色給他。
“是麼?這個理勉強也說的通,你們爲了養活手底下過萬張嘴,所以攔路搶劫,可陛下要養活長安城下幾百萬張嘴,就只能滿天下搶劫了,張亮大都督的水軍就要南下了,這樣的大戰船,他有三艘,稍微小一些的有十艘,裝備這十幾艘船他可是欠下了東西十大廠和匠作監一百多萬貫欠款,這些錢得靠他搶劫來填補,相信他對你們會很感興趣,本駙馬只是路過,有人對我的貨船起了歹心,所以出手教訓一下,我想那些倭國人乾的事情應該與三位寨主無關吧!如今既然三位寨主到位船上來解釋過了,那就不存在什麼誤會了,咱們之間就到此爲止吧!蠍子,送客。”陽林一甩並不長的袖子,貌似要轉身回倉的樣子,蠍子也自覺地從一旁跳了出來,做了個請的動作,就這麼個簡單的動作,就將統領十八寨十幾萬人的三大寨主嚇的一身冷汗,忙不迭的向甲板上跪去。
“駙馬爺可千萬要救救小的們啊!張都督大軍一到,十八寨這十幾萬人可就再沒有了活路,上天有好生之德,駙馬爺番號天授,一定要代天救贖我們這些無知小民啊!”謝夫人帶着哭腔哭喊道,這臺詞她早已在心中措詞良久,一經開口說出,彭堅和竇玉明也連忙點頭稱是。
陽林貌似很艱難的轉了個身,眉頭緊鎖道:“這可就難辦了,此次我與太子只是受命巡撫南疆,確是路過江淮,你等若是降了我,張大都督豈不是要無仗可打白跑一趟了,這大軍調動的花銷可是不小,得需要有人來填吶,並且還得送上一份厚禮,消大都督心頭怒火纔好。”
三人眼珠一轉,一直沒有開聲的彭堅這次最先做的決定,拱手道:“大軍的軍費再高,三十萬貫錢財應該用不了吧!只要駙馬爺幫我等免去了劫難,我等必將籌集到三十萬貫錢財獻給張大都督以平息他的怒火,並另獻上一些禮物,請駙馬爺笑納。”彭堅不算是個實在人,明知道打不過了,就拿出中臣大相的三十萬貫來保身,不過陽林的目的是吃掉整個十八寨,他藏掖點私房錢也沒什麼所謂,錢麼,陽林從來就不覺得是個事,只要人到了他手上,就能創造更大的財富。
“如此,倒是好說話了些,你們能出重金爲朝廷解憂,我和太子也不會虧待你們,十八寨的老小,不願意動的老弱可以留下,由朝廷派官員來集中治理,青壯善水的,我要抽走,編入軍戶,成立淮南水軍,只有將你們編製成朝廷的軍隊,我纔敢保障張亮的水軍不來找你們麻煩,同時也能名正言順的跟着我發大財。”陽林聞言一笑,目光和藹了幾分道。
“發大財?”
謝夫人似乎很不合時宜的問道,這個時候新降,怎麼就開始貪起了降主的財物,搞的彭堅與竇玉明的臉上很不自然,前者是怕她攪黃了這場來之不易的投降,後者是怕她打亂了自己混入朝廷軍隊的計劃。當然這一切都是陽林與謝夫人算計好了的,這些土匪一向是打不過就降,找到了機會就判,能收他們心的就只有利益,說白了,他們都信錢,不能給他們帶來錢財,過上好日子,他們就不會依附於你。
“當然是要發大財了,幾十萬貫的小錢,駙馬爺我還看不上眼,知道我在長安城的買賣麼,交易額都上了千萬貫了,沿途來的州城,那個城不是幾十百把萬,去淮陽和揚州城撈一票之後,本駙馬就打算出海,先走一趟嶺南,再去一趟交趾,你們說,打劫別人的國庫,會不會比做生意更來錢?”
陽林的話說的三位當家寨主一愣一愣的,有了駙馬爺手中的堅船利炮,確實可以到處打劫,如果說朝廷要他們帶人剿滅大唐境內其它幾處水匪,或許他們還有些不樂意,要是帶着他們到海外的國家打劫去,他們可就沒什麼心理負擔了,畢竟三山五嶽的匪徒草莽都是有些關係的。
再次拜謝過後,陽林就給他們分派了任務,十八寨抽調兩萬青壯,識字機靈的優先,組成淮南水軍,以目前的大船爲基礎,在洪澤湖上整編訓練,只等朝廷的旨意到後,將有新的任務分派給他們,十八寨的原居民開始登記造冊,分歸淮陽,淮陰,以及新成立的洪澤三縣治理,理事的衙門和官員將會有淮陽州府建造下派,十八寨除淮南水軍之外,不允許有任何武裝力量出現,否則將視爲個人行爲的反叛,至於淮南水軍的官員,暫時由各寨寨主擔任,約束不了自己部下和百姓的,將會遭到撤職處理。
朝廷的船隊三日後將會在淮陽州城展開商品推介會,十八寨一干首腦和百姓都可以駕船前去參加,其實陽林已經收到了張亮的書信,他三日後可抵達淮陽,到時候會在淮陽碼頭舉行受降儀式,這支淮南水軍將歸到張亮的麾下,而兩萬人馬中,將會有一部分被他抽調出來打散,與朝廷的水軍一起充實到陽林的船隊,與他一起下揚州,再出海到嶺南。
這些工作在褚遂良的安排下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淮陽州府本來就駐紮了一支五千人的軍隊,就是防備着洪澤湖區的水匪造反的,朝廷的船隊拿下了十八寨水匪,淮陽刺史李安當然是求之不得,當即調兵配合褚遂良完成整編和新建縣府的工作,等他們忙的差不多的時候,張亮的大隊人馬也差不多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