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胃這個事情的難度並不高,不過不知道汐涼服用的是什麼毒,陽林也是着實緊張了一把,緊張到都不顧這個事情的保密與否,緊急召了這個世界他最信任的醫生孫思邈來。
一番把脈觀察之後,孫思邈總算是給了陽林一個放心的眼神,其實在唐朝,人們的藥物知識是十分匱乏的,見血封喉的毒藥並不多,就連最容易獲得的蛇毒,也不是一般人懂得提取,保存的,所以汐涼服用的也是中藥成分製成的一種毒藥,需要一段時間的消化才能讓人致死,有了陽林第一時間做出的反應,倒不至於丟了性命,只是餘毒的清理,需要孫思邈這個專業人士來處理。
“有勞孫神醫了。”陽林出了一口大氣拱手道,他實在不想汐涼就這麼死了,怎麼說她也是陽林來到大唐之後,產生了比較深厚感情的朋友之一,像王二牛這種胖到陽林一見了就想踹的老相識,死一個陽林都心疼。
“駙馬爺客氣了,老朽一心在製藥廠研製成藥,許久都沒有出過診了,今日見了駙馬爺這洗胃的手段,頓感醫藥之道的學問真是永無止境,還有了頗多的想法,倒是老朽承了駙馬爺的情,學了一門不亞於輸血術的技藝。”孫思邈雖然年紀大了,但精神頭十足,他是陽林在大唐唯一能找到科學人影子的兩人之一,還有一個是古月刀文。
古月刀文研究的是物理,一旦開始做實驗,那簡直就是不眠不休,不飲不食,狂熱的忘記世間所有的一切,孫思邈則是醫藥研究,陽林在深入的跟孫思邈講解過外科手術,以及輸血的一些常識之後。已經完全將他從中醫內科的慣性醫學思維引向了更先進更全面的道路現代醫學上,就目前而言,他的醫藥知識恐怕已經超越原本他最巔峰的時刻,並且在不斷快速進步中。
當琉璃廠的玻璃鏡片,試管,容器等物品產出來後,對醫學研究的幫助很大,孫思邈還有幸見識了微觀世界裡的一些東西,雖然那還是屬於一些較大的微生物,但給他的醫學開啓了另一扇門。所以平常,他都是待在自己的實驗室裡搞研究,在大唐,他與古月刀文幾乎享受着同樣的待遇,任何需要用於研究的材料,物質,人力,只需要一句話,立即有人供上。同時他在道教的地位也高到了連道門天下行走,兼欽天監司監李無道都難以企及的地步,就在兩天前,李無道已經接了袁天罡的班。管理欽天監這個日益沒有什麼作用的衙門。
“這都算不得什麼,其實能將各種有效又簡單的醫學技術傳播開來的好處不亞於研製新藥,如今長安書院已經開始了前期的建設工作,我打算建成之後。專門設立一個醫科學院,是教天下醫生,大夫如何行醫的院校。到時候還煩請孫老神醫能夠抽空給學生們分享一下平生行醫的經驗,其實在我看來,醫學是人類文明必不可少的重要成份,我希望能在您的帶動下,將其發展成爲一門不下於孔孟之道的學問。”
陽林的話說的孫思邈十分激動,他並非好名利之人,但是作爲一個以醫入道的人,他平生最大的宏願便是天下百姓在患病的時候能夠得到很好的醫治,他的前半生數十年都是生活在四處遊走行醫的道路上,見過的生離死別可以說比平常人多的多,皆因爲這世界上的醫生不多,醫術好的醫生更不多,庸醫殺人的倒是多的很,如果學醫的人有像讀書的士人一樣的地位,或者人數,可想而知,這個世界上被一些小小的病痛折磨,奪去生命的人將少之又少,是一個超級大的進步。
孫思邈拱手重重的行了一禮,陽林連忙閃身躲開,讓大唐的百姓病有所醫是陽林初到大唐時發下的宏願之一,一個德高望重的老神醫願意幫助他,已經是讓他十分高興的事情了,又怎麼能夠接受他的大禮。
“老神醫無需如此,醫學院是這個社會進步到一個程度必然要產生的,您纔是推進醫學院發展的重要人物,對了,汐涼的情況怎麼樣?”陽林要跟孫思邈說的話已經說完,便轉到正題上問道。
“汐涼大家的性命已經無礙,只是還得持續服一段時間的藥物清理體內殘毒,這段時間最好以靜養爲主,不要勞心勞力,半個月後方能下牀活動。”
孫思邈給了一些醫學建議後就告辭了,陽林知道他是迫切的想要將洗胃的經過記錄下來,傳下去,以便今後醫治病患之用,也就不多留他了。
看着牀榻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汐涼,陽林沉默了很久,保她?承受的壓力是他根本不敢想象的。不保她?他很難面對自己的內心。
黃昏十分李麗質帶着一大堆隨從來到了芙蓉園別墅區,這可不是她出行的習慣,從隨從的人員中看到了春夏秋冬這宮裡的四大女侍衛頭子,陽林就知道宮裡恐怕已經收到了風,陽林如今的身份不同了,春夏秋冬不再敢像對待孩子一樣對待他,是以還是先讓李麗質跟陽林說了幾句話。
“夫君,這是怎麼回事?”李麗質挽過陽林的手,有些詫異的問道。
整個芙蓉園都是駙馬府的範圍,這別墅區自然也是天授駙馬的私人產業,不過他們二人成婚還不到一個月,皇宮裡就來人要拿人,對於李麗質來說,這是一個很掃面子的事情,不過她是皇家人,自然不會往心裡去,只是爲了夫君陽林的面子,李麗質對從小看着她長大的春夏秋冬四大女侍衛並沒有給什麼好臉色看。
“哎,有些難辦,牽涉到了你父皇和皇爺爺,且先看看她們怎麼說吧!”陽林的面色有些掙扎,這種表情從李麗質認識他起就從來沒有出現過,可見,這次的事情確實是有些棘手,不過他們正是新婚燕爾時,愛情的力量讓她無條件的選擇了支持陽林。
輕輕的拍了拍陽林的手,將他的胳膊放下,李麗質才緩緩的道:“不管怎麼樣,我都支持夫君的決定的,夫君只要堅定自己的立場就好。”
李麗質的支持讓陽林很感動,也讓猶豫的他肯定了自己的決定,這才轉身向四位姑姑迎去。
“四位姑姑,許久不見,又變漂亮了,不知今日登門可有什麼貴幹吶,放心,大家都是自家人,有什麼需要的你們只管開口說,小子肯定會讓四位姑姑滿意的。”
陽林的面色變的很快,既然決定了要做,就要做的徹底些,這四位內侍衛頭子都是李氏的家臣,跟陽林這個李氏的女婿,還真算不上外人,不過,開口圓滑些,或許接下來談的時候會更好說話些。
“駙馬,皇后有旨,請汐涼入宮問話。”春桃是一直服侍在長孫皇后身邊的老人,與陽林之間算是非常熟悉了,也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道。
“駙馬,其實皇上也有旨意,命駙馬與汐涼校尉立即進宮。”夏菊平時是跟在李二身邊伺候的人,身份雖然不如催二凡等總管級人物,但通常充當着爲李二到各大後宮傳話的差事,如今陽林與李二成了一家人,派她來傳個話,也正常。
不過這卻給了陽林一個信息,原來這四大侍衛頭子不是一路的。
“駙馬,既然陛下和皇后娘娘都旨意,那還是請駙馬忙完之後再給太子殿下答覆吧!屬下就只是給太子帶個話,今日太子殿下在天上人間頂樓宴會廳設宴,想邀駙馬一聚。”
秋香名義上是承乾宮的大姑姑,從陽林第一次進宮的時候,她就到了承乾宮,雖然有着內侍衛頭領和李氏家臣的頭銜,但她確實是東宮的從屬,李承乾派她來請陽林,自然也是不想瞞着李二和長孫皇后的,看來李承乾是想勸自己不要插手這件事情,找機會給他脫身,另一方面,他基本已經料定了陽林肯定會插手這件事情,看來對陽林瞭解比較深的,還真是李承乾。
越來越有意思了,他們三個代表着宮裡最大的三股勢力,而這時,陽林的目光已經望向了還未開口的第四位姑姑,冬梅。
“暗侍衛處令,拿犯人,汐涼。”
冬梅的語氣就像冬天裡的寒霜一般,直接掏出了腰間的令牌往陽林面前一揚,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而且說的底氣十足,因爲暗示衛處是真正掌握了汐涼的一些證據的,從另一方面來看,她代表着皇室宗親,因爲李二和長孫都沒有以暗侍衛處的名義下令,那麼能調動他們的,就只有李氏宗族的族老會了,他們考慮問題的方向從來只是李氏家族的興旺發達,出了有人謀害他們李氏皇帝的事情,他們自然坐不住了。
冬梅的話說完,場面上倒是一冷,這顯然還只是李氏族內發起的第一波攻擊,等到這裡的消息擴散出去,還不知道有多少大臣會上奏請求誅汐涼的九族,但是,陽林唯一可持的一點就是,汐涼根本沒有付諸任何刺殺皇帝的實際行動,而且汐涼還有大唐文工團武官的身份,她屬於軍人,就算是處罰她,也應該是由陽林這個將主執行軍法,現在這些都還不太站的住腳,怎麼打發眼前這四位姑姑離開纔是重點,如果汐涼現在被架去皇宮,不用任何人出手光她體內的殘毒也讓她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