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白芷涵的小嘴便一直嘟着,陽林連親了兩三下她都沒有迴應,嫡庶有別,李麗質的兩個兒子都是陽林的嫡子,什麼百日宴,週歲宴,駙馬府都要大操大辦,還有皇帝的封賞,而她的兒子陽天凌卻只是個庶出,什麼恩遇都沒有,作爲一個母親,她當然有些爲兒子抱不平。
“怎麼啦?爲天凌抱不平呢?有那個必要麼?”陽林輕輕聳了一下白芷涵的香肩道。
“我倒是不在乎皇家的爵位,可要是從小讓他知道自己與兩個兄弟有所不同,我怕他長大之後會有些不好的想法。”白芷涵擔憂的道。
“呵呵,爵位於我陽家而言確實算不得什麼,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陽家子弟不會因爲他們的社會地位不同而有什麼心理不平衡的,因爲他們從小會接受我的教育,在思想上,將會完全不同於大唐的普通孩子,你看看我,什麼時候在意過自己的官職或者爵位?至於一些表面功夫,這你倒不用操心,麗質是個厚道人,她會操辦的,天凌小傢伙可是繼承了我倆的遺傳基因,成就絕不會輸於任何人的。”
陽林一番安慰下,白芷涵倒是想通了不少,果然,二人回到家時,李麗質就跟他們談起了陽天凌百日宴的事情,雖然是庶出,但以陽林的身份,一場盛大的酒宴是免不了的,駙馬府最不差的就是錢,只要避開了長孫皇后的七七喪期,怎麼辦朝廷都不會管。
“這些事情你們兩個看着辦就行了,我這陣子可還忙的很呢!對了,這兩日怎麼不見小治,陛下說是將他禁足在咱們家裡,可咱們家又不是牢房,他還是能很自由活動的。”陽林一邊享受着僕人人的浴足服務,一邊問道。
“小治啊!整個一個書呆子,天天泡在你的書房呢!連一日三餐都是送到書房裡吃的。真怕他把自己的腦子給學壞了。”李麗質有些擔憂的道,不過說完她才發現自己失言了,捂着嘴,臉上一陣羞紅。陽林的書房擺放的最多的其實是他自己的著作,說李治學陽林的學問把腦子學壞,那不是批評陽林的學問有問題麼。
“呵呵,好學是好事,可再好學也要張弛有度,腦力得不到休息,可是很容易生病的,這樣吧,從明日開始,讓他每天早上跟着護衛隊晨練一個時辰,他如果還想去書房的話,這是必須的,沒條件可講。”陽林一言就決定這位大唐親王的未來,讓陽林想不到的是,因爲他的一個臨時決定,讓李治學去了整套駙馬府侍衛隊的訓練方式,爲他今後的爭位之路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東宮之中,清瘦的李承乾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動則打罵宮人,摔碎器皿了,冷靜下來的他已經開始接受一些事實,萬幸李世民並沒有罷免他太子的身份,甚至都沒有在朝堂上主動提及過,如今,他並不擔心和他同樣被禁足的弟弟魏王李泰,流連長安不返回封地的李恪倒是叫他提起了心眼。
可別以爲李承乾被禁足了就失去了朝廷上的勢力,有長孫無忌支持的他,他在朝中依然有着僅次於李世民的勢力,事實上這次李泰的損失比他大,多年的積蓄幾乎一戰盡毀,還失去了在大唐隱藏實力最強的天授駙馬陽林的好感,綜合這些看來,李承乾也沒有什麼值得沮喪的了。
但他一日被禁足,太子身份在大衆們心目中的地位就一日降低,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近三個月的禁足生活,足夠他想出很多破局的辦法了,不過他都不敢輕易使用,直到今日後宮突然傳來了新皇后的旨意,他才感覺到自己的機會來了。
貞觀十五年臘月二十,皇帝與新後在長安書院體育館視察一日後返回太極宮甘露殿,經皇帝同意,新皇后王汐月下令,從明年開始,六宮用度加倍,各級宮女,宦官由原先的選送制度改爲聘用制度,聘用時間一滿,可自行選擇續約或離宮,而薪俸在在原基礎上增加一倍餘,瞬間成爲了大唐的高薪職業。
各宮在收到旨意後紛紛趕到甘露殿謝旨,用度同樣被加倍的東宮當然也不能例外,李承乾好生梳洗打扮了一番,在禁軍龍衛的帶領下來到了甘露殿。
“兒臣承乾,特來拜謝父皇,母后,增加兒臣宮中用度之隆恩。”李承乾還在甘露殿門外的時候就長長一禮向地上鞠了下去道。
“母后?”
宮室內,接受完一撥撥妃子宮人謝恩的帝后二人正在商量一些後宮制度改革的事情,突聞李承乾這一聲長呼,有些意外的對視一眼齊聲詫異道。
“他倒是不膩說幾句違心之言,怕是來向你討饒表忠心的。”李世民片刻就猜到了李承乾的來意,微笑的看着王汐月道。
”如此,就請陛下順勢解除了太子的禁足吧!畢竟你們是父子,他們一日得不到您的寬恕,長孫皇后逝去的陰雲就一日不得揮散,而臣妾欠下長孫大人的人情,也一日不得還。“王汐月勸道。
”那就宣他進殿吧!“李世民思索了片刻,便答應道,倒不是因爲他原諒了李承乾,而是要看他進來後要說些什麼,其實他李承乾的處置倒是不難,難的是對李泰的處置。
”兒臣給父皇母后請安,祝父皇母后身體康健,萬世順心。“李承乾自腿殘之後少有的行了大禮,很順溜的呼王汐月爲母后道。單只是看他艱難的跪地又再搖搖晃晃的爬起來的動作,李世民的內心就已經比剛剛軟化了一半。
”恩,坐吧!你這些日子在東宮反省的如何了?“李世民指了指胡榻旁的一張圓凳道。
”兒臣這些日子把在長安監國這幾年的林林總總仔細的回想了一遍,才知道自己做的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當然,處置最不當的是青雀的事情,兒臣在這裡向父皇請罪,青雀之錯,皆賴我這個做大哥的不查,沒有及時提點他,再有就是,母后之死,兒臣難辭其咎,不指望父皇能原諒兒臣,只希望父皇能讓兒臣在母后陵前守墓,已盡孝道,至於國岑接替,還請父皇另選它人,兒才華不顯,腿有殘疾,又犯下如此大錯,已不適合爲儲君,只求能終生爲母后守陵,已贖去心中罪孽。“
李承乾前兩句說的還算平靜,可越往後說,越是激動,直說到淚如雨下,從圓凳上起身跪下,垂首觸地,再不起身,竟攪的李世民心中都是一陣翻滾,險些對他產生了同情之心。
”那你對西域之事上,就沒有覺得自己處置錯誤麼?“
會到了李世民眼神中的意思,王汐月衝跪在地上的李承乾道。
”西域之事,事出突然,要說錯,也只能說兒臣在用人方面還不成熟,不應該任命不知兵的長孫衝爲龜茲鎮守將軍,至於後面,在有叛軍威脅到大唐國岑的時候,兒臣覺得自己的處置沒有錯,任何事情都要爲大唐國岑讓路,兒臣只能爲了國岑,背下不孝之名。“李承乾微微擡起頭回答了王汐月,卻也沒有起身,仍然等着李世民表態。
”你且起身回宮吧!稍後朕會有旨意到你宮中。“沉默了許久,李世民終道。
聞言李承乾心中一喜,表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以一個更加艱難的姿勢從地上爬起來,告退一聲後,一搖一晃的從甘露殿走了出去。
”朕這個兒子,還真會演。“李世民看着李承乾退出甘露殿的背影,搖頭一陣苦笑道。
”怎麼,陛下認爲太子這都是在您面前做戲麼?“王汐月感覺自己都快被李承乾的話語和慘樣打動了,放棄自己的太子之位,終生爲母親守墓,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做這麼大的決定啊!
”當然,該認的不該認的,他分的很清楚,這又哪裡是將罪責一力抗下的態度,放棄太子之位,終生爲無憂守墓,只是說出來軟化朕的心而已,還有,天授造假肢的能力你還不知道麼,會讓他跪不下去,爬不起來,走路一搖一晃的?“
李世民隨便指出了幾點,王汐月細細一想,還真是如此,真佩服這對奇葩的父子,親情在他們這裡恐怕只佔很小的比重吧!
”那陛下打算怎麼處置太子呢?繼續禁足嗎?“
”當然不是,繼續禁下去的意義已經不大了,在小治沒有完全成長起來之前,他太子的名頭還是要繼續頂下去的,這不馬上要春節了麼,還有你的演唱會,朕都不希望出現一絲遐思,朕會跟無忌談談,讓他知道,朕是給了你面子纔將他放出來的,順勢全了你還他人情的心思,不過陵他還是要去守的,這幾年朕沒有離開長安的計劃,就讓他一直在無憂的陵墓前待着吧!“
李世民單手撫着額頭揉捏着,王汐月會意的幫他按起了太陽穴,他真正頭疼的是如何處置魏王李泰,那可是他曾經最喜愛的兒子,可他又實實在在的帶兵造反了,還有勾結外族的嫌疑,輕易的放過他,不僅沒法給朝中大臣一個交代,在他自己這裡也過不去,真叫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