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0一顆人頭
推開門,夏伯龍便見張俊站在門外。
“太尉府的人在哪裡?”夏伯龍急忙問道。
張俊答道:“來人在大廳,我讓他稍微等候一下,這纔敢來打擾大官人。”
夏伯龍將房門關上了,輕輕地“嗯”了一聲,便和張俊一起到了客廳裡。
客廳裡的座椅上坐着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穿着一身禁軍的衣服,見到夏伯龍之後,當即便站了起來,拱手說道:“在下禁軍教頭何政拜見夏大人!”
夏伯龍見這何政尖嘴猴腮的,怎麼看怎麼彆扭,也看不出來他身上有什麼武藝,沒有想到竟然會當上禁軍的教頭。他嘿嘿笑了兩下,急忙問道:“是不是太尉大人讓你來叫我?”
何政道:“大人真是聰明絕頂,一猜便中。太尉大人想我來告訴大人,說大事已定,請大人過府一敘!”
夏伯龍聽完之後,便扭過頭,對張俊說道:“管家,備車!”
“是大官人!”張俊答應道。
何政沒有等張俊走出來,便急忙說道:“大人,馬車不會準備了,小的已經準備好了,專程來接大人的。”
夏伯龍道:“那好,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說把話,夏伯龍便和何政一起走出了客廳,張俊緊緊地跟隨在其身後。
出了夏府,夏伯龍果然看見一輛馬車停在門外,他便轉身對張俊說道:“管家,我自己一個人去就可以了,你到街上去辦我交給你的事情,只要那件事辦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張俊自然知道夏伯龍說的是找尋門面的事情,便回答道:“大官人,今天早上我已經將此事辦妥了,現在正在裝修,等大官人從太尉府回來了,我就領大官人前去看看!”
夏伯龍呵呵笑了笑,伸出一隻手,拍了一下張俊的肩膀,十分欣慰地說道:“你可真是我的好管家,辦事能力就是高!”
張俊道:“大官人過獎了。”
“大人,我們趕緊走吧,太尉大人那邊還在等着呢?”何政已經掀開了馬車上的門簾,等候在那裡,對夏伯龍說道。
夏伯龍轉過身子,上了馬車,便由何政駕車將其帶走。
從夏府到太尉府,中間還有一段路程,要穿過兩個鬧市區,拐幾個彎子,然後纔到。
到太尉府,何政將夏伯龍迎下了馬車,徑直帶入了太尉府內,然後快步朝白虎節堂走去。
走進太尉府中,臺前階下,都有禁軍士兵值守。到了節堂門外,夏伯龍便見從節堂走出來了一個漢子,那漢子也穿着一身的禁軍的衣服,只是這衣服要比教頭的衣服光鮮多了。
那漢子一臉土灰,看見了夏伯龍,便微微點頭示意,順便十分輕聲地叫道:“大人!”
夏伯龍也點頭示意,然後那漢子就走了。緊接着夏伯龍便聽見節堂那裡,傳來了怒氣沖天的喝罵聲音:“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一羣烏合之衆,你們帶着數萬大軍竟然大敗而歸?我要你們還有何用?”
“這高俅怎麼發那麼大的火?是誰惹他了?”夏伯龍心中想道。
何政聽到高俅在裡面發火,便顫顫巍巍的,向着夏伯龍拱了一下手,輕聲說道:“大人,你可自己進去,小的告退!”
“都給我滾出去!”高俅的聲音愈發厲害了。
夏伯龍聽完高俅的喝罵聲,便見到幾個穿着鎧甲,戴着頭盔模樣的人從裡面走了出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灰溜溜的,有的鎧甲上還帶着一點傷痕。
夏伯龍見那幾個人走出來之後,再也沒有人從裡面出來了,便徑直走進了節堂裡。
“太尉大人虎威啊,什麼事情竟然能讓太尉大人動此大怒啊?”夏伯龍剛一進門,便看見了氣的吹鬍子瞪眼的高俅,急忙拱手說道。
高俅見夏伯龍來了,便微微止住了一下內心的怒氣,指着剛纔出去的那幾個軍官說道:“都他媽的是一羣廢物,一個小小的梁山賊寇,數萬大軍前去圍剿,居然都大敗而歸。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說我都白養活他們了!”
夏伯龍聽到高俅如此說,心中想道:“這禁軍什麼時候成了你高太尉的了?什麼你養活的軍隊?那是大宋朝廷養活的好不好?看來梁山軍確實不可小覷啊,他們就幾千人馬,居然能打退數萬禁軍,也算了不起了。不知道高俅準備怎麼處理?”
他雖然這樣想,卻沒有那麼說,便問道:“太尉大人,別生氣了,消消氣,氣壞了身體沒人替。何況,你也不至於跟這幫人生氣,犯不着。自古勝敗乃是兵家常事,失敗是成功之母,沒有母親,哪裡來的兒子呢?太尉大人,你叫我來,是不是我昨天拜託你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
高俅聽到夏伯龍的別樣勸慰,便漸漸地釋懷了,將他面前帥案上的一個盒子給向前推了推,對夏伯龍說道:“你自己看看!”
夏伯龍走到了帥案前面,見那個四四方方的盒子赫然立在案桌上,心中不禁嘀咕起來:“這……這該不是秦檜的人頭吧?”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那個盒子,盒子被打開的瞬間,夏伯龍果然清楚地看見了一個鮮血淋淋的人頭,那人頭正是秦檜。秦檜瞪大了雙眼,翻着白眼,死狀很是難看。
夏伯龍看了一眼之後,再確定是秦檜的後,便急忙蓋上了那個盒子,心中略有點餘悸地說道:“太尉大人……在下……在下多謝太尉大人替我出了這口惡氣,讓我報了仇,在下真是無以爲報啊。”
高俅面無表情,隨即從懷裡掏出了些許銀票,放在了案桌上,也一起推到了夏伯龍的面前,對他說道:“這是從這廝身上搜出來的,我也沒有想到,這廝居然這麼有錢。伯龍啊,咱們一人一半。”
夏伯龍看了一眼那疊銀票,故略估計了一下,約莫有十五張,而且每一張都是昨天那種一萬兩的銀票。他嘿嘿笑了笑,拱手對高俅說道:“太尉大人,咱們有言在先的,他身上的銀票全部歸你,我只要他的人頭就可以了。只是,秦檜死了,他還是個朝廷命官,突然之間死了一個官員,我有點擔心,萬一查他的死因了,那該怎麼辦?”
“怕個鳥!有本太尉在這裡,誰敢查?何況你又是相爺的女婿,皇上對你也很器重,咱大宋當官的多了,像秦檜這種微末小官,就算死上一百個、一千個,也不會有人問起。”高俅厲聲說道。
夏伯龍呵呵笑道:“也是也是。”
“這些銀票你當真不要?”高俅斜眼看了看夏伯龍,輕聲地問道。
夏伯龍搖了搖頭,心中想道:“這錢雖然多,我卻不能要,說過都給你了,我要是再分一杯羹的話,日後你高太尉要是翻起舊賬來,那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強你。從此以後,我太尉府的大門永遠對你敞開着。走,陪我踢球去,老子現在正心煩着呢!”高俅將銀票盡數塞進了懷裡,然後站起身子,大聲說道。
夏伯龍聽到高俅要踢球,便道:“好啊,我也正想見識一下太尉的高超球技。”
“哈哈哈,好,今天我就讓你看個過癮。踢完球,咱們再開懷暢飲,不醉不歸!”高俅已經走到了夏伯龍的身邊,一把拉住了夏伯龍的胳膊,徑直往外走去。
夏伯龍也是一臉的喜悅,他也沒有想到,高俅居然如此的隨和,估計是他白白送給他了十五萬兩白銀的緣故吧。
高俅一邊走着,一邊想着:“這小子還算識相,比他岳父好多了,人也大方,十五萬兩銀子放在他面前,一點都不動心。不過,老子爲他報仇了,他這借刀殺人的手段,老子一看便知道了,只是不想說他罷了。”
夏伯龍和高俅一起去了後院的球場,痛痛快快地踢了一場球。只是,夏伯龍卻很彆扭,他往日踢球都是在地面上踢,現在卻要像踢毽子一樣踢,多少有點不適應,權且當作陪襯,逗高俅開心了。只要高俅開心,夏伯龍也就無憂了,畢竟他剛剛借了高俅的刀,殺了秦檜。而此時的夏伯龍,也正在爲秦檜默哀,至少是秦檜不該碰上夏伯龍,錯誤的時間裡出現在了錯誤的地方,在錯誤的地方上認識了錯誤的人。
經過此件事情後,夏伯龍覺得自己的心計有點長進了,畢竟在這樣的一個弱肉強食的環境下,是不能容得下半點心軟的。
踢完球后,夏伯龍和高俅開懷暢飲了一番,之後,夏伯龍喝的酩酊大醉,被高俅派人給送回了府中。這一天,就這樣的渡過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夏伯龍看到自己的身邊躺着蔡心蕊,他沒有驚醒她,而是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之後,下牀、穿衣、穿鞋、出門。
一系列的動作完成後,夏伯龍便叫來了張俊,想讓張俊帶着他去看看新買的店鋪到底在什麼位置,順便也看看李平的灌湯包研製成功沒有。
張俊所買下的那個店鋪,還是在汴河沿岸,也是整個京師最爲繁華的一段。店面大,還是三層小樓,夏伯龍看過之後很是滿意。
夏伯龍按照現代店鋪的設計,指揮着裝修的工匠們弄出來了一個好的店鋪,裡裡外外地將店鋪裝修了一番。店鋪本來就是一家酒樓,後來經營不下去了,正好遇到張俊來買,就賣了。夏伯龍只在原來的店面的基礎上增設了一個前臺、一個收銀臺,將後廚和前廳之間的路用木板給隔開了,讓客人無法看到後廚工作。
搗鼓了一上午,夏伯龍這纔算把酒樓給大致裝修完,細小的地方一個下午也能處理完。
簡單的吃過午飯之後,夏伯龍便讓張俊帶着他去李平家,要看看那灌湯包子做出來沒有。
李平的家離新店鋪也不算遠,走路也就二十分鐘就到了。
到了李平家,張俊率先走上前去,敲了敲門!
“李老伯!李老伯!”張俊一邊敲着門一邊喊着。
“誰啊?”從門裡面傳來了一個女孩的聲音。
“是李靈吧,我是張俊啊,快開門,我家大官人來了!”張俊衝門裡面喊道。
過了一會兒,門吱呀一聲便開了,李靈從門裡走了出來。
“大官人,快請進!”李靈看到張俊時衝他笑了笑,緊接着作出了一個手勢,對夏伯龍說道。
夏伯龍見李靈很有禮貌,便呵呵地笑了笑,拍了一下張俊的肩膀,說道:“大管家,走,進去了!”
張俊道:“大官人請!”
夏伯龍邁開了步子,從張俊和李靈讓出來的道路中間走了進去。
“你們一直住在這裡嗎?”夏伯龍進門之後,四處打量了一下李平的家,發現李平的家裡十分的簡陋,便問道。
李靈跟在夏伯龍的身後,說道:“嗯,我和爺爺一直都住在這裡。”
這是一個獨門小院,大門對面是三間房子,左側則是一間不大不小的廚房,下面是青磚,上面是土坯,房頂上着鋪就着少許的瓦片。
夏伯龍看見廚房那裡冒着霧氣,便指着那間房子說道:“李姑娘,老伯在裡面?”
“嗯,大官人請到堂屋歇息,我去叫爺爺來。”李靈說完之後,便朝廚房走了過去。
夏伯龍一把拉住了李靈的胳膊,說道:“不用,我們一起進去。”
李靈被夏伯龍那麼一拉,顯得略微有點不自在,臉上也泛起了微微的紅暈,說道:“大……大官人,裡面熱,大官人還是到堂屋休息吧。”
夏伯龍鬆開了李靈的胳膊,他不避諱男女授受不親之說,笑着說道:“李姑娘對不起了,剛纔唐突了。我不怕熱,一起進去看看你爺爺做的怎麼樣了。”
話音落下,夏伯龍便徑直走到了向了廚房。
廚房裡冒着白色的霧氣,那些霧氣是蒸包子所散發出來的蒸氣,在這大熱的天氣裡,確實讓人感受到一股熱浪迎面撲來。
夏伯龍絲毫不在意這些,直接便進了廚房。
廚房的擺設也很簡單,一張大大的案桌,案桌上放着一個鍋拍,鍋拍上面放着已經包好的包子,整整齊齊的。案桌的邊上是一個竈臺,竈臺下面的一個窟窿里正在燃着熊熊的火焰,而竈臺上則架着一口大鍋,鍋中注滿了水。水已經被烈火燒的滾燙了,在水上面則依次排放着幾個籠屜,籠屜上面正在徐徐冒着蒸氣,將整個廚房全部罩在了白色的霧氣裡。
夏伯龍掃視了一下四周,見牆角里蹲着一個人,那人正是李平,李平正在用力拉着風箱。他每拉一下,便能夠聽見竈臺下面的火發出了“呼呼”的聲音。
夏伯龍徑直走到了李平的身邊,用手揮了揮面前的霧氣,便清晰地看見了李平。李平的額頭上掛着些許汗珠,汗珠順着他的臉頰便滴落到了地上,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經被汗溼了,緊緊地擰在了身上。
風箱發出了咕咕的聲音,那是李平用力拉動的結果,以至於這種聲音一直圍繞在他的身邊,讓他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老伯,我來幫你吧!”夏伯龍蹲下了身子,一把接住了風箱的把守,大聲地說道。
李平突然聽到身邊有人說話,看到一隻手伸了過來,他條件反射地嚇了一跳。扭過臉,看到的卻是夏伯龍,便舒了一口氣。緊接着,他搶過了夏伯龍拉住的那個風箱,說道:“大官人,這是體力活,大官人千金之軀怎麼能做這等下人的活?大官人,這裡熱,你先到堂屋等候一下,過一會兒包子就好了。”
夏伯龍用另外一隻手擋住了李平,嘿嘿說道:“不礙事,我不怕熱。老伯,你辛苦了,現在換我來拉風箱,老伯歇息一下。我要在這裡等包子出籠,老伯就別搶了。”
李平十分的不好意思,說道:“大官人,你還是去堂屋歇息一下吧,包子好了,我就送到堂屋去,這裡你受不了。”
“不礙事,不礙事!張俊,你把老伯扶到外面去,讓老伯涼快涼快!”夏伯龍大聲說道。
張俊走到夏伯龍身邊,說道:“大官人,還是我來吧,你和老伯一起到外面休息,一會兒火候到了,包子出籠了,我再歇息不遲。”
夏伯龍聽到張俊這樣說,他也不勉強自己,便道:“好吧,你來拉風箱,一會兒包子出來了,你第一個品嚐!”
張俊點了點頭,蹲了下來,接住了夏伯龍手中的風箱,開始用力的拉了起來,夏伯龍則扶着李平出了廚房。
一出廚房,夏伯龍便感到猛一下子清涼,與廚房裡的那個火爐比起來,外面倒顯得很是涼快。
“妞兒!去打盆水來!”李平對李靈叫道。
夏伯龍見李靈走到了院子的一個角落裡,提着一個水桶從水井裡打上來了一桶水,然後提了過來。
“老伯,她現在有名字了,你怎麼還叫他妞兒啊?”夏伯龍問道。
李平呵呵笑道:“小老兒叫習慣了,一下子不好改過來。”
“大官人,爺爺,洗洗吧!”李靈把木桶裡的水倒進了一個木盆裡,輕聲地說道。
夏伯龍洗了把臉,感覺好清爽,然後便說道:“老伯,你也洗洗吧,你看你,身上都是汗水。”
李平只洗了一下手,洗了下臉,然後呵呵笑道:“不礙事,小老兒習慣了。”
“對了老伯,你這灌湯包子做的怎麼樣了?”夏伯龍急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