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央靜靜的聽着,然後終究還是將臉貼在她溫暖的手上,緩緩的閉上眸子哭泣。
三年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其實也不短,然而在這三年之中,所有的人與事,怎可以用一個支離破碎便可以形容的了呢?就像是隱霜說的那樣,既然已經發生了,那麼就是再也無法回頭了。
想到這裡,林未央朝一直沉默不語的林陌說道:“阿陌,你暫且留在這裡保護隱霜,我現在就去趟落雪城城門,如果我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會同時遇到他們兩個人也不遲。”
說完這句話,還沒有等林陌回答她,林未央的身影便已然消失在了房間之中。
眼見着林未央這般急急匆匆的離開,林陌皺緊了眉峰,總是覺得其中有些事情,其實可以一次性解決。然而那種方式太過於艱難,如果稍有不慎,那麼付出的,便是自己的命。
然而,如果不立即下決定,這東陵國與北越國的戰爭,便會變成板上釘釘的事情。就算是未央有意阻止,但是依着葉楚墨灑脫不羈的風格,他就算是當場答應了,但是暗地裡,他還是會用另外一種方式徹底解決掉葉子軒。
想到這裡,林陌便不再有絲毫的猶豫,上前一步,看着木隱霜一字一句的問道:“既然如今葉楚墨想要殺掉葉子軒,那麼他一定知道他如今到底在什麼地方了。隱霜,你可是知道葉子軒現在究竟在哪裡?”
聽到林陌這樣問,木隱霜先是一愣,然後便低頭淺語道:“林陌,你是想要自己去殺死葉子軒嗎?如果這樣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的。”
林陌也預料到了木隱霜會這樣回答自己,他脣角勾勒起一抹細長悠遠的弧度來,靜默的低頭,然後又恍然擡頭,對木隱霜說了一句話。
立即,木隱霜的身體便徹底僵硬了下來,本來就慘白了的容顏變得越發的蒼白無助。
而也就是同一時刻,葉旭堯和林小寶兩個人已經以他們極其迅速的速度趕到了落雪城城門口。
城門口此刻已然聚集了萬千身着黑色鎧甲的官兵,三軍整裝待發。
葉未離本來還騎在高頭駿馬上發號施令,可是眼見着自己的一雙兒子突然衝了過來,他原本嚴肅認真的臉上終究還是顯露出了一抹溫情來。
“父王,父王,我有事情要問你……”葉旭堯見自己的父王走到了他的跟前,並沒有任何猶豫的便欲要問出口來。而站在他身邊的林小寶卻還是依舊雲裡霧裡的。搞不清楚自己這小寶二號究竟想要跟爹爹說什麼話。
葉旭堯皺緊了眉頭,方欲說出口來,耳際卻突然傳來了紛亂的馬蹄聲。
衆人全都朝前看去,卻見在落雪城的另外一面,一隊也是整裝待發的隊伍就靜靜的站在他們的對面,一身的白色鎧甲在慢慢升起的太陽之下顯露出了萬千光輝霞光來。而爲首的一個人,卻顯得尤爲突出,那張與葉未離長得很是想象的容顏,曾經是那般不羈的笑着,而如今,卻已然一片冷冽。
葉未離知道自己如今說什麼都沒有用,他是最瞭解他這個弟弟的。他雖然平時是一副不羈豪放的樣子,但是如果他認準了的事情,那便是絕對不會放棄的。除非,會有奇蹟的發生。
葉楚墨跳下馬去,拍了拍馬背,馬兒便順勢朝着他身後噠噠走去。
而葉楚墨自己,卻是獨自一人,朝着葉未離所在的方向而來。臉上沒有了慣常有的笑容,如今卻已然是一片冷冽、毫無溫度可言。
然後,在接近葉未離的時候,葉楚墨驀然停步,俊美妖冶的臉上寫滿了濃重的冰冷。“四哥,想必你早就已經知道楚墨這次回來的目的了。所以你纔會來到這落雪城之中靜靜的等候着楚墨,但是楚墨卻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親自毀了葉子軒才行。否則,楚墨就算是死,也難以忍受曾經受過的種種傷痛。”
葉未離聽了,卻並沒有立即言語,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良久,在葉楚墨眼眸越發深厚的那一刻說道:“楚墨,既然你已經下定了決心,那麼四哥也知道勸說你無用。但是你也是東陵國的子民,你怎麼忍心看到東陵國的百姓因爲你的仇恨而跌入萬丈深淵之中?楚墨,不要忘記,你永遠都是東陵國的皇子,你永遠都是東陵國的人。當年的事情,是四哥沒用,是四哥沒有保住你。楚墨,所以你……”
“四哥,不要再說了。你說的這一切,我都明白。我會確保東陵國子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我唯一要做的,便是親手斬殺了葉子軒,希望四哥你不要再阻攔我。四哥,你覺得,這樣的皇帝,還配東陵國最高地位的人嗎?他根本就已經沒有了做皇帝的資格,他沒有——”
說完這句話,葉楚墨猛然便抽出了自己別在身上的長劍,一個用力,長劍便在半空之中傳來刺人耳膜的刀劍轟鳴聲。
葉未離臉色並未有任何改變。他無從考證到,葉楚墨在三年之前究竟遭遇了怎樣痛徹心扉的事情,但是從他變得如此瘋狂的程度,他遭遇的,一定是難以想象的折磨痛苦。可是當時他這個四哥又在做什麼呢?他又爲他做了什麼呢?
心中的痛惜之情在全身上下四處翻卷。葉未離閉上了眸子,等到重新睜開的時候,眼睛卻已然變得非常清明。他看着葉楚墨,一字一句靜靜開口說道:“楚墨,四哥今天是絕對會阻止你的。葉子軒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好對付。他另外一個身份是無雙宮的無雙公子,就憑着這個稱霸江湖的身份,他便不會真的如此刁鑽無用。楚墨,帶着你的兵退出東陵國,四哥一定會幫你。”
“四哥,你到底是怎麼了?曾經的你,根本就不會這般驚怕葉子軒。你到底是爲了什麼,這麼忌憚他,到底是爲了什麼——”葉楚墨霍然開口,臉上滿是驚心動魄的憤怒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