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之後。
莫霄在凌滄笑歸來的第三日,就已經出關了。
南奎山是南奎血蟒的地盤,盤踞這裡已無盡歲月,這山中有霧魘精煞的消息可能有人知道,但絕沒有人敢貪圖,所以靈煞的儲量,還是極爲海量的,一舉助莫霄打通了一百零八處穴竅,緊隨着凌滄笑幾人的步伐,進入到了尋竅之境。
至此,除紅瑕一人之外,幾人都已入了第三境,而白洛縈煉化靈髓之後,具體位於第三境的什麼階段,沒有人清楚。
之後的時間,凌滄笑把自己煉化龍血,灌洗經脈,尋找真龍二竅的法門,傳授給了莫霄和劉孫二人。
之後,每人又給予了他們一滴龍血,助他們同樣把真龍二竅打通,不但一舉把伴靈法兵凝鍊而出,更是讓靈煞,化成了龍形具象。
這時,山頂之上,衆人齊聚。
凌滄笑手持一截彎骨,彎骨上面符文遍佈。
只見他當空一拋,那截如玉般的白骨,在半空中倏然一變,化成了一隻展翅而飛,雙爪巨大且猙獰的禽鳥,在他們頭頂低飛盤旋……
這是凌滄笑用真正的龍骨,參悟骷獄道人的魔靈筆記後,煉成的一隻天慄鬼禽。
爲了煉出那兩隻猙獰的骨爪,他更是一遍遍,不厭其煩的揣摩,骷獄指環中的咒法符文。
他的匠造技藝,在他煉出淵魔劍甲時,就已經算是步入了巨匠。
以他目前巨匠的造詣,煉出的這天慄鬼禽,自然更是非同凡響,除了飛行,光那兩隻猙獰的骨爪,任誰看一眼,都會感覺不寒而慄。
凌滄笑遙遙對着血蟒變化成的女子,微微拱手:“前輩,告辭~”
說完,幾人縱身一躍,先後跳上了半空中盤旋的鬼禽背上,鬼禽一個震翅,空氣隨之一聲炸響,長虹一般飛馳而去……
下方的女人,遙遙看了一眼後,收回目光,像是在自語一般:“你這個徒弟,可一點都不像你。你欠我一個人情,你打算怎麼還?”
殘破的廟牆上,突兀的出現了一個人,躺在那斷牆之上,手裡永遠是那少不了的酒。
酒龍子操着迷濛蒙的眼神,百無聊賴的說道:“你賺了天大的便宜,竟然還想要從我這談好處……”
女子橫了他一眼:“哼!我不管,爲了你這老鬼,我可是得罪了血皇,那個邪魔,不定什麼時候,就會來找我麻煩……”
酒龍子道:“那你就趕快逃命去吧!”
女子聞言,眉毛一橫,氣的就要動手。
酒龍子連忙道:“還有啊南子,你以後少造一點殺業,兵屠子沒能治你,但你要知道,這世道強者如流,無論是出世的,還是不出世的,高手實在太多,特別是近幾年,低調一點,對你總是沒有壞處的!”
女子雙手胸前一插,身體一側,臉上露出一副不耐煩,不願再聽的表情。
“我要走了!”
女子一急:“你要去哪?”
“這小子,如今已經算是有了自保之力,我當然是要去雲遊四方,喝天下好酒去了!”
“哦……正好,我這個地方也不能待了,要不……我和你一塊……”
她的話剛說到這,就見酒龍子憑空消失了,她臉色瞬間烏雲密佈,銀牙咬的嘎嘎作響……
……
鬼禽背上,一行六人,穿雲而飛,天空中,不時有人御器飛過,看到凌滄笑幾人身下的天慄鬼禽,無一不顯得極爲的貪婪與豔羨。
因爲只要有見識的人,幾乎都看得出,這不只是一件普通的飛行器具那麼簡單,就上面散發出的威勢,定然還是一件強悍的戰鬥寶具。
而同時兼備這兩種功用的,價值可以說是不可估量。
但是,再等他們看到鬼禽背上的人,瞬間就打消了心中的那點念頭,不說修爲,光是這六人的隊伍,就足以讓人望而卻步。
而這已是他們趕路的第七天。
白洛縈側坐在白狼的背上,把梳着在陽光下泛着寒光的銀髮。
凌滄笑站在鬼禽的頭顱之上,透過層層的白雲,隱約看到了一座宏偉的城池。
“天幽城~”
天慄鬼禽一個震翅,朝着下方滑翔而去……
走進城門,他們都已經換了一副面容,自然是凌滄笑煉製的千幻臉譜。
城門懸賞告示處,人滿爲患。
“真是神人啊!一千萬的賞金,竟然至今,還沒被人擒殺,真是不可思議……”
“這五人,一共賞金達到了兩千九百萬,天方夜譚啊……”
凌滄笑幾人剛進了城,就聽到了驚歎的議論聲。
凌滄笑幾人,不用看也知道,那上面必然是他們的頭像,以及相對應的高額賞金。
幾人引發的驚世慘案實在太多,早已傳遍了帝國,懸賞令自然也到了帝國的每一個角落,其中以凌滄笑一千萬的價格最高,其餘四人,則在三百到六百萬不止。
這一切,早已料到,這也是他們不得不變換相貌的原因所在,如果不這樣做,他們所過之處,必然血流成河……
一行幾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突然之間,人流的盡頭,傳來了劇烈的騷動。
緊接一個人的喊叫聲傳出:“笑千金要出城,閒雜人等,快快退讓……”
摩肩擦踵的人流,聽到這些,像是瘋了一般,向着兩側瘋狂的推擠,不過一息的功夫,一條大道就被清了出來。
凌滄笑幾人不明所以,同樣被夾在了人流之中。
這時,在衆人的目光迎接下,一匹獨角的雪白色異馬,拉着一頂白色的玉攆,整個玉攆從華蓋開始,被輕薄的白色綢紗籠罩起來,但仍可以隱約看到,其中那側臥的妖嬈身姿!
“是飆空雪驥,真的是笑千金……”
“這就是有人願花一千萬大錢,搏其一笑的笑千金?”
有人顯然也是第一次來天幽城,但笑千金的名號,看來同樣也是早有耳聞。
凌滄笑聽着周圍人細聲的低語,不由也勾起了一絲好奇心,定眼看去。
這時,那異種白馬,正拉着玉攆,從他眼前的過道,緩緩的走過。
飆空雪驥,凌滄笑知道這種靈獸,飛速極爲的駭人,而且極爲的通人性,加之馬身上那高潔的白色,對帝國最上層的人來說,是用來展現身份,最好的東西之一。
但就是這種通人性的靈獸,在玉攆的最前方,竟然還有一個馭使的馬伕,而且馬伕穿着極爲的不講究,甚至顯的很是邋遢,像是被人強行塞進去的一般,完全破壞了這一處的華美。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玉攆,那妖嬈的身影上,誰會在意一個趕馬的車伕……
“這馬伕易了容,易容術很高明,身上有傷,而且像是被人封住了經脈一般。”
莫霄在一旁低聲說道。
凌滄笑本來不曾注意這人,聽莫霄這麼說,他目光剛要移轉看去,突然一陣柔風吹過玉攆,那陣風來的極爲的怪異,像是在玉攆周圍,憑空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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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風分開了一道簾紗,裡面的妖豔身影,徹底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周圍想起了一片驚呼與吞口水的聲音。
凌滄笑的目光,這一刻也爲之定住了。
這個女人,讓每一個男人看到她的第一眼,想到的只有兩個字-慾望,**裸的慾望。
凌滄笑連忙屏息凝神,收回了目光,心中暗驚:“好強大的魅惑之術,即使像他如此強大的精神力,竟然都在一瞬間爲之恍惚!”
凌滄笑側頭看去,臉色微變,劉孫臉上的表情,竟然像是入了春夢一般。
他眼中符文一閃,天龍禪唱在劉孫的腦海中響起,他眼睛立刻恢復了清明。
而這時,那玉攆已經漸漸地遠去,衆人這纔回過了神,心中悵然若失,眼中更是急切難耐,幾乎所有人,都簇擁着追之而去。
劉孫瞬間滿頭大汗:“這妖女好厲害,我差點就着了他的道。”
凌滄笑看了一眼莫霄與背棺客,這兩人,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自始至終,眼神都保持着清明。
白洛縈的聲音飄來:“這女人身上,有魅魔之氣,能奪人情慾,你們中當時如果有人被其所奪,我就會立即殺了他!”
他雖然口中說的是你們,但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着凌滄笑,凌滄笑的餘光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眼觀鼻,鼻觀心,不出一言。
人有七情六慾,但是面對情慾,有些人控制自己都很難,更不要說控制別人。
而那女子修煉的,顯然就是此道的功法,而且已經到達了一種極端高深的地步,已經能在無形之中,將人的情慾奪走。
被奪者,在情慾上,將會徹底的喪失自我,完全的對掠奪者癡迷。
紅瑕很好奇,來回掃了四個男人一眼:“背棺的,還有莫霄,你們好厲害啊,公子剛纔我都見他如臨大敵,你怎麼什麼事沒有啊?”
背棺客與莫霄一言不發。
白洛縈適時說道:“這種詭異的法門,往往防不勝防,一般對三種人沒有效果,一種自然是女人,第二種是精神力異常強大,定力強大的人,第三種……是沒有情慾,或者情慾已經被奪的人……”
紅瑕聞言更是大愕,又看向了背棺客和莫霄,滿臉天真的問道:“你們兩個,是屬於哪一種?”
兩人仍然不言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