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兒,你果然是收到了我的信,所以纔到這邊選擇自己的未來夫婿來了嗎?唉,女兒長大了,終究還要嫁人的。”心滿意足地與女兒親熱了一番後,秦曉嵐裝模作樣地感嘆了一句,只不過怎麼聽話語裡都有一股陰謀得逞的味道。
“什麼信啊?娘你都在說什麼啊?”夏悠竹聽了這話卻是一臉茫然。秦曉嵐一愣,急忙問道:“怎麼,你不知道那封信的事嗎?那你怎麼突然間跑過來了?也就是說,你果然還是太過思念爲娘了是吧?好竹兒,讓我們再親熱一下吧!”
看着閃亮着一雙眼再度準備撲過來的秦曉嵐,夏悠竹連忙後退了幾步:“娘你夠了啦,我纔剛把頭髮整理好。這次過來,當然有想念娘你的原因啊,不過最主要還是遠峰這個傢伙要來劍城挑戰,我們臨時改變了行程,陪着他過來而已。”
“嗯?是這樣……也就是說,那個可惡的男人,他果然又把我的信扔到一邊了是不是?”秦曉嵐眉毛一豎,一股濃濃的怨念瞬間浮現而出,瞬間讓周圍的人打了一個寒顫。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卻是把話鋒再度一轉:“不過這樣也沒關係,所謂人算不如天算,既然竹兒你人已經過來了,那麼我也就不用再理會他了。這回孃親自幫你定下了五個人選,他們可都是我劍城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只要竹兒你說一聲……”
“啊啊啊!娘,你能不能別說這種事了?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現在我是絕對、絕對、絕對不想嫁人的,所以你以後就別操這個心了行不?”夏悠竹捂着腦袋一臉頭疼。
“拒絕得這麼堅決,難道已經發生了什麼不可逆轉的事了嗎?”秦曉嵐眼睛眯了眯,而後繞過夏悠竹來到了與她同行的四人面前:“也就是說,在這一路中你果然是與其中的某個人發展出了某種不同尋常的關係嗎?那麼,那個男人是誰呢?”
眼看着秦曉嵐的目光率先放到了自己身上,夏遠峰差點暈了過去:“嬸嬸,雖然如果是我的話,這段禁忌的戀情將會被作爲悲劇的典範而永遠銘刻在天曜的歷史上;但是你知道我的,我已經獻身給武道了……”
秦曉嵐“哼”了一聲,狠狠地瞪了夏遠峰一眼:“你這小子也是個不省心的。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竹兒都會打醬油了。”夏遠峰諾諾地應了聲是,生怕這個嬸嬸像對待悠竹一樣給自己也介紹一大堆女子,那樣就有的自己頭疼了。好在對方今日顯然沒這個打算,只見秦曉嵐輕踱幾步又來到了沐追雲面前:“那麼真相只有一個了——那個男人,他就是你嗎?!”
眼見着面前的女子審視般不斷打量着自己,沐追雲依舊是眼觀鼻、鼻觀心,絲毫不在意對方的臉都快貼到自己臉上來了。前方傳來夏悠竹無奈的聲音:“娘,不要亂猜了啦,沒有你想的那種事的。”
“不對勁啊……”秦曉嵐眼見着面前這小子一臉無動於衷的模樣,忽然伸出雙手扯住了沐追雲兩邊的臉頰,然後往外用力一拉——
“啊啊啊!娘你在幹什麼啊?簡直太失禮了啦!”夏悠竹氣急敗壞地上前將秦曉嵐的手從沐追雲臉頰上拉了回來,而後又一把將她給拉到了一旁。後者比了比手指,好奇地道:“嗯,還是很有肉感的嘛,剛纔還以爲是個木頭人呢。”
“什麼木頭人不木頭人的,娘你到底在搞什麼啊?”若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最令夏悠竹無奈的人,那肯定是面前這個娘了,因爲她永遠不知道對方下一刻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夏悠竹小心地看了沐追雲一眼,發現對方好像沒什麼生氣的表情,這才鬆了一口氣。要知道沐追雲的脾氣雖然不算壞,但也絕對不算好。關鍵是他也一樣十分令人難以捉摸,有時候你怎麼開玩笑他也不會生氣,也有的時候——比如今日,就不知爲何一言不合之下,他會與劍城弟子大打出手以致情勢險些無法收拾。所以當這麼一個內心深沉的傢伙偏偏碰上了自己這個無所顧忌、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娘,那實在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咦,這個可愛的小傢伙爲何撇着嘴這麼看着我啊?難道是我方纔動了不該動的人嗎?”秦曉嵐的話再度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衆人轉過頭來,這才發現她是在跟薇雨說話。而後者看到方纔秦曉嵐扯沐追雲的臉頰,卻是瞬間扁了扁嘴,一臉委屈地看着她。聽到秦曉嵐這句語帶調侃的話,薇雨的小臉微微一紅,而後卻是大大方方地擡起了頭:“夏伯母你好,我叫燕薇雨,是悠竹姐姐的朋友。”
“啊哈,果然可愛的人是會扎堆的嘛。小雨是吧?看到你,我就想到了幾年前的竹兒,那可愛的小臉真想讓我好好捏一把啊。”秦曉嵐那雙目放光的樣子嚇得薇雨急忙躲到了沐追雲身後,只探出個小腦袋小心翼翼觀察着這位行事不羈的伯母——這個樣子讓後者更爲喜愛了,要不是夏悠竹拉着,就要搶上前去將薇雨拉出來好好捏上幾把了。
“好了啦娘,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嗎?我還沒跟你介紹我的同伴呢。”生怕秦曉嵐再做出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來,夏悠竹連忙出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只見她上前走到幾個同伴之間,向着秦曉嵐介紹到:“這是追雲,這是薇雨妹妹,他們都是來自我們仙府北方的歸巢島,要與我們一道去參加流光山品劍大會的。”她又拉過李採兒的手:“這是採兒,她可是晉國的公主哦,這次來我們劍城,是過來瞻仰柳前輩的。”
薇雨和李採兒都是盈盈向着秦曉嵐行了一禮:“夏伯母好。”
“嗯,竹兒你的朋友看來都相當不錯,我很喜歡呢。不過你們不要稱呼我爲夏伯母了,叫我秦伯母就行了。”秦曉嵐擺了擺手無所謂地說道,只是她這句話卻讓夏悠竹一驚,呆呆地問道:“娘……你改嫁了?”
“改嫁你個頭!”秦曉嵐沒好氣地拍了拍女兒的腦袋:“我只是不想再跟那個男人扯上什麼關係而已,要是你同意的話,我都想讓你跟我姓了。”
“說是那麼說,每次爹來的時候,你們還不照樣住一個房間……”夏悠竹低聲咕噥着,不過這句話她可不敢讓他娘聽見。因爲熟知秦曉嵐的人都知道在她的世界裡排行前三的三樣東西:一、面子;二、女兒;三、門派,然後纔是其他。要是有人讓得她面子上下不來,那可保不準她會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來。
“好了好了,既然都介紹了,竹兒你也把你的這些師兄弟們跟大家介紹一下吧。”秦曉嵐大手一揮,一旁的一衆朝暮閣弟子這才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紛紛上前跟夏悠竹打着招呼:“小師妹,好久不見了。”“師妹近來可安好?哦,夏師兄你也來啦。”
“嗯嗯,趙師兄好,柳師兄好,錢師兄好。等等,師兄,你們這是怎麼回事?”方纔一進來,衆人都被秦曉嵐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因此也沒有注意到朝暮閣的一衆弟子。而等到此時他們上來打招呼,衆人才發現他們一個個的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更有幾個下意識地捂腰上或胸口某處,眉宇間隱現痛色;而最明顯的一個——二弟子錢方臉上此時腫成了一片,看樣子是與人打鬥之後留下的。看到他們這個模樣,夏悠竹眉頭一豎,立馬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是誰把你們打成這樣的?還有,剛纔在門外的時候就聽到你們在談論上邪派。怎麼,你們跟上邪派發生衝突了嗎?”
一衆朝暮閣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卻是有些難以啓齒。秦曉嵐此時卻是氣呼呼地道:“誰知道上邪派那幫兔崽子最近吃錯了什麼藥,三天兩頭來找門派弟子的麻煩。昨天趁我不在,他們居然直接上門挑釁,還將你的這幫師兄們約出去打鬥了一番。我也是今日才知道近來我們朝暮閣與上邪派的弟子們已經發生了很多起衝突,不過我問起原因的時候,你的這些師兄弟們又一個個的不肯說,真是氣死我了。”
秦曉嵐指着自己這幫弟子又數落了一通,將他們一個個都說得又把頭低了下去。夏悠竹和夏遠峰連忙上前勸解了幾句,秦曉嵐這才揮了揮手將一衆弟子打發着下去療傷了。
“上邪派……”聽到秦曉嵐一番訴說,夏遠峰又想起了方纔與明道奇他們談論的內容。直覺中,他感到最近劍城可能會出越來越多的變故,而看如今這情況,只怕朝暮閣也已經被捲了進來。看樣子,過會兒要與嬸嬸好好商議一番了,免得接下來朝暮閣遇到什麼不可測的危機——夏遠峰如是想着。
“好了好了,不說這麼多喪氣的話了。你們這一個個的大老遠來到這裡,先各自去房間洗個澡休息一下吧。等到了晚間,我們再好好吃個飯聚一下。”眼見着幾人面帶倦色,秦曉嵐便也沒打算繼續交談下去,而是讓夏悠竹領着衆人回房歇息去了。幾人應了一聲,一道走出了大堂,這時身後又傳來秦曉嵐的聲音:
“我的乖乖小竹兒,過會兒就與爲娘一道洗澡吧。你這一年來的成長,就讓我親手來驗證一下吧!”
“纔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夏悠竹一張臉瞬間紅得像個蘋果,眼見着其他四人都是用着好笑而又怪異的目光看着她,這讓她很是鬱悶。尤其是看到一向對什麼事都沒興趣的沐追雲也用着這般目光看着她時,更讓夏悠竹心中不爽:“你這時什麼眼神?你到底想說什麼?”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夏悠竹捏緊了一雙小拳頭,眼睛狠狠地盯着沐追雲,彷彿對方的回答若是不合胃口,她就會撲上去狠狠咬對方一口一般。
“沒什麼,只是覺得,其實你也挺溫柔的。”沐追雲說完,轉身飄然而去,只留下掩嘴竊笑的薇雨三人以及臉紅得像天邊火燒雲般的夏悠竹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