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輕披淡紫綾羅,長髮烏黑,肌膚勝雪,見翠兒引着三人進來,女子頷首微笑道:“三位公子,請恕狐兒怠慢之罪。”
這一笑,便似天仙下凡,直看的三人心神盪漾。
她的臉,像是用上好的羊脂玉雕刻出的,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美到了極致;她的聲音更是好聽,輕輕的,甜甜的,又有些軟綿綿,無論哪個男人聽到這種聲音,骨子裡怕是先要酥上一酥;還有她的身段,纖細豐盈,略一扭動,便像是會滴出水來,無論哪個男人見到,怕是都要面紅心跳。
這女子雖二九妙齡,長相還是個嬌滴滴的含羞少女,但她的氣韻與神采,卻比任何一個成熟女子更加妖嬈嫵媚。
“翠兒,招呼三位公子入座!”
再次聽到白狐兒姑娘的細聲細語,徐默、徐霸以及沈風三人才從面紅心跳中回過神來。
饒是曾經與梅吟雪這等絕世的女子朝夕相對過,徐默也禁不住被眼前女子的絕世姿色所吸引。
梅吟雪出身名門,身具貴氣,有若鳥中之鳳,孤傲高絕。而這白狐兒雖是青樓女子,卻媚而不俗,有若花中百合,淡雅秀麗。
徐霸強收目光,坐下笑道:“聞名不如見面,白狐兒姑娘果然傾國傾城。”
沈風讚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正是風塵奇女子!”
徐默只是又淡淡的看了一眼,便習以爲常,大漢皇庭第一神將的定力自是沒的說。
白狐兒姑娘並不客套,將這些讚美之言一一笑納,然後伸出纖纖玉手爲三人斟上茶水。
晶瑩剔透的白玉杯中,湯色清澈紅亮,好似琥珀一般,一看必是茶中極品。
徐默端起輕咽一口,只覺一股清香與甘甜滑入喉中,直讓全身舒爽至極。
“好茶!好茶!”徐默閉上眼細細回味,昔年在大漢皇庭喝過不少貢茶,卻都沒有此茶這般好喝,也不知這是什麼茶。
沈風問道:“家父也是品茶大家,我隨他學了不少知識,但卻嘗不出此茶是何品種?”
白狐兒玉雕般的瓜子臉露出一個微笑,柔語道:“這是南界紅茶,不知三位公子可曾聽說過?”
徐霸和沈風均是搖頭不知,只有徐默道:“南界紅茶的茶樹生長在漢元大陸極南之處的鳳尾山,那裡乾旱炎熱,氣候極爲惡劣,又有猛獸橫行,所以採摘這種茶葉極爲兇險。而且這種茶樹只有一棵,又只能在那個地方存活,無法移植,所以價值比金子還要貴上百倍,據說就連皇帝的國庫中也沒有這種茶葉。”
“徐默公子見聞廣博,實在令人欽佩。”白狐兒姑娘補充道,“此茶在世上的存貨最多不超過十斤,因爲那棵茶樹早已經成爲枯木,而且普通茶經上也沒有記載,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沈風惋惜道:“如此好茶,卻成爲絕響,真是可惜了。”
徐霸圓臉一笑道:“白狐兒姑娘如此款待,真是我們莫大的榮幸!”
徐霸這句話可謂發自肺腑,因爲白狐兒姑娘雖處風塵,卻並無其他風塵女子那種媚俗氣,相反的,白狐兒姑娘的身上有一種奇特的魅力,令人只覺得她高貴可親,無法將她看輕半分。
徐霸也算是在花叢之中身經百戰的人物,但還是第一次對一個女子有這種感覺——既想與她親近些,又怕冒犯了她的高貴,所以就連說話都變得規矩了許多。
“三位公子既有見聞廣博之士,又有修爲高深之輩,況且今日又幫狐兒擋了橫行霸道的七王子,如此招待,還嫌不夠呢!對了,不知徐默公子可找到那幅真跡了?”
徐默略一思索道:“這五幅畫的畫風和筆法,其實我見過,這位畫師有一個獨特的習慣,就是落款的印子總要完全重疊的印上兩遍,所以他的落款永遠比別人的要濃厚一些。剛纔我只注意到落款的行體,卻沒有注意到落款的顏色厚度,如果我沒說錯的話,那區別真跡的方法就在落款之上。”
白狐兒趕緊吩咐翠兒把五幅畫取來,衆人細細辨認一番,果然有一幅落款的顏色比其他的要濃厚許多,而這幅正是真跡。
白狐兒有些嘆息道:“我以爲自己已經把他的畫臨摹的分毫不差,沒想到還是棋差一招。”
徐默道:“其實白狐兒姑娘作畫的造詣已經爐火純青,若是我不知道他這個獨特的習慣,我是無論如何也分辨不出真跡來的。只是……以白狐兒姑娘的技藝,又何須去臨摹他人的畫?”
“徐默公子認識陰常?”白狐兒略顯關切地反問道。
“其實……我家中有一副此人的畫作,在下極其喜愛,常常賞玩,所以才知道了落款之事。”
以徐默目前的身份是無法認識陰常的,他只好隨機應變,瞎謅幾句。幸好徐霸對他的日常也不是特別瞭解,所以聽到徐默這樣說,也沒有作任何感想。
“陰常也算是白狐兒的老師,他曾教過我很多。”白狐兒姑娘眼神忽然有些迷離,像是思緒回到了很久以前,欲言又止道:“只不過我們很多年沒見了,沒想到在這裡能遇到一個識畫之人。”
沈風笑道:“這樣算來,徐默與白狐兒姑娘可以說是知音啊。”
“正是正是!”徐霸巴不得與白狐兒更近一些,“我們與徐默都是好朋友,那與白狐兒姑娘也算是朋友啦。”
白狐兒玉手撫嘴,白蓮盛開般輕笑道:“若不是朋友,狐兒可捨不得把南界紅茶拿出來。”
沈風面色有些得意道:“這回可以壓壓那個趙凌風了,還不得把他嫉妒死?”
“趙凌風?”白狐兒問道。
徐霸替沈風答道:“趙凌風,號稱望城第一天才,平日裡囂張的不可一世,前幾天才被我好兄弟徐默打爬下。”
白狐兒道:“如此說來,這望城第一天才該是徐默公子纔對。”說着,白狐兒有意無意的向徐默瞟了一眼。
正在品茶的徐默與白狐兒目光相撞,心中竟驀地一慌,像是被白狐兒美貌所震懾,不禁方臉一紅,趕緊穩了心神收回目光道:“哪裡哪裡,僥倖而已。”
徐霸卻高興道:“白狐兒姑娘說的不錯,那個趙凌風,仗着長得帥,又有點實力,可把他給神氣的!”
衆人被徐霸逗得笑了起來,沈風笑道:“趙凌風的耳朵怕是要熱上一陣咯。”
幾人又說笑一陣,談了些逸聞趣事,興起時,白狐兒姑娘還爲衆人彈奏了幾首美妙動聽的曲子。不覺間已是到了亥時,徐默三人起身告辭,白狐兒姑娘見已是深夜,也不再留客,喚翠兒將三人送出了春燕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