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王都楊王后也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楊家掌管晉域兵器製造,家族勢力也十分龐大,幾乎滲透到晉域各個角落。楊王后爲人狠戾,阻礙她的人她都會想辦法剷除,原來二王子李算本是儲君第一人選,年齡實力能力都是上上之選,豈料卻死於非命,雖然連晉王都知道此事與楊王后脫不了干係,可沒有確鑿證據,他也不敢動楊王后。晉王之所以對立儲之事猶豫不決,便是因爲忌憚楊王后。七王子李基沒什麼能耐,但有她撐腰。四王子李堯現在呼聲最高,但是還缺少點背景勢力,所以他才拉攏你,有意攀上國教,爲自己立儲增加砝碼。李算之死,晉王已經大怒,楊王后暫時也不敢動四王子,晉王的底線畢竟在那擱着。”
說完楊王后,姜應元又說了半天,算是把王庭大大小小的官員以及表面的形勢分析了一遍,徐默聽他講完,也算對晉王庭的這趟渾水又有了新的瞭解。
以前在大漢皇庭之中,他是頂尖的存在,自然沒有將各方勢力鬥爭放在眼裡,。晉王庭的勢力鬥爭雖然極爲複雜,但與大漢皇庭比起來還是差了點。
如今徐默需要在各方勢力中周旋發展,對他來說,前世眼見耳聽的經驗也幫了他不少。
現在他只要能在王都站穩腳跟,茅元龍便會成爲衆矢之的。
恐怕茅元龍也已意識到了這一點,今日四王子刻意拉攏,他的實力又得到展現,再加上姜應元來訪,想必茅元龍已經坐不住了。
事實上,茅元龍也的確坐不住了。
這個矮都統一聽到柳三江的回報,便立即有些慌了。照目前的態勢發展下去,徐默在王都只會站的越來越穩,等上官文龍同意了這門親事,徐默的地位得到實際的鞏固,他茅元龍便再沒有能力殺掉徐默。
茅元龍在城牆之上望着煌煌王都面色如冰,身旁帶着斗笠的柳三江總是站的像一杆長槍。
“三江,如此看來,咱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若任由這小子發展下去,只怕他會越來越強,到時一定會反過來吃掉我。”
“副都統,是要屬下動手嗎?”
茅元龍橫臉託着下巴笑道:“他的身邊有這麼多人保護,你殺了他,我也活不了。要動手,就動大的!王都的這些人表面上恭維我,暗地裡其實沒一個看得起我。都以爲王衛欽現在深居簡出只是表面,卻暗地裡依然掌控着整個守城軍。這點雖然不假,守城軍我最多也就佔據一半,但是這些人真以爲本都統就是表面這麼簡單?他們寧願重視一個小小的徐默也不願安撫我,本都統這次就要讓他們知道我茅元龍的厲害!”
柳三江從未見過茅元龍如此狂妄,好像整個王都都不放在眼裡的樣子。
他隱隱感覺,這次要出大事。
正在此時,一名守城士兵前來稟報:“副都統,巨山、蟒山、大涼山平匪的那八百驍騎傳來急報,由於匪盜太過狡詐,他們均被圍困在山林之中,請求增援!”
茅元龍面無表情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名士兵不解道:“副都統,我們不增援麼?”
茅元龍眼神凌厲,直接揮出一拳,那名士兵的腦袋便立即開了花。
“增援不增援,也輪得到你來質問本都統?”
柳三江似是對這等場面早已見慣,沒有任何反應。
茅元龍笑道:“一幫武師學院新來的草包,死便死了。現在誰想分散我那一千死忠都不行!”
……
……
李基住所聽潮閣,老謀深算的史元嬰也沒料到徐默這個小子竟然有這麼強的實力,如今四王子李堯已開始拉攏,不過才三天,局勢居然瞬息變化成這般情況。
“看來咱們當初都小看徐默這個小子了!”
李基有些不安道:“師父,現在怎麼辦。若是讓這小子做大,再與四哥結成一夥,咱們便會處於被動了。”
史元嬰笑道:“照現在的情勢來看,保他的人不少。一個李堯,一個姜應元,還有上官文鳳,加上三仙宮的那個北安天,誰殺他誰便會給自己惹來一身騷。國師那裡態度依然不明,但照此下去,難保國師不會心動,同意這門親事。等到那個時候,徐默便再也動不得。”
史元嬰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他一定要死。茅元龍現在恐怕也坐不住了,但只怕要他動,還需要點契機。”
“什麼契機?”
史元嬰道:“需要我去見他一面。”
“師父是什麼意思?”
史元嬰笑道:“整個王都,都把咱們和茅元龍看得太簡單了。基兒,等時機到了,師父再告訴你,今晚好好去赴宴,不要與徐默再爭什麼,反正他遲早是個死人,還有,我去見茅元龍的事情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李基恭敬道:“徒兒知道了,師父放心去吧。”
……
晉王庭養心殿,莫平衝向晉王李延平詳細稟報了今早在三仙宮發生的事情。
晉王聽完後反而有些笑意道:“這個叫徐默的小子看來真有些能耐,有些人恐怕要坐不住了。堯兒這時便知拉攏,想來也是陶髯公那個老傢伙出的主意。史元嬰與陶髯公這兩大謀士做他們師父,教導的都還不錯。茅元龍那裡怎樣?”
莫平衝回稟道:“目前還沒有動靜。”
晉王笑道:“恐怕他閒不了兩天了。他手下那批驍騎回來了麼?”
莫平衝道:“尚未歸來。”
晉王冷笑,“憑着手下現有的那點人手,茅元龍能翻了天?平衝,你再去給我盯緊了茅元龍,有任何異動及時稟報!”
“是,微臣告退!”
莫平衝退出養心殿時,晉王卻用一絲不易覺察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徐默這塊試金石的作用就要體現了,晉王忍不住有些興奮,那些藏在暗流之下的人和勾當也該現形了。這些成天喊忠的阿貓阿狗們,本王倒要看看你們誰忠誰奸!
“許諾!”
晉王叫了一聲。
“在!”
一個一身黑衣的蒙面人出現在晉王眼前,然後跪下參見道:“微臣參見大王!”
“起來吧!”晉王笑道,“本王讓你辦的事情怎樣了?”
蒙面人起身回稟道:“大王請放心,一切萬無一失!”
晉王昂首大悅,道:“不錯,你繼續去辦該做的事兒吧!”
蒙面人也告退了。
晉王走出養心殿,站在空曠的宮院之中望着烏雲密佈的天際,不禁暗道:晌午才過,便要下雨了。也好,這滿王庭的灰塵,是該清洗清洗了。
……
……
黑沉沉的天際電閃雷鳴,不一會,暴雨嘩嘩潑落,街道之上行人匆匆,都往家趕。小販們趕緊支起了帳篷,卻不料風勢也大,吹得帳篷上下翻飛,不得已之下,也收攤回家去了。
徐默與師伯姜應元吃完飯便各分東西,三仙宮與武宗學宮的方向相反,二人也無法結伴而行。
冒着大雨,徐默便低着頭匆匆往回跑,大街之上行人漸少,一不小心,徐默與一個身穿蓑衣頭戴斗笠的人撞了個滿懷。
斗笠翻飛,那人露出一張老臉來,頭髮灰白相間,卻沒有鬍子。
徐默趕緊拾起斗笠,給了那位老者,笑道:“對不起啊大爺,走得急沒看到。”
老者接過斗笠,也笑道:“不礙事,這麼大的雨,快回家吧!”
說罷,老者帶上斗笠又匆忙而去。
徐默也不想多淋雨,便加快了腳步。
蓑衣老者冒着大雨一路疾奔,終於在一座府宅之前停了下來。
看着黑色大門上書茅府二字的牌匾,老者上前敲了門。
一個年輕的下人打着傘開了門:“誰呀,這大雨天的!”
老者不說話,只拿出一個黃銅令牌在那下人眼前晃了晃,下人立即換了個態度恭恭敬敬的把老者請進了茅府。
“副都統在嗎?”
下人回答:“老爺還在城防,一會便回來。”
“嗯,我等等他!”
下人把老者領到客廳,幫老者脫下蓑衣與斗笠又上了熱茶纔下去。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茅元龍已從城防處回到府中,一見老者,便拱手笑道:“原來是史先生,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史元嬰也拱手笑道:“元龍,如今混的不錯啊,府裡下人管教的也好。”
“客氣客氣!”
二人說完客套話,史元嬰便道:“去密室!”
茅元龍神色嚴肅的點點頭,帶着史元嬰穿過客廳又繞過幾條走廊,來到書房,然後推開書房一處櫃子,露出一個小拱門來。
茅元龍率先鑽了進去,史元嬰也緊隨其後,二人一進去,那處櫃子又自動移回原位,將拱門遮擋起來。
密使之內擺設簡單,只有一張黑色小方桌圍着四個木椅,方桌之上一盞長明燈冉冉發亮,卻照不清二人的臉。
史元嬰道:“元龍,最近情況你也知道,我就不再多說了,你現在還能坐住?”
茅元龍道:“坐不住又怎樣,徐默我又沒法動。”
“少來,晉王讓你派手下驍騎去平匪,卻被你偷龍轉鳳的換了一批新人去,你以爲瞞得過我?”
茅元龍暗笑道:“還是史先生厲害,王都什麼都瞞不過您的眼睛。”
史元嬰又道:“別恭維了,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說說!”
茅元龍道:“咱們準備五年了,該動動了。”
史元嬰笑道:“若是沒有徐默,我看你永遠不敢動!”
茅元龍道:“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你們若動起來我能不動?”
史元嬰道:“所以你想要動,我們也要跟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