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龍姬的贈禮
97?龍姬的贈禮
“雖然我不太清楚人類的喜好。不過你的品位還真是不怎麼樣啊……”龍姬眯起眼睛，對少女的單薄打扮作出如此評價。
“這……這當然是有原因的……”麒麟額頭流下冷汗，有些慌亂的解釋着。“受到獅鷲獸襲擊的時候，她正在溪邊淋浴，當時我們只顧着逃命，結果把衣服都丟在溪邊了，所以我只能把自己的脫給她……呃，總而言之，並不是因爲喜歡纔打扮成這樣的。”
“唔，看來你們吃了不少苦頭呢……”安傑利娜點點頭，接受麒麟的解釋，然後目光轉到尤菲的身上，微微皺起眉頭。“不過這樣看着不舒服呢，你還是去換一身衣服吧……阿瑟爾，你過來一下。”
安傑利娜向着身後的某方向喊着，就在麒麟納悶她對何人說話的時候，頭頂傳來一陣撲翅的聲音。
他擡頭望去，看見一名女子正朝這邊飛來。女子的身上穿着黑底白襟的女僕裝束，背後則長着一對潔白的羽翼。
麒麟眨眨眼睛，腦袋裡浮現出某個聽過的名字。這時候，黑衣女僕輕振翅膀落在安傑利娜的身旁。麒麟也得以看清了她的容貌。以人類的標準而言，那絕對是百裡挑一的美貌，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沒什麼表情的關係，總讓人覺得有幾分冷淡。
“主人，有何吩咐？”名爲“阿瑟爾”的女僕，恭敬的向安傑利娜請示着。
“帶她下去，替她換上一身合適的衣服。”安傑利娜指着尤菲命令道。
“……”尤菲完全被八荒龍姬的氣勢給吞沒，對於這道命令根本提不出一點反駁來，不過她也確實想換一套衣服就是了。
“是。”倒是接到命令的阿瑟爾，忍不住以疑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兩人。因爲安傑利娜在睡覺非常厭惡有人打擾，所以她們都只能在寢宮外等候招喚。阿瑟爾知道還有其它幾條通道可以進到寢宮，但那都是在獅鷲獸羣的看守下，她想不通眼前這兩人是怎麼進來的。但不管怎麼說，既然主人已下達命令，那她只要悉心招待就好。
“請隨我來，小姐。”阿瑟爾對尤菲鞠躬示意，然後帶着她向寢宮外走去。
麒麟驚奇的目光一直追隨着阿瑟爾的背影，直到兩人消失在水晶壁後纔回過神來。他長長呼出口氣，轉而向安傑利娜確認着。
“安傑利娜小姐，那個叫阿瑟爾的女僕……應該是天人吧？”
就像妖精族那對標誌性的長耳，天人族也有着自己獨特的**特徵。以前麒麟只是從修德那裡聽說過而已，不過當親眼目睹阿瑟爾背後那對潔白羽翼時，還是感受到和想象完全不同的衝擊。而對於他的驚訝表現。安傑利娜則顯得有些困惑。
“阿瑟爾是天人，不過……這是需要驚訝的事情嗎？”
“嗯，因爲我還是頭一次看到真正的天人……”麒麟老實承認着。“比我想象中更漂亮。”
“這種話你應該在阿瑟爾的面前說。”安傑利娜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不過倒沒有其它表示，而是邁步朝外面走去。
“算了，既然來了，我就帶你到外面走走吧，跟上來。”
“哦……哦。”麒麟追上去和安傑利娜並肩走着。因爲安傑利娜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模樣，所以他隨便找了個話題聊起來。“那個，我曾聽別人說過有關‘龍人戰爭’的事情，據說戰爭最後以龍族把天人族驅逐出天空界作爲結束……安傑利娜小姐，是這樣的嗎？”
“你對這件事很感興趣嗎？”安傑利娜偏頭看着麒麟，然後考慮了下，這樣回答着他。“因爲我出生得比較晚，所以沒親自參加過那場戰爭。不過聽長老們說，當時是一部分的天人想把龍族放逐到地下，獨佔天空的恩寵，結果才引發兩方的戰爭。至於最後的結果，就跟你說的差不多。”
“但是，阿瑟爾小姐是天人吧？”麒麟指出矛盾的地方。“既然龍族都把天人驅逐到地面了，爲什麼還有天人……嗯，願意爲你效力呢？”
“……我先聲明一件事，龍族可沒有獨佔天空的意思。”那雙紅瞳突然冒出怒火，直直看着他，連腳步也停下來。“被驅逐到地上的，只是一部分挑起戰爭的天人，實際上也有許多反對戰爭、願意和其它種族分享天空的天人存在。他們到現在依舊生活在天空界，並且和我們相處得很好！至於阿瑟爾她們是被我僱傭來管理這座別宮的，我從來都沒有強迫她們勞作。就是這樣。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一口氣說完後，安傑利娜便瞪着眼睛等麒麟的迴應。
“呃……”麒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得罪了這位八荒龍姬，但安傑利娜很明顯的生氣了。要是這裡處理不好的話，兩人間好不建立起的良好關係恐怕會就此崩壞。他苦惱的搔着頭，謹慎的開口道：“那個，安傑利娜小姐……”
“安傑利娜。”安傑利娜打斷了他的話。“叫我安傑利娜，不許加‘小姐’。”
“咦？”
“我可是阿瑟爾的主人，你怎麼能用和她同樣的稱呼來叫我？”安傑利娜雙手抱在胸前，如此強調着。“所以，叫我安傑利娜。”
“哦……哦。”
麒麟的肩膀突然被沉重的無力感給壓垮，然後跟着，盛大的滑稽感從心裡浮現。在他看來，這根本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過對安傑利娜看來卻有着區分身份重要的意義。只是不知道，這種認知上的距離是來源於人類和龍族間的種族不同，還是男人和女人心思上的差異。
不管怎麼說，這樣簡單就能安撫八荒龍姬的怒氣，對麒麟來說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他清了清嗓子，照着安傑利娜的要求叫出來。
“呃，安傑利娜，這樣叫你可以嗎？”
“哼，這還差不多。”安傑利娜把雙手抱在胸前，勉強點點頭，看來她的心情有所恢復。
“好了，跟我來吧，我帶你到外面的庭院坐下慢慢聊。”安傑利娜再度邁出腳步，顯出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剛剛你只說了降落葬龍谷後的事情，我對你們遇到空賊的那一段也特別感興趣呢，你可要好好告訴我。”
……
看過那間誇張無比的寢宮，麒麟最初還以爲這座別宮裡的東西都是這種傳說級數的規格，但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安傑利娜所說的庭園卻是一處相當普通的地方。事實上，稱爲普通也不對，因爲不管是庭園裡植物的種類，佈置的方式，建造的材料等等，都是麒麟所沒見過的形式。後來他聽安傑利娜介紹才知道，原來當初負責建造這座別宮的正是阿瑟爾等人，而他所看到的正是天空文明建築的獨立風格。
“龍族是最後誕生的種族，因爲我們的歷史很短，還沒有來得及建立起自己的文明，所以有很多地方都是向天人族學習的”，爲他介紹這座別宮的時候，安傑利娜特別加上這段說明。雖然她的表情看起來是相當在意這件事，不過麒麟倒是覺得無所謂。
沿着庭院走了一段路後，兩人便在庭院邊的石凳上坐下休息。天人的女僕送上溫熱的茶水和剛摘的水果，麒麟一邊感慨着眼前恍如隔世的待遇，一邊向安傑利娜講述了從離開基地到迫降葬龍谷期間的事情。
從接受諾茵委託到乘着運輸艇啓航，從逛瓦諾鎮的集市到試駛新型空騎，從返程途中遭遇空賊到亡命迫降在葬龍谷，麒麟還是頭一次發現自己原來也有說故事的天份，至少眼前的八荒龍姬就聽得津津有味。聽到感興趣的地方時，安傑利娜頻頻提出問題，而麒麟對她詳細說明，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
“哦，這個就是飛翔時用來擋風的眼鏡嗎？”安傑利娜興致勃勃的試戴着手裡的防風鏡，那雙美麗的紅瞳透過鏡片盯着麒麟。“看得很清楚嘛，人類做的東西還真有意思呢……這個送給我好不好？我想帶着飛天試試看呢。”
“當……當然可以。”面對美麗龍姬的請求，麒麟只能這樣回答。於是這塊用身上全部財產換來的防風鏡，就這樣離他遠去。
“嗯，我也送你一樣東西好了……對了，就這個送給你吧。”安傑利娜就像突然想起似的，從懷裡取出一塊銀光閃閃的鱗片，遞給麒麟。
“這是？”
“這是龍鱗，是上次我從羅伊德身上拔上來玩的。”想到當時的情景，龍姬的嘴角浮現出惡作劇似的笑容。“反正我拿着也沒用，就送給你吧，好好收着。”
“哦……哦。謝謝。”麒麟從安傑利娜的手裡接過龍鱗，不過表情有些微妙。
據說龍鱗是世界上最堅硬的東西，用其製成的防具有着無堅可摧的絕對防禦力，但看着手裡那塊只有巴掌大的龍鱗，他實在不知道該拿它來做什麼好。或者，拿到魔造工房去換成生活費是比較現實的選擇。
“不要小看它哦！”似乎察覺到他的想法，安傑利娜特別說明道：“龍的鱗片上帶着龍的氣息，持有龍鱗的人就是龍的眷屬。現在你再到外面走的話，獅鷲們就不敢襲擊你了。當然其它魔物也一樣。對人類來說，應該是很方便的功用吧？”
“有這麼厲害？”麒麟瞪大眼睛看着手裡這塊巴掌大的鱗片，想把它拿去換錢的念頭已拋到九宵雲外。如果這塊龍鱗真像安傑利娜說的那樣，能給持有者加持足以逐退高等魔物的龍威，那就相當於一枚可以自由出入無法地帶的無敵護身符，甚至連去天空界遨遊也不是夢想！
“安傑利娜，這個也可以用在天空界嗎？”他有些激動的確認着。
“唔，天空界啊……”對於他的問題，安傑利娜露出比較微妙的表情，然後想了想，並這樣回答着他。“天空界是有些不同的。如果你要到天空界來的話，最好先提升自己的實力……啊，我說的實力，並不是指那種叫空騎的小玩藝。基本上來說，除非達到諾茵那種級別，否則那種東西在天空界根本派不上用場。”
“……是這樣嗎？”麒麟感覺蠻失落的。
“是這樣的。要想到天空界，就要先提升自己本身擁有的力量。比方說，好像你的右手那樣。”
“咦？”意外的話讓麒麟眨了眨眼睛，他驚訝的看着安傑利娜。“我的右手……你是說‘禍念’嗎？”
“禍念？你們是這樣稱呼它的？”安傑利娜蠻有興趣的看着麒麟的右手。“其實剛剛我就注意到了，你的右手散發出一股很奇怪的空流波動呢，我可以看看嗎？”
“請……請。”麒麟把右手遞了過去。
“唔唔，我看看……”安傑利娜興致勃勃的看着麒麟的右手。“真有意思呢，這種力量本身並不產生破壞力。反而把空流的進化效果強化到極致……原來如此，藉由強烈的意志來改變空流的輸出形態，控制生物體的進化，從而創造出和意念相符的形態……唔唔唔，真是意外的精巧呢，要是具有這種程度的發展性，要施展出媲美龍族的力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呢……”
“那個，安傑利娜？”麒麟露出困惑的表情。“你說的是……”
“我說的就是這種被你叫做‘禍念’的力量啊……你不知道嗎？”
“嗯，因爲這是別人賦予我的……”麒麟把當時遭遇魔人的經過簡單講述了一遍，安傑利娜聽完後露出深思的表情。
“……原來如此。我就覺得有點奇怪，這種力量本來可以破壞你的身體組織，但現在反而和氣脈結合而變得安定下來，並且性質也有所變化。”安傑利娜意外的打量着麒麟。“你的身體有着很強的適應力，看來是經過很好的鍛鍊，只是還不太懂得駕御空流的方法，所以纔沒能掌握這種力量。”
“這個，諾茵說過等我空騎駕駛熟練後就會教我操縱空流。”麒麟苦笑着回答道。“所以現在我還在跟着隊長學技術。”
“這樣啊，看來諾茵是非常不放心你呢……”安傑利娜輕笑出來，沉吟幾秒後作出決定。“好吧，我就悄悄幫你一把，不過不許告訴諾茵，知道嗎？”
這樣說的安傑利娜，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麒麟的右手掌心劃出一個龍紋的圖案。熾熱的龍血迅速滲進麒麟的皮膚，麒麟只覺得一股熱流從右掌涌入身體，全身的氣脈被漲得無比充盈，原本潛伏在氣脈下的隱約可見的禍念，也像吹脹的氣球般清蜥可見。
“這是……”感覺到身體的變化，麒麟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