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遊戲裡最真實的是雨,在有雨的每一個日子,籠罩在雨霧一切都是那麼美麗和富有詩意,遊戲中最不真實也是秋雨,完美得不像是真實世界裡會出現的。現實裡哪有這麼純淨的秋雨,方凌築忍不住張開嘴脣接了點,甜絲絲的,從口腔一直甜到心裡,旁邊坐着的是林七,雨絲不大,兩人趴在草叢裡,周圍還是非常乾爽,度過北雁河已經兩個時辰,兩人一動不動,兩個時辰裡,一隊儲藏糧食的螞蟻大軍經過林七的鼻子運了度過雨天的許多糧食,方凌築的運氣好點,自己的腿上有十三隻老鼠,兩條蛇經過。這個五十里長的白雁澱今晚成了危機四伏的屠殺場。
八月後,是獵鷹捕殺獵物的最好季節,方凌築和林七成了這個蘆葦場裡的獵物,即使是雨夜裡,方凌築仍知道頭頂的天空有獵鷹在盤旋,而獵鷹的主人就隱伏在這草場裡,隨時會來收割兩人的性命。
林七的身體變成了屍體模樣,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沒有脈搏。體溫也沒有,方凌築努力收斂着自己的氣息,連呼吸都精心算計。
一聲雁鳴劃破伸手不見五指的長空,接着,四處有雁鳴應和,方凌築的危機感突然增強,三枚匕首以無比快捷的速度划向他,躲無可躲,避無可避,方凌築唯一的依靠是那金剛護體神功了。
金剛護體神功也沒用,反應速度比不上匕首的速度,毫無阻攔的挑開衣服,方凌築彷彿聽見了匕首在慢慢劃開皮肉,鮮血在親吻着匕首的鋒刃。
生命值唰的掉到谷底,方凌築被他們一擊斃命,三人彷彿沒有看見變成屍體的林七,一點都沒有。所以,他們的下場是死,輕輕巧巧的被林七的弓弦割開了喉嚨。
這時候,方凌築的金剛護體神功才發揮作用,迴光返照顯現,回覆了5%的生命,但人已經陷入了重傷狀態。
林七跟他在黑暗中無聲一笑,方凌築這才明白去翎羽鎮前追趕他的黑衣人是多麼的變態,被他射殺一人是多麼的湊巧。
出鎮前,林七問方凌築,他的身手怎麼樣,方凌築估計了一下,道:“你可以秒我,我也可以秒你,但你的速度至少比我快十倍!”
林七指了指北雁河對岸道,他們是魔教的二十四魔使之四,位列魔教教主和十大宗主之下,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魔教地位全憑實力獲得,你可以想像他們的速度是你的幾倍?”
“幾倍?”方凌築問。
“不比我低!”。林七又道:“我們的任務是殺了他們!”
所以方凌築努力收斂氣息,畢竟境界不同,方凌築的氣息收斂得再好,也終會被他們發覺,所以極力收斂氣息更能充當誘餌,而林七則收斂自己的氣息,能夠讓他們完全察覺不到,所謂高手就是感知比眼睛和耳朵鼻子更厲害,他們賭的,就是四魔使過於依賴感知,而忽視其他器官的作用,等待兩個時辰後終於達到目的。
“忽”林七噓了口氣,對方凌築道:“跟我後邊繼續前行!”
此時已是深夜。水月山莊和黑虎山莊的戰鬥還沒有停止,註定了是宿敵,平時的摩擦都是仇恨的藉口,他們早忘了今天本來都是去爭奪翎羽鎮的,只記得要好好打一場,發泄下怒火。
葉瞳的眼都殺紅了,紅得發紫,更像紫瞳魔女這個綽號了。天下是個公平的遊戲,公平的遊戲環境造成的結局是玩家實力之間的非常不平衡,誰付出得多,誰就得到得多,所以她可以掌下無數冤魂而自身毫無傷痕,而有些人死了無數遍,自己的死亡名單上空無一人。
黑虎的刀成了斷魂刀,他在發泄自己的怒火,只想好好的殺下人,不去想那麼多,幫裡所有的玩家都到了飛虹鎮,陷入了混戰的狂亂之夜。
白雁澱的西面出現了一隊騎兵。是禁軍旗幟,大約兩千人馬,身穿黑鐵盔甲,馬披重甲包得只剩下足裸,前面是一個統領,跟後面所有的士兵一樣,被盔甲包得只有眼睛露出來,中國由於地形多變,地勢多爲山丘,不適合重騎兵衝鋒,所以重騎兵基本上沒多少,京城周圍都爲平原地帶,纔會配製少量重騎兵,今天出現這樣的情況並不奇怪。
隊列遠處跑來一駕輕騎,這是重騎兵團的斥候,唯一不穿盔甲的特例。
“報!”斥候道。
“說!”統領從頭盔裡發出聲音。
“前方三裡有兩個江湖幫派進行廝殺,而且不是系統批准的幫會戰爭。”斥候道。
“先鋒官!”
隊列裡駛出一匹鐵馬,馬上的人道:“末將在!”
“點五百人馬,前去傳我號令,本將軍要在此地圍剿朝廷叛賊,令閒雜人等速度迴避,違令者,殺無赦”
先鋒官得令而去,齊齊跑到水月山莊和五虎堂廝殺的地方,五百人馬同時喊道:“傳天朝禁軍統領威武將軍薛炎口令,將在此地清剿朝廷叛賊,閒雜人等速度迴避,違令者殺無赦!”
沒人理,都殺紅了眼,先鋒官連喊三遍,接近兩萬人的戰場上,誰會理會這五百兵馬。
“架槍!”先鋒官喊道。五百禁軍分十人一排,擺成一字長龍陣。
“衝鋒!”令下馬出。衝向人羣最密集的中心戰場,五百毫不起眼的騎兵成了最鋒利的矛尖,硬生生將人流從腰中切段,衝了了另外一邊,沿途倒下不下千人。
“傳天朝禁軍統領威武將軍薛炎口令,將在此地清剿朝廷叛賊,閒雜人等速度迴避,違令者殺無赦!”先鋒官再次傲然喊道。
人流開始慢慢消退,熱鬧了一整天的白雁澱終於在半夜時分徹底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