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築伸開拳頭,收了回去,後面響起一排拉槍栓的聲音。
轉過頭,那些人已經將槍端起,幾支對着他,幾支對着辛葦和夏衣雪,還有兩人連衣服都沒脫,跳入湖水裡去撈他們教官,現在還不知道是屍體還是身體。
幾人頭罩後的目光露出兇狠,一人道:“如果教官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三個都得給他陪葬!”在他們印象中,即使方凌築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過他們的子彈。
方凌築像沒聽見般,走到夏衣雪和辛葦身邊,笑了笑道:“好像快下雪了!”
夏衣雪雖然從未見過這種劍拔弩張的場面,但也知道那黑壓壓的槍口不是鬧着玩的,心裡有些驚懼,直到方凌築過來,心才安定了些,聽他這麼一說,擡頭看了看天空,果然要下雪了。辛葦倒是一臉淡然,這種場面對她來說簡直是家常便飯。
那教官被拖了上來,躺到地上,全身虛弱無比,死倒沒死,主要原因是方凌築不想惹太多麻煩,死一個人比傷一個的影響大得多。
“教官,你說怎麼處置他們?”周書慶揚了揚手中的槍道。
“他媽的,快將槍收起來,你們想找死啊!”吃了大苦頭的教官心裡清楚是方凌築手下留情。
這些人糊里糊塗的被罵。磨磨蹭蹭的將槍收起不,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這場我們認栽了,隨便你處置!”那教官倒也光棍,對方凌築道。
“處置倒不必,不過有些事情想問問你!”方凌築喜歡跟明白人說話/
“除了國家機密,其他的隨便你問!”那人道。
“你的武功出自少林?”方凌築道。
“是少林派,不是現在那少林寺!”那人道:“少林寺現在被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假和尚弄得烏煙瘴氣,真想哪天一把火去燒了!”
方凌築笑笑,嘆道:“那叫發展旅遊業,讓少林武術更具觀賞性,可惜偌大的少林寺成了賣藝耍把式的地方,武林太過沒落!”
“你說得太對了,現在在世人面前丟人現眼不過是些不入流的,大門大派都選擇了隱世,或者投靠國家,像我們少林,就處於半隱居狀態,隔段時間就派出幾個弟子在特工部隊幫助國家訓練這些特工,一來是爲國效力,二來是人無錢不活,生活所逼!”那教官又道。
“既然這麼說,那你現在算不算少林派,江湖人?”方凌築問道。
那教官將頭罩一揭,露出一個光頭,上面九點香疤,這是和尚的招牌,這才渾身溼漉漉的站起來道:“我法號心靜,生是少林派的人,死是少林派的鬼,怎麼不算?”。
方凌築的眼瞄向了周書慶,道:“他說他不算”。
心靜好像明白了事情的起因,望向周書慶,問:“你當時是怎麼說的?”
“他問算不算江湖人,我覺得武功是從教官這學的,我們是國家特工,自然不算!”。周書慶倒沒隱瞞。
心靜一巴掌扇了過去,周書慶的臉上頓時多了五個掌印,罵道:“你現在這麼大了,跟你剛出生的樣子完全不同,算你媽生的不?”
周書慶捂着臉不敢說話。軍隊裡跟江湖門派其實差不多,除了老大外,誰也不認,任由心靜打了,周書慶半個屁也不敢放,他在外面橫衝直撞,警察什麼的不敢來管,怕的只是軍隊裡的糾察隊,而且軍隊裡也極爲護短,心靜的人在外犯了事,只能由自己處置,別人是沒辦法管的,不然也不會出現周書慶被方凌築打了,心靜帶人闖天衡大門的事情了
心靜又轉身對其他人道:“你們在外怎麼亂來我不管,出了事我來頂,是漢子就得有野性,只要服從命令就行,但得飲水思源,要記住你們這點武功是來自哪裡……”
心靜滔滔不絕的罵着,方凌築對他揮揮手,再不理會他們的事情,心靜停下話頭,也不敢再做阻攔,只得轉頭去索性罵個痛快,方凌築三人好像都還有下午的課,不過就連夏衣雪都認爲,曠課不是不可以的,於是決定一起回家。
長且寬闊的的人行道兩旁是整齊且高大的白樺林,光啞啞的枝條連落葉也無一片,在猛烈的風中發出厲嘯,三人相依相偎,在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中緩緩而行,一時間就連這嚴寒的天氣也變得無比溫暖。現在可以算是颳起了暴風雪,整個人行道上再無他人,轉過前方的拐彎處,就快到家了。
拐彎處一人鬱郁而來,只能用鬱郁這兩字形容,滿面愁苦,眼睛有長醉不醒的酒精中毒模樣,腳下踢踢嗒嗒的穿着雙六月時節纔有人穿戴的拖鞋,那拖鞋破舊得不知道是從哪個垃圾堆翻出來的,連鞋帶都已經斷了,頭髮像鳥窩,還有些草屑,令人懷疑那裡面是不是孵着幾個鳥蛋,手裡提着個玻璃酒瓶,半瓶酒水在裡面晃盪不停,兩腳晃悠着,歪歪斜斜的走到方凌築面前,然後張開滿口黃牙,嘻嘻一笑,道:“你看我鬱悶不?像得了抑鬱症般!”。
對於主動找上他的人,方凌築一般都仔細觀察過,自然明白眼前不是普通人,卻不知道他爲什麼找上他。
辛葦卻知道了眼前這人是誰,露個笑容道:“你真是一陣風般,哪都能去,哪都能來!”
“嘿嘿!”那人睜了下醉眼蒙朧的眼睛,道:“我就是一陣患有抑鬱症的風!”
“你抑鬱着,就是別人倒黴了,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找上我們?”辛葦道。
“不是找你們,而是找你!”他道。
方凌築望了望這人,不知道他找辛葦什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