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築不見了的原因不是死,也不是被這功法攻擊後穿越到了異界,而是在玩空中飛人,從百來丈的高空上落下,往雕刻着蓮花的大理石石板上砸了下來,而且是頭下腳上,大概是玩的花式跳水。
方凌築重重的掉落下來,未到半途,雙臂一展,一直看着的銀霜凌空跳起,用自己寬厚的脊背接住了他。
一人一狼輕巧無比的落於地上。
方凌築倒提着槍,看向所有人,眼睛裡露着精明的微光,看着一句話也沒力氣說出口的莫陀,笑道:“果然厲害,小二佩服了!”
莫陀身形一矮,跪倒在地,無神的目光看着方凌築,道:“可是我們仍然敗了,這麼厲害的武功,這就是中國的強大之處麼?”
“不要還在這挑撥!”方凌築淡淡道:“我難得饒人一死,但今天看在你們讓我勝得十分困難的面子上,立刻滾出萬佛寺,在我改變主意前可以撿回性命!”
莫陀眼中射出堅忍的目光,道:“在佛法與生命之間,我選擇生命,在生命和尊嚴面前,我選擇尊嚴!”說完,自*天靈蓋而死。
緊接着,其他也一一自殺而去,最後輪到噦帝利了,他看了方凌築一眼,道:“如果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我會向閣下討還這筆恥辱的債!”
方凌築僅是擡了下手臂,淡淡的道:“到時候。看你本事了!”
噦帝利狠狠地盯了他最後一眼,像是要將方凌築的樣子刻在心上,這才自殺而去。
方凌築看向帶着數萬只老虎的數千僧侶,一舉長槍,銀霜前肢立起,長嘯了一聲,嘯聲在夜空中傳開很遠的距離。像是雷陣雨來臨前的烏雲,化做無比的壓力籠罩在數萬只老虎的心頭。
“進攻”。桑禪在那發出最後地呼聲,虧他的嗓子也比較大。
方凌築坐在銀霜地背上,夷然無懼,在許多人的眼中,他再一次進行了成功的殺戮,其實,他心裡在打退堂鼓。萬佛寺禁錮了他的能力,敵人越多,自己功力越強的效果體現不出了,也就是說他失去了羣毆的大部分本事,但是表面是根本看不到他內心的變化。
銀霜連嘯三聲,氣勢大盛。
方凌築觸目之處,全是斑斕猛虎,一排排。一行行,個個張開大嘴,黑暗中利齒如林,在火光地照耀下閃現着點點寒芒,倒似個猛虎軍團了,數萬頭老虎。數千僧侶,將巨大的廣場全部佔據了,平均一個僧人大約控制了十幾頭虎,這伏虎的本事果然非同一般。
方凌築拿出了弓,先是一箭將桑禪釘死,然後整個廣場的此起彼伏的虎嘯便漸漸平緩起來。
萬佛寺的主持桑歐帶着護寺僧兵團團圍住晦光,以免受到傷害,城門裡邊的十萬僧侶個個安坐於地,卻在那誦起經來,一卷《金剛經》。字字清晰。十萬個聲音合流,化做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驚心動魄,本是聽從指揮地虎羣開始出現了一絲不和諧的音符,漸漸的有老虎停住了腳步,想要趴到地上去。
然後,方凌築便看見了一種奇怪的法器,像是嗩吶,卻比嗩吶長了許多,以至於銅製的喇叭口得擱放在地上,是與桑禪一起的那些伏虎僧人拿出來地,原始的,古老的音符便在裡邊發了出來,帶着讓所有人都感到刺耳的聲響,但對那些老虎來說,卻有如興奮劑那般讓它們熱血沸騰,一個個加快腳步,化做了洶涌狂撲的潮水,瞬間將銀霜和方凌築淹沒了。
終於有人露出了笑容,被猛虎包圍的下場,將是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他們之前的無數場勝利的戰役證明了這個經驗是無比準確的。
方凌築的心情卻放鬆了。
銀霜開始悠閒地搖起尾巴來了,綠油油地瞳孔裡發出磷火般的綠色光芒,巨大地身軀比那些老虎還高出一截,目視前方,然後,懶散起來。
它的身體周圍十丈內,沒有一頭老虎敢上前來,這山林中的王者,在被人馴服了後,怕起這頭驕傲的狼王來了。
銀霜間歇性的在那長嘯,每叫一聲,那些長長的喇叭便齊齊一窒,不是它的嘯聲打亂了他們的吹奏,而是它的嘯聲打亂了虎羣的次序,這些喇叭本是控制虎羣的。一頭頭的在它的身周蹲下,一圈圈的開始蔓延過來。
方凌築雖然有所預料,卻沒有想到這些老虎除了不攻擊他們外,反倒聽銀霜的命令來了,這應該是它的威壓起了作用。
這一下事出突然,那些吹喇叭的僧侶心下焦急不已,桑禪已死,他們算是羣龍無首了,這下沒人指揮,不知該怎麼辦纔好,只得個個猛鼓腮幫子,在那將喇叭吹得更響亮,想將虎羣納入正常的軌道。
無奈只是徒勞,銀霜的嘯聲籠罩範圍內,羣虎聞聲而止,一個個以銀霜爲中心,一圈圈的安靜的坐於廣場上。
城內的萬佛寺僧侶也在驚愕的同時,由桑歐示意停止了吟唱,看着一隻只老虎安靜的,整整齊齊的坐在廣場上,一個個形態可掬,完全不是山林裡那種嚇死人的模樣,如果掛上副念珠,與那些和尚也是差不多了,不過按照一般人的說話,這叫老虎掛念珠,假慈悲了。
銀霜回頭看了方凌築一眼,狼眼裡明明有一絲得意。
“一罈女兒紅!”方凌築定下了獎勵的內容,又補了句:“四十年的,大瓶裝,多送500克的那種!”
銀霜這才轉過頭去,伸長脖子,“嗷嗚”了一聲,隨着它這聲聲音不大的叫聲,本是坐着的虎羣便站了起來,銀霜馱着方凌築在虎羣中巡視一遍,這纔對着那數千伏虎僧人衝去,後邊虎鳴聲起,本是被伏虎僧人馴服了的虎羣開始隨着銀霜奔跑,竟然倒戈相向,反撲這些僧人,銀霜已經成功的完成了策反工作。
虎羣如狂風掃落葉般奔過那片和尚的森林,然後奔向遠方的夜空,直到什麼蹤影也看不見,而剛纔那數千僧人原先站立的地方已經是寸草不生了,這一過程花費了十來分鐘的時間,親眼看見虎羣將這數千僧人撕咬得骨頭渣子都不剩,連一絲血跡也被舔盡,萬佛寺衆僧人爲之變色者不計其數,更有甚者,甚至被嚇得昏厥了過去,獨有桑歐和晦光以及一小部分的僧人臉色都未曾變過一下,這纔有些得道高僧的模樣。
銀霜站在廣場的邊緣,回頭看了萬佛寺的城門一眼,這一眼中的殺氣,讓許多人的心神爲之震撼,這是最原始的殺意。
過了許久,銀霜眼中的殺意才慢慢黯淡,方凌築對着晦光一指,它便開動四腿,奔了過去,站於桑歐的面前,張開嘴,裡邊吐出一絲腥氣,噴到他的臉上,桑歐神色都不曾變化一分,笑了笑,道:“又是數千生靈死於少俠之手,罪過啊罪過!”
“這些罪過,卻不知算誰身上!”方凌築冷笑,道:“老虎本來就是吃肉的,那些和尚不也是餵它們肉麼,依靠它們來殺人,這是什麼和尚?你這老和尚,只見眼前罪過,卻不知道我這也是做了件善事,數萬老虎被禁錮自由,受這些人驅使,莫非他們就不是生靈不成?”
桑歐啞然,只得緘口不言,跟晦光說了幾句話,便帶領僧兵回城而去,十萬僧侶也是各自回到禪房休息不提,萬佛寺的城門關閉。
現在也是午夜,方凌築與晦光被關在外邊。
“啓程吧,回國去!”晦光笑眯眯的道:“老衲現在可是歸心似箭了。
“大師這般走,倒也灑脫,!”方凌築笑道。
“出家人也不需要什麼東西!”晦光笑道:“不得役使牲畜,便需要步行,獲取食物有一化緣的齋鉢便行!”
“不知道大師往哪條路線回國?”方凌築騎着銀霜,在他後邊慢悠悠的走着,問道。
“從緬甸經過滇,黔兩地,然後越過蜀境前往五臺山!”晦光看着前邊的道路道:“一路前行,全是險惡環境,多毒蛇猛獸,山高路遠,不時又有強人剪徑,還有雨雪冰雹各種惡劣天氣,老衲這把年紀,還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到故鄉!”
“大師過慮了!”方凌築安慰道:“小子自然盡心扶持大師回國!”
“哈哈,是老衲太着相了!”晦光笑道:“這故國之思,這鄉愁卻是一個人無法割捨的情懷,出家人也不例外!倒是老衲修爲不深了,把持不定的緣故”
“人之常情!”方凌築笑道:“故國之思,黍離之悲,沒有多少人能擺脫,賣國賊和崇洋媚外的人除外!”
“呵呵,趁着天沒亮,就多趕一程吧!”晦光笑道,大步往前方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