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還不停地用眼神示意公子盧,好似在叮囑他要遵守之前的約定,等公子盧用肯定的表情迴應後,他心裡的石頭也安然放下,只要公子盧不承認豺狼兄弟是由姬還指使,將身爲衛國世子的衛揚推落懸崖,即便任憑陳刀等人怎麼說,也沒人可以證明。
畢竟現在站在姬還這邊的,可有豺狼兄弟二人,而在衛揚這邊,無非是陳刀將軍,以及衛國的石碏先生,也就是說,正反雙方的人數對比相同,皆爲三人,那麼,公子盧的回答便是至關重要,他無論站在哪一方,天平都將傾斜。
身爲天子的姬宜臼也會依據此來進行判斷,姬還與衛揚兩名世子之間,究竟是誰在撒謊。
而更爲重要的是,公子盧手中可是掌握着足夠多的證據,姬還本就想派豺狼兄弟前去解決掉他,可沒曾想到陳刀竟然先行一步,從豺狼兄弟手中救下,考慮到這一點,姬還才轉變想法,打算還不如讓公子盧助自己一臂之力。
現在倒也還是可以,公子盧此時竟然能夠派上用場,有他出面,看來自己的世子之位定能保住了,也能夠繼續參加招婿之試,若能在招婿之試中一舉扭轉,一切局面優勢便能夠悉數倒向姬還這邊。
一想到這兒,姬還頓時覺得局勢明朗起來,臉上也恢復了往日的風采:“公子盧,你就將你所知道的,全都告訴王上,來王上來評評理,我到底有沒有做過害衛世子的事。”
“說。”姬宜臼喝令道。
公子盧見狀,拱手一揖,道:“王上,姬還公子要害衛世子一事,臣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天,臣與陳刀將軍一同喝完酒後,由於臣不勝酒力,便先行離開,可誰曾想到,還沒走幾步,豺狼兄弟便出現在臣的面前,將臣打昏,帶到姬還公子面前。”
姬還原本自信的神情頓時凝固起來,他沒想到,之前明明與公子盧說好的,可現在,公子盧非但出爾反爾,還將所有的真相都說了出來。
公子盧瞥了眼姬還,繼續道:“而姬還公子拜託臣所做之事,便是將衛世子引出來,帶到迷宮山附近,原因是那邊四處懸崖環繞,他可以在那裡埋下重重埋伏,就等衛世子往坑裡面跳,
臣本不想答應姬還公子之請求,可無奈他是晉國世子,臣縱使有天大的能爲,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盧國公子,況且,他以性命威脅,臣不得已,才只能答應其請求,
可沒想到,衛世子被踢落懸崖之後,姬還因爲擔心事情泄漏,竟然派豺狼兄弟前來解決我,若非陳刀將軍及時出手相助,臣現在恐怕就不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兒了。”
姬還愣在原地,他都開始懷疑人生了,沒想到因爲自己的一時心軟,竟然讓公子盧臨陣倒戈,向天子告知所有發生的一切。
“公子盧,此事要有證據,否則,你若是欺瞞孤,誣陷了晉世子,孤絕不輕饒。”姬宜臼神情嚴肅,公子盧這番話可是讓姬仇的臉色差到了極點。
若讓公子盧繼續說下去,恐怕會得罪晉侯姬仇,姬宜臼還想要依靠姬仇來幫助他解決在攜地稱王的姬餘臣與虢公翰。
“臣不敢有半句虛言,臣說的是句句真話,後來知道衛世子還活着的消息後,臣是欣喜萬分,之前,在衛世子被踢落懸崖之後,臣是好些時日沒有睡好覺,每天都在做噩夢,臣自知有愧,對不起衛世子,所以臣思量,此次絕不能放過姬還,定要出面替衛世子作證。”
公子盧別看他平時有些不正經,但現在的他倒是正氣凜然,只是因爲自己心中的愧疚之情。
說完,他從口袋中拿出幾封書信,這幾封書信便是姬還親自寫給他的,吩咐他將衛世子引出來之事,他這點倒是細心,將每封書信都完好無損地保存起來,便是爲了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看到公子盧這番表現,衛揚心中對他有些刮目相看,沒想到他做事還是比較牢靠,雖然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但在關鍵時刻還是挺可靠的。
“呈上來。”姬宜臼吩咐道。
聞聲,公子盧忙將手中的書信遞到姬宜臼手中。
看完公子盧交給自己的書信後,姬宜臼是氣得手都在顫抖,鐵證如山,姬還又怎會有狡辯的機會,但礙於姬仇的面子,姬宜臼強忍着怒火,語氣雖平淡無奇,但明眼人都感覺得出來,這下姬宜臼是真的發怒了。
“姬還,不知你還有何話要說。”姬宜臼的語氣倒還是平緩,但顯然,他是在質問姬還爲什麼這麼做。
姬還並未答話,他心裡很清楚這幾封書信中寫的是什麼,若現在惹得姬宜臼發怒,讓他將書信中的內容念出來,甭說姬還的世子之位與成爲齊侯乘龍快婿的機會都會沒有,更不用說還會丟了他身爲晉國三公子的顏面,更讓父侯臉上無光。
“王上,這幾封書信中寫的是什麼?”姬仇問道。
姬宜臼心想此事身爲晉侯,身爲姬還父親的姬仇有權知道,於是將這些書信遞給姬仇:“方伯,您自己看吧。”
姬仇從姬宜臼手中接過書信,而姬還只是低着頭。
姬仇氣得手都在發抖,喃喃自語道:“逆子,真是逆子,你這麼做,真是愧對孤這些年來對你的期望,孤何時跟你說過要將世子之位還給伯兒,可你呢,自以爲是,爲了區區的世子之位,竟然不念手足之情,
更不用說爲了成爲齊國的女婿,竟然還想出害衛世子這種辦法,姬還啊姬還,孤對你真是太失望了。”
“哼,還不是你的錯。”姬還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怒吼道,“若不是你偏愛大哥,我又怎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九年的壓力在此時一瞬間爆發出來,姬還早就對自己父親的偏心有所不滿,只是怕因爲得罪父侯而導致自己的世子之位消失,姬還才一忍再忍。
可現在對他而言,既然世子之位也沒了,成爲齊侯的乘龍快婿也不大可能,還不如好好地顧自己說他自己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