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話音剛落,虢公翰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
咣噹,清脆的一聲,桌子上的茶杯摔落在地。
虢公翰厲聲一喝:“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若姬還公子無請我幫忙之意,煩請足下回去告訴姬還公子,這忙,請恕我無能爲力。”
眼見虢公翰下了逐客令,下人有些着急起來,他冒着巨大風險前來攜地,就是爲了讓虢公翰能夠幫助姬還公子守住世子之位,可現在他人倒是趕來了,若沒能完成世子殿下交代的任務,這一趟豈不是白跑了。
可這明明是虢公翰自己說的,他所提的第二條件明顯比第一個條件苛刻多了,若晉國要稱霸天下,結束二王並立的局面是晉侯姬仇勢在必得的。
“司徒大人,還望您再考慮考慮。”
“還考慮,這有什麼好考慮的!”虢公翰故意拔高音量,喝道:“要我幫助姬還公子可以,總得讓二王並立的局面繼續維持住,倘若二王並立的局面結束,你以爲姬仇會這麼好心地放過我麼。”
這話說的倒也沒錯,虢公翰不過是想繼續維持二王並立的局面,不讓虢國重蹈周幽王的覆轍,落得一個覆滅的下場。
“司徒大人,那可否請您給我一點時間再考慮考慮。”
虢公翰瞥了他一眼,眼神冷冰冰的,壓低聲音說了句:“你可得想好了,時間不等人,若稍微延遲了點時間,姬還公子被廢除世子之位,可莫要來怪我。”
同時,虢公翰也想給自己一點時間,來思考幫助姬還公子守住世子之位的辦法,畢竟他心裡也完全沒底,若貿然前往齊國,以現在齊國城中這麼多諸侯對他抱有敵意,只怕能起到的作用是微乎其微。
而且,最讓虢公翰擔心的,就是攜地天子姬餘臣,虢公翰若是發兵前往齊國城,攜地只能交給姬餘臣來鎮守,之前姬餘臣的表現着實讓人無語,他很難保證若他不在攜地,姬餘臣是否還會我行我素。
所以,他提出這個條件作爲交換,一方面是因爲這個條件並不離譜,不過是讓晉侯姬仇能放他一條生路罷了,另一方面便是爲了留出一點時間,來做好應對的準備。
...
王府。
姬餘臣坐在王位上,他是越想越氣,剛剛虢公翰來他這裡,又與他大吵一架,不爲別的,仍是爲了之前放走歐陽亮與衛揚兩人一事。
他堂堂一位攜地天子,竟然被人呼來喚去,哪怕他不當這個攜地天子,他至少也還是大周王爺,何至於落得這個下場。
歐陽亮與衛揚逃離攜地,也不能全怪罪於他,誰讓虢公翰自己實力不濟,在晉侯姬仇面前是唯唯諾諾,只得把他們兩人放回,一無所獲地回來,便將責任怪罪在他身上,姬餘臣是滿腹委屈,卻也無法多言。
畢竟,攜地一切都得聽虢公翰的安排,說姬餘臣是攜地天子倒是沒錯,可實際上,他不過是虢公翰用來對付姬宜臼,以及維持二王並立的傀儡罷了。
就連身邊的下人,都是虢公翰派來監視他的,以防他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孤問你。”姬餘臣向一旁的下人問道,當然,他的態度也不怎麼樣,畢竟這名下人是跟隨在虢公翰身邊的,姬餘臣對他的印象自然是差到了極點。
“君上有何吩咐。”下人聞言,走上前,拱手一揖,道。
他雖是虢公翰派來監視姬餘臣的,但姬餘臣畢竟是攜地天子,在君上面前,該有的禮儀可不能少。
“司徒大人最近有何打算。”姬餘臣也是隨便問問,用來打發時間罷了。
下人思忖了會,他在腦海中思索,是否要將此事告知君上,還是得先請命司徒大人之後,讓司徒大人來決定是否告知君上。
“怎麼,現在連孤問你一個簡單的問題,你都要思索這麼半天,讓孤來猜猜,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你莫非是在想,孤有什麼可疑的舉動,還是先去跟司徒大人講一聲爲好?”
姬餘臣現在已經很清楚這名下人心裡在想些什麼,他無奈地笑了笑。
“臣不敢。”下人忙恭恭敬敬地說道。
“那你跟孤說說,發生了何事,放心,孤只是問問,並沒有其他打算。”這名下人的防備心理很重,哪怕是君上的問題,他也得再三考慮後給出答覆。
過好了一會兒,他才緩緩說道:“君上,齊國城來了一位使者,說是晉世子姬還派來的,有要事與司徒大人商議。”
砰!
姬餘臣重重一掌砸在桌上,他對虢公翰擅作主張的行爲非常不滿,按理來說,從齊國城趕來的使臣,應當先見身爲攜地天子的他纔是,可現在,虢公翰身爲攜地司徒,是壓根就沒把他這個天子給放在眼裡,任憑誰,知道了這個消息都會怒不可遏的。
“那名使者在哪裡。”
下人被姬餘臣剛剛一番態度給嚇到了,他以爲君上又要與司徒大人去爭吵一番,可誰知道,君上並不是想與司徒大人吵架,反倒是想見一見姬還派來的使者。
要知道,平時君上姬餘臣與司徒虢公翰兩人經常因爲一點小事便爭吵起來,一旁的下人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總想着他們兩人能否少吵一頓架,所以,只要君上沒什麼重要的事,他也不會去跟虢公翰講,省得平添許多麻煩。
“君上,那名使者正在驛館休息。”
姬餘臣站起身,他知道,機會來了,雖然他不清楚齊國現在的狀況,但他根據已有的消息能肯定的是,在齊國城中,那場舉世矚目的招婿之試已然落下帷幕,而勝者定是不被看好的衛世子衛揚。
他雖然與衛世子衛揚並無交集,但從姬還現在的表現來看,他大致也能夠推測出來,在這個關鍵的時間節點,姬還敢派使者前來攜地,便意味着他遇到了麻煩,而且是大麻煩,必須藉助攜地之力,方能幫他擺脫困境。
只是這個大麻煩指的到底是什麼,若是指望司徒虢公翰告訴他,這也是極爲不現實的事,還不如親自前往驛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