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肅然一驚,運轉法力,仔細打量呂洞賓幾眼,發現呂洞賓的道行不淺,甚至不亞於他,真正打起來,誰勝誰負還說不定呢!
一陣嫉妒從王東內心升起,這小子才修行多少年?居然有這般道行,真是個怪胎。
呂洞賓領了差事,向王東行了禮,說道:“大人,我這就準備出發,直接去姑餘山一帶暗訪巡查,下官告退。”
王東又說了幾句場面話,無非是注意安全、小心仔細等等。
呂洞賓轉身退下,走到簽押房門口,忽然聽得一個女子在門外說道:“王東大人,最近有沒有人出去巡察,我來搭個伴咯。”
王東不由得以手扶住額頭,心中暗道:這麻煩又來了。
剛開始,監察御史們出去辦差,碰到這個麻煩來搭伴,大家都歡欣雀躍,以爲是美差。
特別是一些年輕帥氣的青年御史,以爲撞上大運了,結果一趟差事辦下來,每個御史都叫苦連天。
有些年輕的御史回來的時候鼻青臉腫、渾身是傷,不得不病休很長時間。
在呂洞賓驚訝的目光關注之下,一個身着淡淡粉色衣裙的女子走進來,這女子外表看起來也就剛剛成年。
不過對於仙人來說,這面相做不得準,有的人看起來年輕,可能真實年齡超過千歲,有的人鬚髮皆白,可能不滿百歲。
這女子身材高挑,幾乎到達呂洞賓的眉尖,衣裙既不豔俗、也不淡雅,衣袖處繡着一個小小的蟠桃,鮮豔欲滴。
這女子不施粉黛,五官周正,第一眼看上去覺得挺漂亮,但還沒有達到天姿國色的程度。
但第二眼看上去,卻覺得彷彿又漂亮了幾分,特別是臉上散發出一股勃勃生機,讓人不由得生出親近之心。
恨不得走近了仔細看一看、聞一聞。
呂洞賓腳下不由自主地一動,似乎想邁步走過去,靠近這位女子。
他忽地心神一動,腦海中的“物”字微微震動了一下,整個人迅速清醒過來,連忙止住腳步。
呂洞賓目光清澈,對這女子微微一笑,拱手行了一個禮,向後退出一步,讓這位女子走進來。
這粉色衣裙女子略微驚訝地看了呂洞賓一眼,然後走進王東的簽押房。
呂洞賓正待跨步而出,王東忽然喊道:“呂洞賓,且慢出去,還有點事。”
王東站起來,指着粉色衣裙女子說道:“呂洞賓,這位是王母娘娘座下的侍女,桃琳仙子。”
呂洞賓連忙見禮。王東接着又說道:“桃琳仙子,奉王母娘娘之命出去辦事,以前都是和我們派出去的監察御史結伴而行,這次正好你要出去巡察,你就陪桃琳仙子走一趟吧。”
無需多言,交代一番之後,呂洞賓和桃琳仙子結伴向南天門而來。
在王東的簽押房裡,桃琳仙子沒怎麼說話,只是靜靜地打量着呂洞賓。
出了御史臺,桃琳仙子忽然好奇地問道:“呂洞賓,聽說你原來是個凡人?”
好奇心誰都有,即使是高傲的仙子也不例外。
呂洞賓轉過頭,看着與他差不多高的桃琳仙子,再次近距離看到這美貌仙子那生機盎然的臉龐。
呂洞賓差點道心失守,連忙鎮定心神,答道:“不錯,我原來是凡間的一個書生,做夢都想考取功名當官,後來我師兄鐵柺李傳授修仙之法,我才修煉成仙。”
桃琳仙子調皮地一笑,說道:“你原來在凡間是個官迷,現在到了天庭依然改不了性子,居然到王東這個假正經手下做事,不嫌憋得慌嗎?”
用“假正經”來形容王東,確實沒錯,這傢伙大肆收受賄賂,卻偏偏裝出一副清正廉潔的模樣,而且這傢伙很好色。
剛纔出門,呂洞賓無意中一瞥,看見王東死死盯住桃琳仙子的背影,眼睛裡恨不得冒出火來。
聽到桃琳仙子取笑的話,呂洞賓臉色微紅,答道:“我不會煉丹,在兜率宮無所事事,還得謀個差事才行。而且御史臺的差事挺適合我,出來巡察,自由自在,還能增長見識。”
桃琳仙子點點頭,又好奇地問道:“這麼說,你不僅會仙術,而且還會吟詩作畫寫文章?”
呂洞賓笑了笑,謙虛地答道:“略會一點,略會一點。”
桃琳仙子嘻嘻一笑,說道:“果然是個酸秀才。”
呂洞賓也放開心懷,笑道:“我可不僅僅是個秀才,我在凡間曾經高中舉人,離考取狀元只有一步之遙。”
桃琳仙子愕然片刻,指着呂洞賓說道:“沒想到你不是個酸秀才,還挺油嘴滑舌的。”
呂洞賓一本正經地說道:“你錯了,我說的全是真話,沒有吹牛。”
桃琳仙子輕輕一笑,對呂洞賓的話不置可否,轉移話題說道:“聽說你被太上老君收爲記名弟子。”
呂洞賓臉色肅然,說道:“是的。”
然後轉身向兜率宮恭敬地行了一禮,接着說道:“蒙師父不嫌棄,正式收我爲記名弟子,感激萬分。”
桃琳仙子眼中閃現出驚訝的神情,正準備說什麼,忽然發現兩人不知不覺已經來到南天門。
南天門今天守門的還是呂洞賓上次碰到的黑臉、紅臉兩個天兵。
呂洞賓正準備打招呼,沒想到身旁的桃琳仙子已經開口喊道:“石班、沙丁,怎麼又是你們兩個在守門,爲了得到這個美差,給校尉大人送了不少仙玉吧?”
兩位天兵臉色紅透,黑臉天兵不好意思地說道:“桃琳仙子,讓您見笑了,我們這些小兵,不這麼做,不好生存啊!”
對於這點,呂洞賓深有體會。仙人爲了保持生機不流失,至少十天需要服食一顆一元丹,如果想增加修爲,那需求量更多。
況且,一元丹增加的法力,只能維持仙人生機不流逝。
萬一仙人發生戰鬥,那消耗就大了去了,戰後如果不趕快補充消耗,生機流逝就會加快。
一些走黴運的仙人,甚至因爲法力流失過多,修爲下降,變成肉體凡胎。而一旦變成凡人,再想恢復成仙人,難度極大。
仙人爲了長生,不得不儲備丹藥,這是很花仙玉的。
特別是像石班和沙丁這種仙界小人物,如果沒有足夠的丹藥儲備,很可能變成倒黴鬼。
萬一被人打一頓,就會修爲下降變成肉體凡胎,最後像凡人一樣老死。
況且,這些小人物上頭還有當官的,如果不給當官的送禮,也是很難混下去的。
不管在哪個地方,底層小人物的生存狀況都是最艱難的,如果不想辦法向上爬,一旦發生大戰,這些小人物總是放在前面最先犧牲的。
桃琳仙子不拘言笑,擺擺手對黑臉天兵說道:“石班,我們這次要出去辦差,辦個手續吧。”
呂洞賓現在搞清楚了,這黑臉天兵叫做石班,另一個紅臉天兵就是沙丁。
呂洞賓對兩位天兵拱拱手,說道:“兩位天兵大哥,我這次和桃琳仙子結伴出去辦差,咱們又見面了。”
石班仔細打量一下呂洞賓,想起當初呂洞賓剛進南天門的故事,不由得笑道:“你是呂洞賓,凡人修煉成仙,聽說你現在是老君的記名弟子,恭喜恭喜。”
沙丁也湊過來,低聲說道:“那塊石頭很不錯,給我們幫了大忙,兄弟我記着你了,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找我們。”
那塊石頭確實不凡,是製作上等仙劍的好材料。
石班和沙丁兩人商議後將這塊材料送給南天門守衛大營的校尉大人,校尉是識貨之人,收下這塊材料之後就對石班和沙丁照顧有加。
桃琳仙子有點不耐煩,催促道:“呂洞賓,趕緊走吧,咱們還有事呢。”
呂洞賓對兩位天兵行了一禮,與桃琳仙子離開南天門。在路上桃琳仙子對呂洞賓說道:“這兩個小兵,原本是海中的妖怪,不知走了什麼運道,成爲仙兵,一向在南天門這裡吃拿卡要,非常可惡。”
呂洞賓嘆了一口氣,說道:“小人物生存不易,如果只靠薪水,孝敬長官都不夠,哪有多餘的仙玉去買仙丹,買法寶。”
說完看了桃琳仙子一眼,說道:“再說,請客送禮、收受好處,這些都是官場的規矩,就是玉皇大帝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辦法完全清除。”
桃琳仙子皺着眉頭,說道:“官場的這些破事,我不想管,也沒法管。我很討厭石班和沙丁,這兩個傢伙,別看他們低着頭不敢看我,不過我能感應到,他們總是偷偷地看我,而且色眯眯的,實在討厭。”
呂洞賓笑道:“你長得美,只要是個人,都會欣賞美,不能因爲人家欣賞你,你就討厭別人吧。”
桃琳仙子露出微笑,頗有幾分得意,笑道:“你就會說些好聽的話。他們兩個醜鬼東西,可不是像你這樣看我,他們眼睛裡面有些特別的東西,我能感覺到。”
南天門處,石班和沙丁死死盯着桃琳仙子離去的方向,石班恨恨地罵道:“這個臭丫頭,仗着王母的寵愛,說話真難聽。有機會的話,一定把她搶回去做老婆,好好調教一番。”
沙丁搖搖頭,說道:“你打不過她,咱們一起上,也打不過。”
石班咬牙切齒地說道:“這臭丫頭,萬一哪天在王母那裡失了寵,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收拾她。”
他露出邪惡的笑容,說道:“那時候,說不定咱們就有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