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5塵封十八年的加長悍馬
寂靜的夜色在凌晨即將到來之前,總是有些蠢蠢欲動的。
小廖睡在自己的宿舍裡,黎明的曙光並沒有將他的臉龐照亮,但是卻有一陣電話鈴聲,將他吵醒。
在注意到打電話進來的那個電話號碼之後,小廖本來還是處於慍怒狀態的情緒,瞬間煙消雲散。
“老爺子,您怎麼還沒休息?”
在牀上坐直了身子,並且處於職業習慣,小廖開始給自己的身上套上外衣,急促的繫着自己的扣子,問道:“如果需要我做什麼,請老爺子吩咐。”
電話的那一頭,老爺子似乎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備好車,動咱們家那輛悍馬,在門口等我,立刻。”
“……是”
小廖在短暫的驚愕之後,隨即向着老爺子做出了簡短的而且非常有力的承諾。
五分鐘之後,他已經走進了大院車庫之中的門,拉開了車庫之中的燈,看到了位於車庫角落之中的那一輛加長悍馬。
在老郭家京華總部的這個車庫裡,停放着幾乎全世界所有的豪車、名車,甚至是還有幾輛全球限量版的跑車,這些車子,一般都是二掌櫃郭叔皇的的座駕,或者是二掌櫃家那位雁蓉小姐的座駕,好像大掌櫃家那位來到國內度假的慕蕊小姐和三掌櫃小舅子家的那位傲情小姐,也都有自己的專屬座駕。
不管這些座駕一年到頭究竟有幾次被動用的機會,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只要這些車還停在這個車庫裡面,必須要時時刻刻的保持這些車子的良好性能,並且是保證這輛車子隨時都能夠以最好的狀態駛上外面的大馬路。
當然,規定是這個樣子的,偶爾的懈怠,並不會引起老郭家那位實權人物的真正注意,因爲,在真正的動用這些車子之前,往往都會有正式的通知下來,而在想要動用車子的人在來到這輛車子之前,也會有足夠的時間來處理好關於這輛車子的一切事宜。
只有,那輛加長悍馬,沒有人膽敢有絲毫的懈怠。
在老郭家車庫司機的管理規章制度之中,這輛車只要停在車庫之中,必須保證每天三個時間段的清洗以及表面油漆的完整,車子必須要保證一天打一遍臘,任何時候,都要保證這輛車子能夠以嶄新的姿態面對世人。
此外,在這輛車子之中,必須要保證,1982年的拉菲的儲存,一旦在外暴露的時間超出了拉菲的保質要求,必須要撤走,返回到老郭家的酒窖之中保存,然後更換最新的1982年拉菲上去。
還有,在這輛車子之中必須要備足每天最新出產的昕麥香老麪包。
這種麪包的保質期是三天,但是在這輛車子之中的昕麥香老麪包必須要保證一天一換。
自從小廖來到了老郭家出任司機之後,他每天都能夠看到,專人從這輛加長悍馬之中更換最新的麪包。
但是,小廖從來不曾注意到,那些被更換下來的麪包有絲毫被動過的痕跡。
至於那些被替換下來的1982年拉菲,也從來都不曾有人開過瓶。
多少年來,老郭家車庫的司機們對這輛加長悍馬拿出了超越了老爺子自己乘坐的那輛保守樣式的勞斯萊斯的保養熱情,但是在過去的十八年之中,這輛車子一直以嶄新的姿態,穩穩當當的停在那個角落裡。
甚至於,在悍馬這個品牌漸漸的淡出市場之後,老郭家還專門聘請了原來悍馬的三位專職的維修技師來到老郭家,專門扶着這輛加長悍馬的維護工作。
在很多人看來,這是一種資源上的可恥的浪費,如果老郭家將對這輛加長悍馬的維護的精力放在其他的任何地方,都意味着可能會有很多人受益或者獲利。
然而,就算是有再多的意見,也沒有人膽敢將這個意見提到老爺子的面前去。
因爲,不單單是老郭家的人,世家圈子之中的很多人都非常清楚的知道,老郭家的這位老爺子捨得將車庫之中價值數億的豪車全部扔進廢品收購站,砸成廢鐵,也不願意這一兩加長悍馬受到任何一丁點的損傷或者不體貼的照顧。
因爲,很多人都知道,這輛停靠了十八年的車子,只有一個人真正有資格乘坐。
坐在這輛加長悍馬的駕駛座上,小廖有些緊張,他最後一次將車子的各項指標全部檢查了一個遍,甚至還檢查了車子之中的拉菲和麪包的出產日期,然後才啓動了這輛被稱之爲絕頂油耗子的巨型汽車。
發動機轟鳴的聲音就像是一匹怒馬,在十八年之後再一次的爆發出了屬於它的憤怒,催動着這輛車子從車庫之中緩緩駛了出去。
小廖懷揣着緊張的心情將車子開到了老爺子居住的大院門口,立刻就發現,在大門口牌坊的昏黃燈光照耀之下,已經有兩個人站在那裡了。
一個是老郭家那位掌握着絕對權威的老爺子,還有一位,卻正是一直跟隨在老爺子身邊的趙七叔。
兩個老人家站在牌坊的前面,身上都穿了長衣長褂,但是這依舊讓人感覺他們的身子正在風中微微的顫抖。
小廖小心翼翼的將車子停在他們兩個人的身邊,剛剛準備下車去給老爺子開車門,老爺子卻是已經自顧自的拉開車門內,進了後面的車座之中。
趙七叔緊隨其後,進了車子,然後,用一種深沉到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西山。”
小廖不敢多問,依靠他多年在老郭家擔任司機職務的經驗,他相信,今天晚上的事情勢必是一件對老郭家有着無與倫比影響力的事件。
不單單因爲老爺子大半夜的將他喊起來出車,更因爲老爺子要動用的是這輛加長悍馬,當然,最最主要的原因是,小廖感覺的到,老爺子和趙七叔十分的着急,而且在上車的時候,還表現出了足夠的緊張與顫抖。
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讓掌管着老郭家至高無上權威的老爺子表現的如此超乎常態呢?
這個疑問,就像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夢靨,一直盤旋在小廖的心頭,偏偏他唯一的職責就是開車,按照老爺子和趙七叔的指令,前往指定的地點。
……
……
同一時間,郭叔皇被響亮的電話鈴聲徹底的驚醒。
他很是惱火的將牀頭燈打開,然後摸過了自己的手機。
跟他在一個牀上的女子掙開睡眼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的問道:“怎麼了?這麼晚了誰給你打電話啊?”
“誰知道是哪個王八蛋?還讓不讓老子睡個安穩覺了?”
郭叔皇嘴巴之中抱怨着,看到手機上的電話號碼之後,愣了愣神。
女子趴在他的胸膛上,伸手去抓他的手機,說:“不願接就別接了,咱們好好睡吧……”
但是,郭叔皇幾乎是下意識的挪開了自己的手,將女子的這一抓閃開了。
女子很是好奇的望着郭叔皇,問道:“誰的電話啊?要接你就接唄。還不願意接嗎?是因爲有我在?”
郭叔皇沒有搭理她,將電話接通了,聽着電話那頭的人給他說了幾句話之後,問道:“你確定?”
對方顯然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覆,女子注意到,郭叔皇的臉色都有些變了。
等着郭叔皇將電話掛斷了,女子輕哼一聲,想要再次伸手來搶電話:“給我看看,究竟是誰大晚上的給你打電話啊……”
郭叔皇木然的半躺在牀上,當女子的手終於抓住了他的電話的時候,他本能的將手中的電話抓緊了,並且是扭頭望着女子說道:“別亂動”
女子不依,嬌嗔道:“給我看看嘛?難不成你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啊……”
“別亂動”郭叔皇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將這三個字說出來,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兇狠,雙目之中竟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兇光朝外綻放着。
女子被他嚇住了,撇撇嘴,終於是鬆開了自己的手,微微有些不甘的說道:“有什麼了不起的?哼”
郭叔皇似乎是對女子的抱怨完完全全的沒有反應,撥出了一個電話號碼。
這個電話是在很久之後才被接通的,郭叔皇對着電話說道:“雁蓉,麻煩來了。那輛加長悍馬出車了……”
……
……
西山。
盤山公路之上,加長悍馬就像是暗夜之中的幽靈一樣,用一種不緩不急的速度向前行駛着。
寂靜的車廂之中,小廖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一直密切的注意着周圍的情況和路況。
在走出了京華市區之後,小廖忽然意識到,今天晚上老爺子和趙七叔出門,居然沒有帶任何弒組的成員,更加沒有任何一位可能出自隱組的成員隨行。
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情況,以老爺子現在的身份,萬一在路上出點什麼樣的問題,那是誰都承擔不起的。
爲這,小廖甚至有點小小的埋怨,老爺子出門,爲什麼就不帶身邊的那些保鏢呢?
前路漫漫,拐過一個彎道,就已經快要到這個西山盤山路的盡頭了。
這個時候,小廖忽然注意到,在前面的瀝青路面上站着三個人,堵在了這輛加長悍馬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