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氣候變幻無常,今年冬天尤其是這樣,公孫續在草原上晃盪了這麼久,他現在也是完全迷失了方向。現如今他只能靠自己走出草原,回到北疆。
天空中的烏雲越來越後,在草原上生活的比較久的老人都明白這是大雪來臨的前兆。越往北走就會越冷,等到下雪的時候就會遭受更重的雪災。
茫茫草原上,一頭鹿驚慌失措的狂奔,後方一百多步遠的地方,一匹快馬像閃電一般劃過,而後駿馬上的那名騎兵隨手射出一箭,前方的那頭鹿應聲倒下。
“呵呵,今天晚上又得吃鹿肉了。”這名騎士摘下頭上的皮帽,露出那剛毅的容貌。這正是流落草原的公孫續。在草原上流浪了這麼久,他一直都儘量避免消耗乾糧。
所以每隔幾天他就會出來打獵,好在草原上的動物很多,再加上他現在走的路線幾乎都是無人區,沒有誰會來打擾他,所以,公孫續憑藉自己的騎術和射術,總能在一個時辰內滿載而歸。
不多久,公孫續策馬來到一片樹林,繞着樹林查看一番之後,公孫續這纔打了一個口哨,樹林中傳來一聲戰馬的嘶鳴聲,一匹神駿的黑色戰馬昂着頭小步跑了出來。
“辛苦你了,老朋友。”公孫續策馬上前拍了拍墨龍駒笑道:“每次我出去打獵就必須得把你留下,呵呵,沒辦法啊,就算沒有敵人,這附近也總是避免不了野狼和虎豹之類的野獸,若是不留下你的話,我實在放心部下道兒。”
“是夫君回來了嗎?”林中傳來一個聲音說道:“今天這麼快就獵到獵物了嗎?”
“是我,道兒。”公孫續策馬走進樹林說道:“今天運氣好,半個時辰不到就碰見了一頭鹿,晚上有鹿湯喝了。”
很快,樹林裡就飄出一陣陣烤肉和肉湯的香味,公孫續也只有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纔敢生活做飯,若是附近有敵軍的話,那絕對不是好事。
可是甄道現在懷孕了,公孫續不可能讓她跟着自己吃苦,若是每天吃乾糧的話,就算甄道受得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也不可能受得了,只有每餐吃點熱乎的才能及時補充營養和體能。
“夫君,每天這樣趕路,我有點累了。”吃過飯後,甄道依偎在公孫續懷中說道:“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家啊?”
“先繼續往北走一段路吧。”撫摸這愛妻的秀髮,公孫續也是滿臉幸福:“你現在也確實不適宜顛簸,等找到合適地方之後我們就暫時安置下來,也確實不能再讓你顛簸了。”
天快黑了,他們今夜將會在這樹林中宿營,明日天亮之後他們會再次出發,雖然伏擊沒有發現敵軍的影子,但這並不代表他們現在就安全了,若是想徹底擺脫危險,那他們就必須得往北走,繞道回到河套。
不多久,正在一旁吃草的墨龍駒突然擡起頭長鳴一聲,另外兩匹戰馬也幾乎同時擡頭盯着前方樹林,公孫續眯起眼睛,然後安慰甄道說道:“你先休息一會,我出去查看一下。”
“早點回來。”甄道回道:“天快黑了,我一個人害怕。”
“放心,很快就回來。”
走出約有三十步的距離後,公孫續立馬攀爬上身邊的一棵大樹,站在樹幹上,公孫續環顧四周,左方一百步遠處的兩個黑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兩個瘦弱的身影在朝他這邊靠近,從動作和身形上看,這兩人似乎不是士兵,可是他們前進的方向就是公孫續紮營地方,看來,他們的目標就是公孫續了。
沒有半點遲疑,也沒有半點憐憫,公孫續取出弓箭瞄準前方,這兩人出現在這個地方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公孫續不會讓任何人威脅到自己的安全,更不會讓誰去傷害自己的妻子。
不過,要在這樹木叢生的森林中射殺兩個人可不是什麼簡單事情,再加上公孫續現在每消耗一根箭矢就會少一根,所以,思慮過後,公孫續這才收起弓箭,轉而爬下大樹,抽出軍刺朝前潛伏過去。
找到個地方隱匿起來後,公孫續在計算對方兩人與自己的距離,等聽到樹枝被踩斷的聲音之後,公孫續突然一躍而起,右手軍刺刺向右邊那人,同時左手成虎爪狀抓向另外一人。
潛伏,襲擊,講究的是一擊斃命。要快,要準,更要狠。
就在公孫續快要得手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了兩雙驚恐,無助的眼睛。
電光火石之間,公孫續收起兵器,轉而將這兩人擊倒。
這兩人哪是什麼士兵,完全就是兩個半大的孩子而已,從身材上看不過十二三歲,剛剛公孫續突然出現的時候就把他們嚇壞了,現在被公孫續擊倒,這兩人一時之間竟然嚇的不敢站起來。
等確定他們身上沒有攻擊性武器之後,公孫續這才問道:“你們是誰,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兩個孩子驚恐的盯着公孫續,好似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等了半晌,公孫續才發現自己說錯了,這兩孩子應該是不是漢人,從臉型上看不是鮮卑人就是匈奴人,現在這塊地盤,估計是匈奴人無疑了。
好在公孫續對匈奴語言也懂點,他用匈奴語問過之後,這兩孩子的驚恐纔算是減弱了點。
“我們聞到香味。”那個較大的孩子哆哆嗦嗦的回道:“我們想過來討點吃的,所以、、、、、、”
“看來是香味把他們引了過來。”公孫續心中嘆道:“看來我還是疏忽了啊,在這樹林中烤肉,就算不把別人引來,那些餓急了的野獸恐怕也會聞着香味趕過來。”
正當公孫續要繼續問話的時候,後方卻傳來一聲驚叫,同時夾雜着墨龍駒的嘶吼聲。
“不好,有野獸。”公孫續立馬狂奔回去,他明白,這肯定是甄道那裡出了什麼事情,要不然墨龍駒是不會這樣嘶吼的。
等到他跑回來之後他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頭約兩米高的棕熊不知什麼時候跑了過來,他現在正在和墨龍駒對峙,甄道何曾見過這樣的猛獸,此刻她正躲在一旁發抖。
“該死。”公孫續口中罵道:“怎麼把這種東西給招惹了過來。”
棕熊也發現了公孫續,它似乎感覺到公孫續會給它帶來更大的危險,所以它放棄了襲擊墨龍駒的打算,轉而朝着公孫續走了過來。
“呵呵,熊瞎子。”公孫續取下弓箭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
就在這棕熊圍着公孫續轉彎的時候,它又發現了躲在一旁的甄道,相比於公孫續,它現在更想去吃了甄道。
公孫續也發現情況不妙,就在他準備放箭的時候,幾塊石頭卻砸向了棕熊,同時夾雜着一些呼喊聲。
原來之前那兩個孩子跟着公孫續跑了過來,他們也發現這棕熊要襲擊甄道,所以就立馬拿起地上的石頭砸向了棕熊。
可這一下,他們就把棕熊給惹怒了,這兩個孩子明顯更容易對付,棕熊怒吼着朝他們衝了過來。
千鈞一髮之際,公孫續一手雙箭,正中棕熊的兩個眼珠。如果不是這棕熊剛剛分神,公孫續也找不到這樣的機會。
森林中傳出一道慘烈的怒吼聲,棕熊狂吼着,而後又揮舞前掌,兩棵大樹都被擊斷。
墨龍駒突然出現在棕熊後方,而後嘶鳴一聲擡起前踢猛踹棕熊,這棕熊體型比較壯碩,一時之間竟然難以轉身。
好不容易等它轉身一掌的時候,公孫續已經抽出戰刀出現在棕熊身體左側,緊接着,公孫續騰空而起,一刀就斬下了棕熊的腦袋。
丟了腦袋的棕熊抽搐了兩下之後就沒有再動彈了,公孫續轉身看着那兩個被嚇壞的孩子說道:“謝謝你們了。”
這兩個孩子確實是被嚇壞了,剛剛那棕熊的移動速度不可謂不快,再加上棕熊撲過來的那股氣勢,他們已經被嚇癱了。
不多久,公孫續收拾好了這棕熊之後就將一個烤好的鹿遞給這兩孩子說道:“吃吧,吃完了趕緊回家。”
這兩孩子擡着鹿腿,嘴裡流着口水卻沒有吃,他們還時不時看了看架子上剩下的鹿肉。
“貪吃鬼。”公孫續搖搖頭笑道:“也罷,再給你們點就是。”
說完,公孫續就砍下另外一條鹿腿遞給他們。
這兩孩子拿着鹿腿離開了,對於這兩個孩子,公孫續不想要他們性命,畢竟只是兩個孩子而已不會對自己構成威脅,等到天亮之後他就會離開。
可事情並沒有就這樣結束,半個時辰之後,一羣大約二十多個人相互扶持着走了過來,領頭的是那兩個孩子,後面全是些十多歲的孩子和八名中年婦女。
這些人走到公孫續面前就都直接跪下,同時對公孫續磕頭致謝。
“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婦孺?”公孫續心中納悶道:“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不應該會有部落,而且看這情況,他們應該是失去了族內的壯年男丁。”
“夫君,他們好可憐。”甄道上前說道:“要不把吃的全給他們吧。”
公孫續點點頭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這些人看樣子已經餓了很長時間了,若是再找不到吃的,恐怕都會餓死。”
說完,公孫續就吩咐衆人上來分食烤肉和肉湯,這些人本來也就只是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過來討要點吃的,他們沒想到公孫續會這麼大方。
一番交流之後,公孫續才得知他們的部落的男丁在兩個月之前就被徵調走了,半個月之前部落被襲擊,族內不少人都被殺,他們僥倖活了下來,但缺衣少食,在遇到公孫續之前,他們都已經斷糧兩天了。
“草原出了什麼事情?”公孫續心中疑問道:“匈奴部落是被誰襲擊的?看來,現在的草原是越來越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