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其他困在電梯中的人不一樣,秦真安靜異常。
窩在電梯的角落裡一動不敢動,就好像自己再往前一步,電梯就會因爲她的動作,自己掉下去似的。
狹小的空間內,只有她一個人的呼吸聲。
不過好在電梯內有燈,秦真倒並沒有覺得特別的害怕。
但她的腦中卻忍不住跑出各種各樣的想法。
要是她就這樣死了,回想她的前半生有沒有什麼遺憾呢。
有恨過,有愛過,有不甘心,有感動過......
唯一要說對不起的,好像是她欠了段辭很多,倒是從來都沒有回報過他什麼東西呢。
這樣一想,秦真竟生出了幾分的難過。
早知道就對他好點了,可他們平時都在因爲什麼事情吵架呢。
想來想去,好像也就是李子軒吧。
說實在的,她爲什麼不願意跟段辭說明李子軒的事情呢,其實說出來也沒有什麼吧。
那樣至少也就沒有那麼多的爭吵了,而且她也並不想把這樣的愧疚帶進墳墓裡。
還有,她還沒有寫遺囑呢,那她賺的錢最後會落在誰的手裡。
不會是秦家人吧,要不然是程依。
一想到這個,秦真是真的傷心的,將頭埋進了膝蓋裡,自己窩成了一個小團。
就在這個時候,“叮~”的一聲,電梯被打開了。
正沉浸悲傷中的秦真擡頭看過去的時候,段辭跟孟誠,王麗,一衆工作人員圍了一圈。
秦真一下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想要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因爲腳蹲麻了,只是扶着電梯的門站了起來。
那樣子看上去好不虛弱,看的段辭的面上的神色更加的複雜。
“你沒事吧,走的動嗎。”段辭走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的情況。
見他一臉關切,秦真到了嘴邊的沒事,卻被她生生的嚥了回去,眼角微垂,嘴巴嘟起,很是委屈。
“我好怕啊,辭,人家還害怕啊。”
段辭見狀,沒有說話,在衆人的視線中,攬着她的肩膀向外走去了。
辦公室內,秦真喝着王麗給自己衝的熱可可,說是這樣可以安神。
她則是坐在段辭辦公桌的對面,拿着紙筆一本正經的寫着什麼,神色淡定,跟剛纔那個疑難可憐相的某人簡直天差地別。
段辭看着一點影響都沒有的人,臉上的暖意不在,環臂看她。
“找我有事?”
秦真指了指一邊,孟誠幫忙拎上來的吃的道:“我是來送愛心午餐的。”
“你做的?”段辭明知故問道。
秦真寫的認真,寫到關鍵的時候,還會停下來認真的思考一下,回答他的問題則多了幾分敷衍。
“怎麼可能,我是來求和的,要是給你吃我做的東西,不就變成投毒了。”
敢情,她也知道自己做的東西不是人吃的。
這是段辭很快注意到了她話語中的關鍵字,她說她是來求和的。
段辭的面色稍緩,不自覺的好奇她到底在寫些什麼,“你在寫什麼呢?”
從進了辦公室,她就寫的認真,好像很是要緊的樣子。
秦真漫不經心的回道:“遺囑。”
“遺囑?”段辭的神色又變的有幾分的難看了。
秦真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剛剛困在電梯裡突然想到的,要是我死了,我好像還沒有寫好遺囑呢。”
別的事情都還好說,但是要把她所有的家產都留給秦家人,她可做不到。
要是那樣的事情發生了,估計她會死不瞑目的吧。
段辭:“你想太多了,剛剛那個只是維修,一下就好了。”
秦真沒有說話,只是認真的將最後一個字寫好,隨即擡頭看向了她,“對了,有沒有印泥。”
“沒有。”段辭不想回應她這樣的要求。
感覺出她話中的情緒,秦真擡起了一邊的眼角看了他眼。
生氣呢,真小氣。
秦真從包中掏出了一管口紅,隨即抹了點在自己的手上,然後按子啊了簽名的地方。
一份完好的遺囑寫好了。
她將寫好的遺囑摺好,隨即遞給了對面之人。
“這個,你幫我保管吧。”
段辭沒有去接,看了眼後擡眉看向了她,“爲什麼是我。”
“當然是因爲信得過啊。”秦真回的坦蕩。
最主要的是,秦真覺得段辭壓根就看不上自己那點財產,況且他幫忙,也是效率最快的。
當然這樣的話,秦真也就在心裡說說,看着對面之人,她也想到了自己來這的目的的了。
“哎呀,還生氣呢,別生氣嘛,我之前用詞不當,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嘛,況且我因爲來找你賠罪,差點一命嗚呼呢。”
她說的誇張,但是事情確實也跟她說的那樣。
況且剛剛在看到秦真一個人孤零零的窩在電梯中的時候,其實有多少氣,也去了一大半。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她笑嘻嘻的樣子,段辭卻故意板着臉沒有說話。
秦真研究着他的表情,見他不爲所動,也不氣餒。
“其實剛剛我想明白了,你既然那麼介意子軒哥的事情,我就跟你說清楚好了。”
聞言,段辭擡頭看了過去。
秦真卻用眼神瞟了眼一邊桌子上的東西道:“爲了緩解尷尬,能請段總移步,一邊吃一邊聊,怎麼樣。”
沉吟了幾秒,段辭還是站了起來。
秦真笑呵呵的跟了上去,一邊拆着手中的塑料袋,回頭招呼道:“孟誠,過來吃飯吧。”
“哦。”孟誠拿着手機走了過來。
等所有的東西拆好,秦真狗腿子的將一雙筷子放到了段辭的跟前。
段辭接過,淡淡道:“說吧。”
秦真:“我說可以,但是提前申明一下,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請不要腦補到現在。”
“嗯。”段辭半垂着眉眼,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夾了筷子沙拉。
秦真:“我這個人做事有時候不過腦子,你不要用你的想象力發散思維,可以嗎。”
“可以。”段辭回答的很直接。
秦真:“就是,這個......”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段辭手中額筷子“啪”的一聲放到了餐盤上,怒氣不言而喻。
“說了,這就說了。”秦真癟了癟嘴。
這個人呢怎麼一點耐心都沒有,要知道周圓圓可是一直提醒自己不能跟段辭提起這個事的。
但她剛剛被困在電梯中的時候確實覺得隱瞞並不是什麼上策就是了。
秦真頓了頓,似乎在想什麼合適的說辭,只是到了嘴邊卻是最爲簡潔的那種。
“其實當初我差點跟子軒哥結婚了。”
“......”
見飯桌上的兩個男人眼神齊刷刷朝她看了過來,秦真不自覺的解釋道。
“不是,到了民政局的時候子軒哥後悔了,就沒有結成。”
段辭眸色一寒,邪魅不明的勾起了一邊的嘴角,“看來,你倒是挺遺憾的。”
“呃......”秦真被他盯的背脊發毛,但連忙解釋道:“你說過不會發散思維的,而且這也過去的事情。”
段辭嘴角的笑容未變:“這樣子,你還好意思說你對李子軒是兄妹情,兄妹會去結婚,你們口味倒是很重。”
聞言,秦真微微皺眉,神色也有幾分的難看了
“你說我就是我,幹嘛扯進無辜的人。”
“無辜?”段辭冷笑,“你以爲他這樣幫你沒有半點私心,可笑,他不過是沒種罷了。”
秦真的臉色一冷,當即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他。
“你知道什麼,就這樣趾高氣揚的評價別人,他不需要你的指點,我也不需要。”
說完,擰着手中的包,頭也不回的走了。
秦真在心中發誓,她要是再來找段辭這個神經病解釋什麼,她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