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坐落在城市略顯邊緣的位置,透過落地窗望過去就是一片巨大的湖泊。恰逢夕陽落下,陽光直射在湖面,水上跳躍着金色的光。樹木以藍天爲底色在水中倒映,天然形成了一副絕美的風景圖。
金波銀漢,瀲灩無際。
陳念安到的比較早,揹着手推開包廂的門,還沒欣賞美景就被裡面的服務員嚇了一跳,“陸拾川?你怎麼在這!”
然後看着對方的裝扮驚愕到說不出話來,“這衣服是什麼鬼,你在哪裡找的。”
“這家餐廳有我的股份,我給經理髮了郵件,說你會過來假扮一下的服務員。”
說起來假扮服務員的靈感,還是從最初在醫院假扮護士上獲得的。
陳念安抽了抽嘴角,“哇,你真是難纏到讓人說不出話來。”
“彼此彼此。”
“你就不怕被認出來?”
“蘇老又沒見過你,怎麼會認出我來。”
陸拾川端着餐盤滿臉淡定,陳念安聳了聳鼻尖,“真是難爲你這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爲我們端盤子端碗了,你放心,一會兒我會好好使喚使喚你,絕不會讓你穿幫的。”
談話間,門口腳步聲傳來,陳念安沒由來的心臟跳得還有些快,在原地蹦躂了兩下緩解心跳。陸拾川悠悠地看了眼陳念安,“怎麼,緊張了?昨天懟我的時候,不是內心滿懷雄心壯志麼。”
陳念安瞪了眼陸拾川,“以前都沒發現我這張可愛的臉能看上去這麼討厭。”
陸拾川彎了彎嘴角,“那我很早就發現了。”
陳念安一愣,明白過來陸拾川是在罵自己,氣得呲了呲牙,“陸拾川,你實在是沒認清自己的位置,警告你今天完蛋了。”
沒想到,最後是陳念安完蛋了。
蘇老精神抖擻得推開門,第一句話就是,“來吧,跟我揮兩杆。”
揮兩杆?
什麼揮兩杆!
陳念安瞳孔飛速抖動,迷茫的看了眼陸拾川,對上這人淡漠的視線,陸拾川壓低聲音飄出來了三個字:“高爾夫。”
陳念安:?
居然真的要打高爾夫!
陳念安尋思陸拾川這個傢伙的嘴鐵定開過光!
換衣間門外,陸拾川看了眼時間,敲了敲門低聲催促,“沈老已經準備好了。”
進去了十分鐘的陳念安沒有任何回覆。
陸拾川皺了皺眉,將耳朵湊到門板處,聽到裡面好像傳來幾個人對話的聲音。
都什麼時候了,對方居然躲在這裡看電視劇?
“陳念安你在做什麼,別鬧了,快一點。”
“別催了,我在看教學視頻!”陳念安也不耐煩,“還有幾分鐘,你隨便謅個理由,就說我肚子疼在大號,讓他先開始。”
忍無可忍,陸拾川直接推開試衣間的門,裡面陳念安已經換好了運動服,大剌剌的盤着腿坐在地上惡補商業高爾夫教學視頻,大拇指甲都要被啃禿了。
門被打開,裡面的陳念安嚇了一跳。第一反應是遮住自己的胸,“你幹嘛?”
這個樣子,陸拾川簡直沒眼看。
“沈老打了一輩子高爾夫,你再怎麼臨時抱佛腳都沒有用。”
“陸拾川,您除了會說風涼話還會做什麼?”
“這是你自找的麻煩。”陸拾川俯下身子,壓低聲音,“我早就警告過你,沈總是個極度注重生活品質的商人,跟你的世界有着天壤之別。”
陳念安從地上彈跳而起,動作太快撞到了陸拾川沒來得及收回去的額頭。
陸拾川痛的悶哼了一聲,陳念安沒有絲毫歉意,“知道痛就說明你還是個人,怎麼說出來的就不是人話呢。不勞您費心,我自有辦法。”
說完,整了整運動服邁着大長腿出門。
才走了兩步想起什麼,猛地轉身嚇得陸拾川又是一個機靈。
“你先別出去。”陳念安伸出一根手指,抵在陸拾川的胸口處,“休想破壞我名聲!”
陸拾川無語,這話應該是他警告她的吧!?
她能有什麼名聲可言!
***
高爾夫確實不是陳念安涉獵的領域,甚至陳念安絲毫無法get到這項運動存在的意義。兩個人拿着個杆,站在原地揮來揮去,就爲了把個小球弄進洞裡,這比一羣人追着足球跑還無聊!
陸拾川也跟着換上了球童的衣服,拉低了帽子站在兩人的後面,以隨時幫最愛亂來的陳念安挽回局面。
他要看看剛纔陳念安的自信從何而來。
陳念安從換衣間一出來,立刻切換成霸總模式,大踏步快速前進,“沈老,久等了!”
沈老已經站在專屬位置上,拿着杆慢悠悠的擦拭。
“來來來,杆都準備好了。”沈老是高爾夫愛好者,“這些天一直想找人揮兩杆,北城能贏我的不多,你算一個。”
陳念安絲毫不慌,嘴角閃過謙虛的笑,“沈老謬讚了,我哪兒是您的對手,您在我心裡,一直是這個。”
說着比劃了個大拇指,示意是“最棒的”。
幾句話把沈老捧的紅光滿面。
陳念安說着也站在臺子上,拿着球杆照着沈老的姿勢依葫蘆畫瓢的揮了兩下,“不過最近我遇到了件讓我覺得很丟臉的事。”
沈老跟着陸拾川同時看向她,看這表情,陸拾川就知道陳念安又要開始表演了。
果然,下一秒陳念安就開始唉聲嘆氣,“前幾天輸給了個球童,還是個小姑娘。”
這話引起了沈老的興趣,陳念安順勢指了指站在後面的陸拾川,“就這小丫頭,厲害的緊。今天我特意讓她跟過來,就想請你幫我‘報仇雪恨’。”
“能讓陸總誇讚的人不多。”沈老扭過身看着站在一旁的陸拾川,“小丫頭,你過來跟我也來一局?”
陳念安鬆了口氣,使勁兒朝着陸拾川擠眉弄眼。
陸拾川接過揮杆,低頭嘴角飛速往上勾了瞬。
這個陳念安雖說其他地方不中用,但腦子轉的確實很快,也算是有可取之處。
沈老原本不相信一個小丫頭會打高爾夫,但切磋一局之後來了興趣,也開始跟着陸拾川攀談起來。
陳念安坐在一旁的遮陽傘下,喝着冰水悠哉悠哉地看着兩個人打球,時不時幫蘇老鼓掌吶喊,當她再一起大着嗓門喊出“good shot”的時候,終於換得了陸拾川一記警告的白眼。
都說高爾夫是商人之間談生意最好的運動,打了幾個回合,蘇老便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休憩一會兒,跟着坐到了陳念安身邊,笑着開口,“今天我喊你過來,除了跟我這個老頭打打高爾夫,其實只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
該來的總算還是來了。
陳念安立刻挺直了腰板,將連夜準備的文件在大腦裡飛速過了一遍,聽着蘇老繼續說道,“清清出生的時候年紀也不小了,一直都是嬌慣着長大。”
說着蘇老抿了口茶,“當初這孩子吵着要去你公司,懷了什麼心思我這個當父親的看得一清二楚。咱們就不繞圈子了,你對清清是什麼感覺?”
蘇老這一招打的陳念安猝不及防。
不是久經沙場,不爲兒女情長拖累麼?
怎麼開口就問女兒的事!
戰略性喝了一口水,陳念安心思轉的飛快。
爲人父母的,哪個喜歡聽別人說自家孩子不好。陳念安這個人別的優點沒有,彩虹屁那還不是信手拈來,張口就說道,“蘇清長得漂亮,性格也比較隨和,蘇老當真是生了個好女兒,我想沒人能不喜歡這樣的姑娘。”
話音未落,後頭那人就開始瘋狂咳嗽,打斷了陳念安的話。
沈老奇怪的回頭,陸拾川裝作在收拾東西的樣子。
陳念安也跟着看了眼陸拾川,隨即等那邊安靜了才重新開口,“能選擇蘇清作爲女朋友,當然是我莫大的榮幸。”
“咳咳咳……”
話未說完,後面的陸拾川又開始狂咳,陳念安咬了咬牙,惱怒回頭,“你夠了,卡雞毛了一直咳咳咳,沒完沒了的!”
陸拾川被嚇了一跳,連帶着蘇老也愣了瞬,雙雙盯着陳念安。
陳念安講話一直被打斷,也惱火得很,忍着氣接受了陸拾川的暗示,朝着蘇老直接說道,“但是我們不合適。”
說完惡狠狠地看了眼陸拾川,眼神似乎在說:這下你滿意了吧!
陸拾川搖了搖頭,用手捂住嘴,心裡想着這次的合作怕是涼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