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一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昔日作威作福的堂堂狼頭二把手樑健,今天居然成了一條喪家之犬,除了造化弄人之外,那就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我恨他,從我第一次火拼回來,看哥給我當上文明堂堂主之位,他就不斷地給小鞋我穿,不斷地打壓我。甚至還叫人去我的場子找亂,我們誰都看誰不順眼,如果不是我夠堅挺的話,換了別的人,早就被他擠兌下來。
他也恨我,因爲我從不把他拿前輩看,論起損嘴的功夫,十個他都不是我的對手。他不斷地打壓我,卻沒想到我像一隻小強,愣是他媽地挺過來了。
特別是那次他誣陷我和張三北有勾搭的,搞得看哥誤會我了,要不是看哥欣賞我的話,那我多半就是被逐漸地架空權力,然後被擠下堂主之位了。
再到後來他給看哥戴了綠帽,我對他的恨意更是到了一個頂點的程度,如果不是看哥專門交代過我,不要去找他麻煩的話,我他孃的早就在半路把他狗日的打殘了!
別以爲我好惹,沒錯,我是仁慈,我是有一腔熱心腸,但這也是看對象,對於本來就看不順眼的人,我不會給他好顏色看!就像高帥富和張三北一樣,這兩個人,都是我的仇家,是我必滅的對象!
善良的人自有變態的一面,就如同佛祖,他能慈悲割肉喂鷹,也能殘酷降妖除魔。我是屬於那種對我好的人我十倍地對他好,而對我惡的人,我百倍地還給他!
看到這麼多人都看着他,樑健似乎有些緊張,特別是當他觸及到我陰冷的眼光的時候,他更是渾身震了一下。
“哈,哈哈,原來大家都在啊。”
除了陳志南和他以前的幾個青龍堂手下外,我們二十幾個人,都是冷冷地看着他。
他自然是感覺到了自己並不受歡迎的,笑得很僵硬,看得出他很緊張。
“喲,這不是賤哥嗎?怎麼減肥了?從三百斤瘦到了一百五十斤啊,這小日子過得不錯嘛!告訴我,你是用什麼辦法減肥的?回頭我也試試啊!”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他的嘴巴抽了抽,很勉強地說道:“阿文,你就不要挖苦……”
嘭!
我猛地一拍桌子,金剛怒目看着他,冷冷道:“樑健,你他媽叫我什麼?!”
一乍一驚,不把人打死都要把人給嚇死,這是我的一貫作風。果然樑健就被我嚇了一跳,馬上臉色就黑了下來,嘴角都在抽搐,或許他現在的感想就是,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我無所謂,反正現在我就是大過他,他就是再不滿,也得給我老實地趴着,此一時非彼一時了!他樑健不是以前的樑健,我甄文明也不是以前的甄文明瞭。
看哥的嘴脣動了動,想說點什麼,但還是沒有說出來。
所有人都看着樑健,看他怎麼說。
幾秒過後,他握緊了拳頭,語氣之中強忍着悲憤,低着頭,幾乎是咬牙啓齒地說道:“文,文哥。”
我聽到了,但我假裝聽不到,帶着一點戲謔地說道:“什麼?你說什麼?草,說話大聲一點,別他媽跟個娘們似的!”
樑健的身體微微地顫抖起來,增大聲音地說道:“文哥!對不起,我以前有什麼冒犯之處的,請你……請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計較。”
爽!好他媽地爽!
看着眼前忍辱偷生的樑健,我心裡爽到了極點,從頭爽到小。
這就是我和他的區別,在幾個月前,廖明豪甚於現在百倍地羞辱我,讓我跪地求饒,我死沒答應。但是現在樑健爲了不捱揍,老老實實地屈服了,在衆人面前叫我文哥,認慫了。
我打從心裡鄙視他,如果他對我反抗的話,我或許會對他印象好一點,但是他孬了,那麼就說明,他還是以前那個貪生怕死的樑健。像這樣的人,憑什麼得到看哥的原諒?
或許會有人認同他的做法,覺得這是識時務者爲俊傑,反正我都拗不過他,何不當時軟弱一下,圖得以後安樂?對於這種想法,我也只能呵呵了,至少我目前認爲,沒有什麼東西能比尊嚴或者說是骨氣更重要!
如果一個人連尊嚴都不要了,那還拿什麼活下去?
“阿文行了,大家好歹都是兄弟,沒必要互相開玩笑。”看哥站出來沉聲道。
我大聲說道:“看哥你這話我可不認同!我承認,以前我們是兄弟,但是現在,我可沒他這種二五仔兄弟!”接着,我目光灼熱地望着看哥,“看哥,難道你忘記了,他以前是怎麼對你的嗎!?你難道忘記了,你說過把他永遠逐出狼頭,見一次打一次嗎?!”我毫不客氣地指着樑健這狗東西的腦門。
看哥這意思明顯就是想收留樑健這個二五仔了,我真的想象不出在我來之前,樑健和看哥說過什麼東西,會使看哥原諒他。難道就是因爲他一刀?扯蛋!
見到看哥不說話,眼裡一片複雜,我只覺得自己的心不斷往下沉……看哥,他到底想幹什麼?!
都說人越老越糊塗,可看哥這都還沒老啊,今年他才三十三歲,就喪失正常的邏輯能力了?或者是因爲他絕後了,從此性情大變了?可能是吧,現在的看哥,比以前內斂了,沒有以前那般豪爽不羈了。雖然打架的時候還是這麼猛,但他確確實實變了。
看哥臉上很複雜,臉色陰晴變化,我緊緊地看着他,盼望着他能夠清醒過來。誠然,看哥在狼頭的威望很高,沒有誰能夠代替他的位置,但如果他一意孤行把樑健收留下來,那麼肯定是有人不服的。出來混,口齒很重要,特別是做老大的,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一口唾沫就是一顆釘,如果你做老大都這麼兒戲,那兄弟們還怎麼信服你?
我和看哥說話,再加上剛纔陳志南被我毫不客氣地訓了一頓,就沒有人敢插嘴了。
東子也站出來說話,“是啊看哥,樑健這狗日的不是個東西,就他孃的不要臉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看哥,你下命令吧,我立刻打死他!”說着,東子擼起衣袖,從牆角拿起一根粗大的鐵棒,用力一棒就能把人骨頭打斷的那種!
“胡鬧!”看哥猛地喝了一聲,金剛怒目瞪着東子,“放下,你想幹什麼!”
看哥發火,效果非同小可,東子被他吼得脖子縮了一下,悻悻地放下鐵棒。
但是爲了狼頭的未來,我不得不硬着頭皮去給看哥忠言直諫。
“看哥!樑健做過什麼事,你比誰都知道,現在他出現在弟兄們面前,按道理來說,我們應該把他打個半死的,但是我們沒有,念在他曾經是和你曾經一起打天下的老鄉份上,我們不和他計較了!但是我們不能太兒戲,說話當放屁一樣,這樣別人還怎麼看待我們?”我冷靜地說着,然後意味深長地說:“再說了,誰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減肥才瘦下來的?”
我這話一說完,看哥的臉一下就黑了,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有一個人搶在他面前說話了,是樑健……
“看哥,既然文哥不喜歡我留下來,那我就不勉強了,我我我,我走!”
樑健掙扎起來,十分痛苦地說了一句,然後就要爬下牀。
陳志南趕緊扶住他,急道:“健哥,你的傷還沒好,不要亂動啊!誰說勉強了?他甄文明不留你,兄弟我留你啊!”
我冷眼旁觀看着他們兩個自導自演,倒要看看他們會演成什麼樣。
然而我低估了樑健的狠勁,他大力地推開陳志南,然後掙扎地爬下牀,沒想到一個不小心摔到了地上去了,頓時,他後背的傷口裂開,血很快就流了下來!
陳志南馬上又去扶他,但又被他一把推開,他怒吼道:“不要碰我!當我是兄弟的,那就不要碰我!”
苦肉計!裸的苦肉計!我心裡對他鄙夷到了極點。
我下意識往看哥一看,果然就看到看哥眼裡明顯閃過一些不忍,他眉頭跳動了兩下,然後還是親自去扶樑健,嘆了一聲,“唉,起來吧。地上潮溼。”
樑健被感動到了,嘴巴抽搐,眼睛一紅,十分愧疚地說:“看哥,我我……我對不住你。”說完,他居然流出了幾滴眼淚,看起來真的很悔改的樣子。
看哥目光十分複雜,沉默了許久,他才說話,“你老實說,你下午對我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
樑健大力點頭,很堅決地說,“真的!如果我有騙看哥你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我信你!”看哥咧嘴一笑,把樑健扶起來。
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尼瑪樑健太不要臉,看哥太反常,讓我有種暴走的衝動!
看樣子看哥收留樑健是勢在必行了,我很不甘心,但也知道,這件事一旦看哥做了決定,我就是說上一百句,也拉不到看哥回頭。
“看哥!”我沉聲道:“你非要收留樑健我也認了,但你總不能不做點什麼,不然兄弟們都寒心了!”
看哥知道我的意思,他嗯了一聲,一拳打在樑健的臉上,把他打趴在牀上,悶聲道:“這下行了沒?”
昏君!現在的看哥,讓我聯想到這個名詞。是的,現在的看哥,毫無疑問就是一個昏君,而我是傻逼一般的大忠臣。
唉,算了算了,看哥已經走火入魔了,我不是佛祖,沒那個能耐把他拯救過來,作爲兄弟我唯一能做的,那就是幫他掃清他所掃不到的障礙。
收留了樑健那又怎麼樣?我死死盯緊他,還怕他鬧出什麼小動作出來?再者說,他現在沒權沒勢,我對他玩陰的,有事沒事揍他一頓,倒要看他能忍得了多久!
其實樑健肯定是和看哥說過什麼的,不然的話,看哥沒有理由這麼容易原諒他,畢竟看哥曾經那麼地憎恨過他。
可是到底樑健說了什麼呢?這個我就是打破腦子也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