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隔着一條馬路,我們面前還隔着一塊玻璃,總共相隔有二十米,再加上現在是白天,各種吵鬧,方玲的聲音不算太大,按道理來說,他不可能聽到的。但他就好像感應到了什麼似的向我們這個方向望過來了。
我心裡一緊,連忙護住方玲,用自己的身體遮擋住她,不讓對面穿白衣服的男人看到。
“叔叔你幹什麼?”方玲不懂得問。
我回頭看了對面一眼,發現他們已經走進去商業大廈了,消失了蹤影,我才鬆了一口氣。
“玲玲,你說剛纔那個人是你爹?”
“是啊,我看到我爹了,我要問他爲什麼這麼久都不回來,娘哪裡去了,玲玲好想娘啊。”說着,方玲就從我懷裡掙扎出來,向對面望去,發現沒有了影蹤,就急了起來,“爹!我爹呢!他哪裡了?爹!爹!”
方玲發現她爹不見了,就急得哭了起來。
幸好她不是那種哭包,被我哄了幾句之後就停下來了。
吃完了飯,我就不停留,直奔機場了。
在飛機上,我陷入了沉思,廖明豪居然和方毅的姐夫勾搭上了?看剛纔那個白衣服男人,他的身材不算高大,但是很勻稱,和方毅差不多的一類人,在他身上,我看到了一種爆發性的力量,肯定也是個高手!
越接觸我就越看不懂廖明豪這個人,從一開始他的驕橫跋扈高帥富二世祖形象,再到現在的野心勃勃的形象,我發現他並不是一無是處,相反,他這個人難以抓摸,是個有城府有野心的主。
毫無疑問他很好色,認識他以來,我就看過他身邊換了好幾個女人,他和我不一樣,他不是那種會被感情所困的情種。興許在他眼裡,女人不過是泄慾生子工具而已。
現在他竟然和方毅他姐夫也搞在一起,當真是巧到不能再巧,我和他是仇家,方毅和他姐夫也是仇家,莫非這真是天意安排麼?
廖明豪並不是老大,他在他表哥範明軍手下做事,但他卻不安現狀,野心勃勃,不服範明軍的統治,要自己另開爐竈做老大。
我依舊是記得半年前他對我尊嚴的踐踏,而且不只是踐踏我,還踐踏的兄弟曹翔,我對他恨之入骨,做夢都想把他幹掉。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我周遭發生了太多事情,讓我對他的這股恨意消磨了不少,雖然還恨,但已經沒有當初的那種程度了。
我不禁捫心自問,如果現在廖明豪在我面前,我還有那決心一刀把他捅死嗎?
在胡思亂想之中,飛機飛回了浪寧,降落,我又乘車回到了九街,把方玲帶到方毅面前,方毅眼前一亮,對我真摯地說了一聲謝謝。
方玲做完手術,很成功,她的白血病穩定下來,可以活蹦亂跳了,但她的身體還是很虛弱,看到方毅興奮了一會就困了,趴在方毅身上睡了起來。方毅溺愛地摸了摸她的頭,就把她帶到房間休息去了。
現在是已經下午黃昏時刻,外面很多上班族已經下班了,橙紅的晚霞佈滿天空,很美麗,安詳了我的心靈。
方毅的臉色已經好看了許多,雖然腳步還有些漂浮,但已經能正常行走了。
我給他安排了住的地方,就在離不遠的一個住宅區,給他租了一層樓,不貴,一個月也才一千塊而已。
“甄兄,這次真的多謝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話,我估計又要去街頭賣藝了。”方毅感謝道。
我擺了擺手,笑道,“客氣什麼,大家都是朋友,既然你來投奔我,我自然就要安排好你的住處。”
方毅笑了笑,溺愛地看了下在玩玩具的方玲,說道,“小妹的病有好轉,現在就差報仇了。”
提到報仇,我剛想說今天在省城看到了廖明豪和他姐夫的事情,沒想到一個聲音搶在我面前開口了,是方玲,她拿着洋娃娃走了過來,坐在方毅的大腿上,奶聲奶氣地道,“哥哥,我今天看到爹爹了。”
“什麼?!”
聽到這句話,方毅立刻就叫了一聲,他的眼睛一下瞪大,目光炯炯,很亮,充滿了殺氣,很凌厲,讓我這個把砍人當吃飯的黑社會都不禁心裡一凜。
現在的方毅就好像是一頭醒獅,剛纔他還很溫和着,馬上就變得殘暴起來,氣勢很是嚇人。
方玲還小,又離得那麼近,被他嚇到了,手裡的洋娃娃掉在地上,愣了兩下,然後就哭了起來,嗚嗚嗚的。
這一哭馬上就把方毅的氣勢打消掉,他馬上哄方玲,“別哭別哭,哥哥不是罵你。”
方玲聽話,很快就被哄停了,方毅鬆了一口氣,就看着我,皺眉問道,“甄兄,是怎麼一回事?”
我沉聲道,“是這樣的……”
一字不漏地,我把事情說了一遍,方毅聽了就沉默了,良久才一嘆,“他真是給師門丟臉了,巴結權貴,拋棄妻女,逼死我姐,還打傷了我師傅,此仇不報,誓不爲人,誓不爲人啊。”
他的語氣很平淡,但卻透露出一種絕大的堅決和殺機,讓人聽了不禁心寒,絲毫不會懷疑他的決心。
我想了想,望着他,說道,“其實我也有一個仇人,你見過的。”
方毅凝眉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道,“是那個姓寥的有錢人吧?”
我心裡頓時一驚,尼瑪,方毅怎麼會知道的?!
“方兄,此話怎講?”我沉聲道。
是啊,從來沒在方毅面前講過這件事,不要說是方毅,就是狼頭好多人,都不知道我的這一段恩怨,現在知道我這一段仇恨的,也就曹翔,東子而已!連桃桃我都沒有告訴她,溫可馨也不知道我有這種想法,方毅是如何知道的?
方毅淡淡一笑,“那天去打黑拳,我感覺出來了,甄兄你對那個姓寥的有錢子弟有敵意,是埋藏得很深,一般人感覺出來。我是練武的,感官要比一般人敏銳,仔細觀察就觀察出來了。”
我沉默。
連方毅都感覺出來了,那麼當事人廖明豪,他會感覺不出來嗎?他很明顯不是那種遲鈍的人,是真的沒感覺出來,還是在裝蒜?可是他裝蒜有什麼必要呢?
“方兄,你觀察對了,他就是我的仇家,我做夢都想幹掉他。”我冷冷地道。
方毅笑了,露出一口陰森的白牙,“那就幹掉他,革了他的命!”
“他身邊保鏢多,我根本沒機會下手,要報仇,也不能同歸於盡地送死,難。”我嘆了一聲。
方毅雙眼如電地望着我,“甄兄,你信得過我嗎?”
我一愣,點頭道,“那當然,不信你我就不會告訴你了,呵呵。”
“嗯。”方毅點點頭,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等我傷好了,去找姐夫報仇,順便幫你幹掉那個姓寥的。”
我心動了……如果廖明豪死了,那麼我就了了一樁事,心情肯定會放鬆許多的。
但是,一刀了結了廖明豪,會不會便宜了他?
“方兄,你有沒有辦法殺掉你姐夫之後,不要當場殺掉姓廖的,把生擒回來給我?”我也露出一口陰森的白牙,嘿嘿道,“我想讓他生不如死。”
“好!”方毅毫不猶豫地點頭,又接着道,“如果有機會,我會把他生擒回來,交給甄兄處置。”
我心情有些激盪,再聊了兩句,就告辭方毅了。
下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夜幕降臨,路燈打開,九街夜生活即將來臨。我摸了摸口袋,想看看鐘點來着,結果摸了個空,這才發現,尼瑪我手機不見了!
“可能是漏在車上了吧?”我如此想着,去開車,果然發現手機就在車裡座位上放着。
我進車打開手機,結果發現已經沒電了。
搖了搖頭,我直接回家。
然而在我開回家,快到門口的時候,我發現有個人站在我家門口的前面花壇上。
天色有些暗,我一時看不清楚,再開近一點,終於看清楚了,尼瑪,這不是溫可馨嘛!她怎麼來我家了?桃桃就在裡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