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吾了一下,回答不出來了,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面對桃桃的眼光,我說不出話來。
“我……嗯,蘋果削好了,我切給你吃吧。”
我再次低頭,不去望她的眼神,還是不想不敢不忍心,彷彿頭有千斤重一樣,擡不起來了。
“啊!”
然而,桃桃卻一下尖聲地叫了出來,我急急擡頭一看,猛然就看到了桃桃表情痛苦抓狂,她眼睛通紅,沾滿了淚水,雙手不斷地捶打着自己的雙腿,像瘋了一般,那樣子是我從來都沒有看過的,如同一根刺,狠狠地刺進我的心裡。讓我痛得不能再痛!
“桃桃!啊,你幹什麼!?”
趕緊地,我放下蘋果,抓住了她的雙手,虎目含淚,緊緊地望着她,“你幹什麼?你這是要作踐自己是不是!我不許你這樣作踐自己!”
“嗚嗚,嗚嗚嗚……”
桃桃被我抓住了雙手,掙扎了幾下掙扎不開,就乾脆不掙扎了,就這樣坐在牀上,痛哭,瞬間淚水就模糊了她的雙眼。
我坐到她牀上,怕她再有什麼過激的反應,抓住了她的雙手,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裡,像老母雞一樣地呵護着她。
“文哥,文哥……我,我好心痛……爲什麼?爲什麼老天要這樣對我?我童桃,到底做錯什麼事了?嗚嗚……”
聽到桃桃的凝淚問蒼天,看到她臉上的痛苦,她沒了半張臉的臉,以及她的淚水,悲愴的聲音,無一不讓我如蒙重擊,心如刀割。
“你沒做什麼,是文哥做錯了什麼,是文哥連累了你,是文哥不對,文哥該死……”
我抱住她,大巴掌往自己臉上摑去,啪的一聲,很響很用力,也很痛,但是對比起桃桃的苦痛,這算不上什麼。
“啊!文哥你幹嘛!你這是要心疼死我是不是!你……我……哎呀!”桃桃抓住了我的手,很憤怒地望着我,她的眼睛已經紅到不行了,白紗布包裹住了她的半張臉,只露出了兩個眼睛,再也不復她以前的嬌豔美麗了。
她擡頭望着我,雙手不斷地撫摸着我剛纔自摑耳光的臉,眼神裡面充滿了心疼,“文哥,我的臉都已經爛掉了,回不來了,你就不要再和自己的臉過不去了,我看了很心疼的……我愛你,好愛你,你不要這樣作踐自己了,好嗎?”
啊啊啊啊啊啊!!!
面對她的溫柔,面對她的癡情,我的心口彷彿是瞬間被剖開了,強烈的勁風,不斷地衝進我的胸膛裡面,讓我呼吸不了,如同是殘破的風箱,胸口激烈地起伏,我感覺自己難受得要死,恨不得馬上去死,一了百了!
這種感覺,也不是沒有出現過,是在看哥死在我面前,還有知道那三個光頭是溫可馨叫來的人,我這樣難受過。
以往兩次,我都還能忍耐過去,沒有想死的念頭,但是這一次,我有了想死的念頭,是啊,與其這樣痛苦,倒不如一了百了,死了就不用再遭這樣的罪了。不過我不會死,相反,我要活得好好的,我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讓自己身邊的人,過得更好,更好!
抓住了她的手,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是啊,桃桃都這樣痛苦,我再這麼懦弱痛苦,就是增加她的痛苦了。我應該鎮定下來,像泰山一樣地立在她面前,讓她彷徨痛苦的心,有能夠依靠的寄託。
“桃桃,老婆,我也很愛你,無論你變得怎麼樣,我都會陪你走下去的!”我握住她冰涼的手,放在嘴邊深深一吻,露出了笑容,“我們剛開始交往的時候,我不是和你說過嘛,分手權在你手上,只要你一天不拋棄我,我就永遠跟着你。我們就這樣一輩子,好不好?”
桃桃再次淚如泉涌,她點了點頭,靠在我的胸懷裡,無聲地哭泣着。
握住了她的小手,我把玩着她漂亮的手指,溫柔細聲地道,“我去寺廟拜神了,去拜了觀世音大士,這次我很虔誠,我爲你祈福,求了一支籤,是上上籤,大師說一切都會變好的,否極泰來,很快你就好起來了。”
是的,我撒謊了,並不是什麼上上籤,只是一支中上籤,不能算好,起碼我不滿意。這是善意的謊言,只要能讓桃桃開心,我就是再撒一百個慌,那又如何?
“真的嗎?!”
果然,桃桃就激動了,她挺迷信的,以前和她同居的時候,她就經常跪拜一下觀世音,祈求保佑。
“是啊,當然是真的!”我斬釘截鐵地說着,“我跪了很久的,觀音娘娘肯定是被我感動了,她對我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用擔心,只要每天保持美好的心情,順其自然,那就可以了。”
桃桃的眼睛閃爍過一些開心,但是很快就黯然了下來,“孩子,但是我的孩子……文哥,你說,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要這樣懲罰我們?我真的是,接受不了啊!”
看到她眼神裡面如海一樣深邃的黯然和悲傷,我再次撒了一個慌,笑得很燦爛,颳了刮她的小鼻子,輕聲道,“騙你的,小傻瓜,我們的孩子沒事,好好的呢!當然了,這要你每天保持愉快的心情,這樣我們的寶貝才能長得很好更快,十月懷胎,明年你就要生出一個大白胖子,要做媽媽咯!”
“真的嗎?”她眼神裡面充滿了疑惑和不信。
“當然是真的!文哥什麼時候騙過你了。”我面不改色地笑着。
是的,我騙過了自己,所以能夠騙過桃桃。我心裡催眠了自己,我們的孩子沒事,一切安康,根本不會出現什麼流產的事情,明年,我就要做爸爸了。
桃桃望了我好久,我始終笑吟吟地望着她,眼神裡面沒有一點雜質,她相信了。
“嗯,那就好,寶寶沒事,那就好……”她很溫柔地摸着自己還是很平坦的小肚子,臉上露出了母性的光輝,癡癡地笑着,“呵呵,明年我就要做媽媽了,真好。”
我忍不住地偏過頭去,不敢流淚,只敢在心裡流淚,我偷偷地大力地掐住自己的大腿,很用力很用力,用身體的疼痛,來麻醉心理面的疼痛。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我安慰了桃桃,始終用自己的體貼和行動告訴她,我不會拋棄她。而時間也慢慢地舒緩了她的傷悲,她接受了自己被毀容的事實,把全副心神都放到自己肚子上面了,現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肚子裡面的孩子了。
可是醫生說了,因爲打了麻藥,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就算不流產,以後生了出來,估計也會成爲畸形……醫生建議我們,把孩子打掉!
但是,我怎麼去和桃桃說?她現在都這個樣子,要是再告訴她,孩子也沒了,那她真的可能會瘋掉的!
拖,也就只能拖了,希望老天不會把事做絕,天無絕人之路,還會有奇蹟出現的吧?
這轉眼就是三天過去了,大學開學了,小師妹回來了,接到她的電話,我纔想起來,這是要開學了啊,我特麼地還是一個初升大四的大學生!
我沒有什麼心情去學校,但曹翔拉着我去,他說,你這幾天像個衰神,整天愁眉苦臉的,他看了都煩,說要帶去愉悅一下,看看今年會有什麼漂亮師妹過來。
我拗他不過,加上我這幾天實在心裡也是煩透了,每晚都失眠,感覺要瘋了,反正現在狼頭也沒有什麼事,一切都在穩定地發展着。我開始培養了手下,也沒有人來惹我們,所以我的時間很多。
“拉你大爺啊拉,老子自己沒腳啊!滾滾滾!”
曹翔生怕我會逃跑似的,一直拉着我的手走,麻痹的,他這逼今天還騷包得很,居然穿起了西裝,真的是要釣新生師妹了。狗日的,老子鄙視他,從頭鄙視到小,又說是喜歡小雅,這泡不到手,心就野了,說想放棄了,要另外尋找他的幸福了。
草泥馬的幸福,你丫性福才真!
“別他媽地廢話,快點!好久沒回學校了,老子這一身大學生味都沒了!”曹翔把我推進車裡,嘿嘿地道,“老子這次是光榮返校,有車有存款了,再也不是什麼絲了,哥大聲地吼一句,草泥馬,老子也是高帥富了!師妹,我來啦!嘎嘎嘎……”
曹翔這逼是故意的,就是故意逗我笑,我本來是沒心情笑的,但是看到他的騷樣,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說到猥瑣,曹翔這逼當屬第一。
沒多久,到了,好久好久,沒回學校了,我他媽來到校門前,居然有一種強烈的陌生感!
然而曹翔這逼更逗,他一下車,居然就張開雙臂,很騷包地喊了一聲,“草泥馬,老子終於回來啦!哈哈哈!”
恰好有幾個師妹在面前走過,不屑地說了一句,“神經病。”
曹翔頓時臉皺成了一個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