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這樣把槍口對着他,唐天達本來還淡定微笑的表情,馬上就變得緊張和驚駭起來,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瞳孔都放大了。
“甄老弟,你這樣是什麼意思啊?”
不過,唐天達怎麼說都是一個老江湖,他雖然是害怕,但是還不至於被嚇尿的地步,只是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而已。
我把手槍放在手裡把玩着,於是槍口就看似很不經意地,對準了,錢安邦,胡成……
以前王志在的時候,我玩過他的那把手槍,算是學過一陣子,起碼基本的操作我是知道的,把彈匣拆開來一看,是有子彈的。
拉了保險,我槍口指過了他們,笑笑地道,“嗬,原來是有子彈的,不知道能不能把人給打死?”
他們都一聲不吭,臉上也是沉水一片,被我反下馬威了。
與此同時,曹翔親自走過去把後面的椅子搬過來,我大馬金刀地坐下,然後東子恭敬地給我遞過雪茄,幫我把火點上,我抽了一口,笑道,“老唐,老錢,阿成,你們這樣望着我幹嘛,幾天不見,莫不是不認識我了?”
我把手槍放下了,就放在剛纔那個位置上,他們三個的臉色都輕鬆了下來,其中唐天達更是變化得厲害,他甚至笑了出來,“哪裡敢不認識你啊,道上赫赫有名的甄老大啊,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比樑看還要厲害的大人物呢,哈哈哈。”
唐天達這話似贊似損,我微微一笑,他是剛纔被我用槍指了,出了小丑,找回場子呢。只是他也不敢做得太明顯,因爲剛纔確實給他反下了一個馬威,他多少有些忌憚了。
我就知道,我當上這次四路盟軍的統領,他們三個都不服氣,特別是唐天達和錢安邦,他們的資歷都比我老,錢也比我多,被我一個新秀壓了一頭,心裡肯定是有怨氣的。只是他當初也是同意了這個投票選舉,而且第四票是廖明豪投給我的,他多少有些忌憚廖明豪,纔不敢做得太明顯而已。
接着錢安邦和胡成也是發泄了幾句牢騷,我裝作聽不到,穩穩如泰山地坐在這主位上。
“這姓範的欺人太甚!一口氣要吃掉整個內門,就不怕撐死!草他媽的,他這個卑鄙小人,我老大就是被他給陰死了!此仇不報,我胡成誓不爲人!”
說到了這兩天範明軍忽然對僅存的太迪幫發動了偷襲,砍傷太迪幫不少人,砸壞了不少東西的正事,胡成先怒喝出來。他的憤怒不是作假,對於他來說,肯定是很仇恨範明軍的,但是同樣,他也很畏懼範明軍。
唐天達也冷冷地罵道,“範明軍太陰毒了,簡直是人人得而誅之,太狂妄,根本就沒把我們放在眼裡!那晚在鳳凰城,他在我們面前把四大幫幫主殺掉,我就知道,他的胃口大得很,要把我們全部吃掉!哼!我就怕他蛇吞象,會被撐死!”
便是一貫相對寡言冷傲的錢安邦,也是語氣冰冷發泄不滿,“他狂妄,我倒要看看,這次我們四大幫出手,他還能狂妄多久!黑道,不是他一個二世祖說混就能混的,哼,在老子面前,他還嫩了一點!”
想起那一晚在鳳凰城,我也一肚子的怒火,雖然趙建國他們三個是被劉兵殺死的,但這也是劉兵得到範明軍的授意,纔敢這樣做的。而且到最後,範明軍當面反水,把劉兵殺掉,就是壓根不把我們放在眼裡。那一晚,我們都很不爽,像是範明軍籠子裡的雞一樣,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他要我們死,我們就得死。
也是從那晚之後,我才暗暗做出決定,自己的命,要自己把握在手裡,我再也不要嘗試這樣無助等死的滋味!
這一次,就是範明軍的末日,除了他,還有廖明豪,也要死,死!死!死!
我嘿嘿冷笑道,“狂妄的人,往往沒有什麼好下場!當初張三北也是這麼狂妄,結果他死了,他幾年的鐵虎,煙消雲散了。現在範明軍,他日子也差不多到了。”
再接下來,我們就直接討論起****範明軍的事情。
範明軍是前天晚上突襲太迪幫的,出動了六十個人,分別分成三路,不是直奔太迪幫的總部,而是突襲太迪幫的三個分部,事先放了煙霧彈,讓太迪幫放鬆了警惕,而且當時範明軍人還在京城,所以效果十分地好。
“以牙還牙,姓範的這麼喜歡搞偷襲,那麼我們今晚就去把他捅得個稀巴爛!”胡成狠狠地道,“我就不信了,我們四大幫聯合一起,還鬥不過一個範明軍!”
“你們覺得呢?”最後胡成問我們,表露了他的不自信,還有低了我們一頭,以我們爲尊。
唐天達輕輕搖了搖頭,“今晚偷襲的話,這方法是可以。”
聽到唐天達這樣說,胡成馬上臉上就一喜,他接着道,“老唐,你也覺得可以吧,那我們說定了,今晚就去捅他奶奶的!”
我心裡皺了下眉,這個胡成,怎麼有些魯莽,和東子一樣,沒有一點做老大的穩重?這樣的人,是怎麼做上太迪幫新任幫主的。
“慢來,慢來。”唐天達笑着打斷了胡成的話,“搞是要搞的,但不是今晚搞。”
胡成微微皺起了眉頭,“老唐,那你的意思是?”
唐天達笑道,“範明軍不是蠢豬,他前天晚上才偷襲了我們,那麼他肯定就防備了我們會去偷襲他,估計他現在地盤是有人把守,我們今晚就去偷襲的話,估計起不了什麼作用,還有可能被他陰到。”
這是個道理,以範明軍的智慧,他沒有理由會想不到我們今晚可能會去偷襲他,肯定暗中防範起來,甚至是來個調虎離山,暗中埋了眼線,在我們偷襲他的時候,他來偷襲我們也不一定!
唐天達能看到這點,那就說明,他不是什麼庸人,起碼比胡成厲害了不少。
“那老唐你的意思是?”胡成又沉聲地說道。
“偷襲是要偷襲的,但不是現在偷襲,而是等過一陣子,我們的人運過來了,熟悉了內門,再一口氣把內門地盤拿下!要是正面火拼,範明軍絕對不是我們的對手。”唐天達自信滿滿地道。
錢安邦也點頭道,“我贊同老唐的說法。我們帶來的人不多,地理也不熟,而且範明軍不用說也暗中提防了,我們去偷襲的話,效果不會太大,還會打草驚蛇。最好就是等他幾天,到時候範明軍的人就是還提防着,由於人的正常心理,他們也會漸漸地放鬆下來,到時候我們再出手,打範明軍一個防不勝防!”
自己的建議被一致地否認了,胡成的臉上明顯有些尷尬和不悅,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笑笑贊同唐天達和錢安邦的意見,我始終暗中觀察,馬上就知道,胡成是一個臉皮挺厚的主。
“文哥,你是這次的統領,你的意思呢?”胡成接着問我。
說到統領這兩個字,唐天達和錢安邦兩人眼神裡面都閃過一些不自然。
我彈了彈菸灰,微笑道,“搞肯定是要搞的,關鍵是要怎麼搞!就像老唐所說的,範明軍不是蠢豬,我們能夠想到的事情,他同樣也能夠想到。或許,他就和我們賭心理,知道我們不會去偷襲他,今晚沒有防範也不一定。”
我這話一出,他們都有些震驚,胡成拍掌道,“是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啊,我們能夠想到的,姓範的也能想到啊,他萬一就和我們賭心理呢。而且,他人不在內門,不能清楚地知道情況,不能及時地發佈命令,我們今晚就去偷襲的話,說不定他沒有怎麼防範,打他個措手不及啊!”
“那萬一我們賭錯了,他有防範,知道我們想到了他賭心理,再反過來和我們賭心理呢?”唐天達冷冷一笑。
胡成皺眉問道,“那依老唐你的看法,打還是不打?”
唐天達望向我,笑笑道,“那就要問我們的甄統領了。”
裝做沒聽到唐天達的酸意,我呵呵一笑,“今晚無論是偷襲,還是不偷襲,大家都是在賭心理。那既然是賭,那乾脆就賭大一點,直接親身去看,看範明軍有沒有防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頓了頓,我掃視諸人,“大家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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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我們派人過去範明軍的地盤上偵察?”
錢安邦沉聲問道。
我緩緩搖頭,把雪茄摁滅,陰陰地道,“不是派人,而是我們自己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