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從一開始的毛毛細雨,然後再到後來的嘀嗒中雨,最後到傾盤大雨,也不過是半個小時的事情。
自從胡成出殯之後,已經是過了一個星期了。
這一個星期來,我們和範明軍有不斷的摩擦,是屬於那種小戰不斷,大戰沒有的局面。
範明軍好像是請了高人,打法很厲害,這幾天,在我們這邊是由我坐鎮,不斷地和範明軍糾纏,大家誰都沒吃到誰的便宜。
我彷彿回到了以前和張三北火拼的日子,那一段日子,鬥智鬥勇鬥狠,一個不小心,就要被對方吃掉,日子過得十分地緊。
現在,這種日子又回來了,我很有信心,這一次,贏的還是我!
廖明豪好像很信任我,他的太迪幫幾乎是完全給我管了,聽我這個大統領的調遣。
而唐天達和錢安邦兩個,他們雖然是不願,但也沒有辦法,這個時候,除了我,他們不敢和範明軍面對面地幹。
今晚,天氣預報說會大雨,還有小颱風,叫市民不要隨便到戶外走動,儘量留在家裡不要外出。
到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果然就下起雨來了,還伴隨着陣陣的大風,雨越下越大,風也颳得越來越大,到十二點的時候,街上已經完全沒有了人。而這天地間的風雨也越來越大了。
十二點半,我們出動了,出動了三百人,全部穿着雨衣,帶着刀,浩浩蕩蕩地向範明軍的鐵龍幫駛去。
嘩啦嘩啦,滴答滴答!
那雨點不斷地打在車窗上,風聲不斷地傳入耳朵,把人的心都弄的潮溼起來了。
好多部麪包車,向範明軍的方向開去,今晚,將是一個無眠之夜。
是的,今晚的時機很好,我們要去搞範明軍了,分開了三股,我這股是最大的,足足三百人,去捅範明軍的總部,也就是以前的熊人幫,不出所料,他就在哪裡,同時也是人數最多的地方。
另外唐天達和錢安邦,則是每人帶了一百人,去捅範明軍的原暗夜幫,和光彪黨。
這叫做聲東擊西,很老土的一個方法,由唐天達和錢安邦兩人先出動,擾亂範明軍的視線,時機成熟了,我立馬就帶人衝上去!但你不得不承認,這個方法是很有用的。
最好就是能夠生擒範明軍!
車隊開到範明軍的面前了,因爲雨太大了,嘩啦嘩啦地下,像是潑下來似的,所以在一定的距離內,是看不到人的。
等,我們在等,等唐天達和錢安邦的電話……
我們在一點鐘的時候,到了範明軍熊人幫的地盤,一直等,等到了兩點鐘的時候,終於就等到了信號電話!
得手了,唐天達和錢安邦那邊,已經和範明軍的人交上手了,牽制了範明軍的部分人馬。不過他們並沒有戀戰,屬於騷擾戰,不斷地挑逗範明軍的人。
掛掉電話後,我並沒有馬上下命令動手,而是還在等。
曹翔,方毅,東子,阿根,雄仔,都在我的身邊,疑惑地望着我,他們在用眼神問我,怎麼還不下命令?
終於,又等了十分鐘,我大手一揮,首先打開車門,頓時一陣風雨吹進來,很大,一下就打溼了我的全身。
“動手!”我低吼一聲,然後第一個下去,啪嗒一聲,鞋子踩在積滿了雨水的土地上,濺起朵朵水花,馬上又被更多的雨水所淹沒。
這雨下得可真****大,打在人的身上會生疼,而且現在是深秋,這雨端的一個冷,身體稍微不好的人,淋兩下就感冒發燒了。
接着第二個下來的,是方毅,他是我的保鏢,也是這裡最難打的人,他幾乎是二十四小時貼身跟在我身邊。
一個,兩個,三個……三百個!
我站在第一,回頭一望,在我的身後,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大家都穿了黑色的雨衣,穿着黑色的鞋子,在這黑夜裡面,就是一羣幽靈,要人命的幽靈。
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我一點都不覺得冷,相反,我覺得很熱,是燥熱,一股沖天的豪情,衝上我的心頭!
“砍他媽的!”
我把重新拿去回爐,恢復了昔日猙獰的看哥大砍刀,高舉起來,大聲一喊,在雨水之下,也淹沒不了,傳入了大家的耳中,引回來更加大聲的迴應,“砍他媽的!”
啪嗒!我大力地踏出一步,向目的地走去。
經過了兩個多月的調養,我的身體恢復了好多,除了頭部偶爾還會痛一下之外,其他的都好了。
今晚,傾巢出動,又是天時地利的環境,我就不信範明軍還不敗!
今晚,我是報仇來的,範明軍欠我一條命,我要拿回來。
三百人,整齊地走在充滿雨水的大街上,徹底融入了黑夜之中,等見到光明的還是,就是手裡的刀見血的時候。
越來越近了,我看到了在夜燈下的鐵龍幫總部。
只是忽然,我停住了,我舉起手了,後面三百人整齊地停下來。
在前面,大概二十米左右,站着一大部隊人馬,個個都是都是拿着刀,看樣子是在等我們的!
不用說,這些都是範明軍的人了。
看到這些人,我也並沒有多大的吃驚,因爲範明軍能夠猜到我聲東擊西的想法並不奇怪,範明軍可不是像胡成、唐天達之流的人。
不過,即使是知道了,那又怎麼樣?我們足足有三百人,而且個個都是厲害的打架老手,其中更有方毅這個高手,我也不差,東子,曹翔,阿根,還有好多,這些都是能夠以一敵三的狠角色!我就不信,今晚我們會輸!
今晚是比月黑風高更要適合砍人的夜晚,砍死了人,連條子都管不上!
“乾死這幫雜碎!”
沒有什麼廢話,我直接當頭一個衝了上去。
血,狂飆吧,沸騰吧!
他們也動起來了,近了,我纔看到,他們不止三百人,有差不多三百多到四百的樣子,這一架,可有得打了。
衝上去了,我大吼一生,肌肉虯結,爆發出來,對方第一個一刀就被我結果了!
方毅更猛,他從身上拿出了飛刀,咻咻幾聲,就飛射了出去,十分地毒辣,往人家的心口射去,一刀就躺下一個。
兩道洪流,碰撞在一起,我們是黑,他們是紅,顏色分明,交融在一起。
我不知道打仗幾千人幾萬人幾十萬人碰撞在一起是個什麼場面,我只知道,現在幾百人碰撞在一起,那都令人血脈噴張了。
老話,打仗能讓世界上最懦弱的人在極短時間內,成爲猛男,只要他不死的話。
的確,混黑火拼也是一樣,只要你火拼之後沒死,那麼你的膽量,會提升幾個檔次!
依舊記得,在我第一次跟看哥去砍人的時候,我緊張得全身都在發抖,但是現在,我砍人像吃飯那樣平常。
我很猛,方毅更猛,他像一部殺人機器,衝入人羣之中,不斷地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擋在前面的人,一個又一個地倒下來。
幾萬的雨下得很大,地上的積水有五釐米深,很快,以我們這個圈爲方圓,雨水被血染紅了……
我也不斷地手起刀落,瘋狂地長嘯,殺紅了眼,這一次,我沒有留手了,專往對方的要害上砍,最好就是能夠一刀砍殘他們。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真是這麼個道理,你不砍倒他,他就要砍倒你,沒有道理可講!
很快,兩方的火拼就到了一個白熱化的程度,有我和方毅兩個猛男帶頭,像是兩頭老虎衝進了狼羣一樣,撕咬住他們。
不斷有人在我面前倒下,有黑色的人,也有紅色的人,躺下來都爲染紅積水這個事業做貢獻。
他們下風了,不夠我們狠,沒有厲害的頭領,也不夠我們能打,節節敗退,我們聲聲澎湃,向他們壓過去。
殺!殺!殺!
我的視線模糊了,刀刃裂開了好多的缺口,我的手臂也痠麻起來了。
雨好像越下越大了,完全模糊了人的視線,距離拉到了十米,就看不清東西了,黑夜和大雨,是上天給我們最好的發泄。
隊伍散了,有部分是黑色的人追着紅色的人砍,也有部分是紅色的人追着黑色的人砍,反正無論怎麼散,都是砍人和被砍。
方毅在前面不斷地開路,他像是一部永動機,不會累,這纔沒多久,在他面前倒下的,起碼有二十個人。
不過他也不是超人,他也受傷了,中了三刀,但都不什麼要害傷,他還是龍精虎猛。
“砍死他們!”
我再一聲高呼,鼓舞士氣,馬上引來了不斷的迴應,砍死他們,砍死他們……
這,就是黑社會,你想要混起來,必須去拼,拿命去拼!
忽然,砰的一聲!
是槍!有人開槍了!
我立刻順着聲音方向一看,在對面樓的窗戶上,站着幾個人,其中一個,赫然就是範明軍!
“甄文明,你想不想死?!”
說着,他旁邊一個人,就用手槍對準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