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留戀地望了溫可馨一眼,我就走了,走得有些不捨,因爲不捨,所以我走得很快,我咬緊了牙關,我怕再一回頭,我就不忍心走了。
不小心撞到了幾個人,他們很生氣,但我沒理會他們,加快速度,更快地奔跑,離開這個機場,偷偷地,迅速地,離開溫可馨的身邊,去單刀赴會,去救曹翔,還有東子。
我的兄弟,因爲我,被廖明豪這個畜生抓住了!他們因爲我而被連累,我作爲老大,能袖手旁觀嗎?能棄之不顧嗎?或許換了別人,不用考慮,直接就當不知道,有多遠走多遠,反正現在身上資產好幾千萬,娶了白富美做老婆,到了國外,榮華富貴,神仙一般的生活!
但是,我不同,我不是別人,我是我,我是甄文明,獨一無二的甄文明,在別人眼裡或許是很愚蠢的黑社會老大。
因爲不捨,所以我跑得更快,害怕停下來,就不忍心在走了!
剛纔是廖明豪聽的電話,曹翔和東子,還有阿根,幾個狼頭的兄弟,都被他抓住了!就像是最開始那樣,廖明豪抓了曹翔,來威脅我,讓我一個人去赴會,讓我一個人去被羞辱。
周而復始,彷彿又回到了原點,我們轉了一個圈,又回到了這樣的遭遇。廖明豪抓了曹翔,我的兄弟,讓我一個人去被羞辱……好像這個世界本就是會這樣的,復始循環,冬去春來,不斷地變換。
我成功地跑出了機場,成功地避開了溫可馨和潘曼香,也避開了方毅和王志,一個人出來了。
我不知道當溫可馨知道我獨自離開,把她扔下的時候,她會怎麼想,這些都不重要了……
我知道,這一次面臨我的是什麼,很有可能,就是被活活地打死!或者是被打得半死,然後被廖明豪這個勝利者,送進監獄,享受無限的牢獄之災……不對,不只是牢獄之災這麼簡單,很有可能,我就要被槍斃,被一顆子彈,鑽開腦殼,帶去靈魂,從此甄文明這個人,就消散在空氣之中。
當然了,不用說,在這兩種結果之前,我會遭受來自廖明豪的種種折磨,羞辱,蹂躪,踐踏。
想到了這些,我閉上了眼睛,有些難以呼吸了,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十分地難受。
我想握力,但是一瞬間彷彿有些力不從心了。
本來我已經戒菸了,答應了溫可馨,要戒菸,但我還是抽了,心裡對溫可馨說對不起,我又再一次違背誓言了。
出租車不斷地形式,彎彎轉轉,終於在三個多小時後,我到了廖明豪約會見面的目的地。
在這三個多小時裡面,我的電話響了很多遍,是溫可馨打來的,潘曼香打來的,王志打來的,陌生電話打來的,但我都沒有接……
打發了出租車司機,我一個人向面前的廢棄倉庫走去。
在路上,有很多的雜草,茂盛的長得有半人高,密密麻麻的,生命力十分地旺盛。
我一邊走着,一邊就撫摸着這些茂盛的野草,希望能借它們的一些生命力,讓我今天逃過一死,我還不捨得死。
看到了,有人在廢棄倉庫門外守着,不用說,這都是廖明豪的人了。
電話又響了,這次是曹翔的號碼,我接下了。
“甄老大,你到了嗎?快四個小時了,我看你的兄弟都快守受不了啊,哈哈哈!”電話裡面傳來廖明豪囂張的笑聲,令人聽了不禁憤怒發火,恨不得一刀把他給捅死!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直到今天,我終於深深地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如果上天能給我重來機會,我會不顧一切地殺了廖明豪!我確實也是有很多機會殺他的,但這都被我錯過了,於是就鑄成了大錯,大錯啊……
聽到這個聲音,我的身體都在微微地顫抖起來,忍不住地顫抖,我抽菸,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冷靜一點,冷冷地道,“廖明豪,你這個卑鄙小人,我真是後悔當初沒有殺了你!我不止後悔沒有殺你,我還後悔救了你!早知道你會這麼無情無義,我早知道救一條狗,也不會救你!”
廖明豪的語氣陰冷下來,“甄文明,你白癡就白癡,這怪不得別人,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廢話少說,我命你三十分鐘之內過來,不然的話,嘿嘿,你的這些哎呀兄弟,全部得死!因爲你的連累而死!”
“你!”我咬牙啓齒,心裡恨到了極點,但也沒有辦法,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要忍要忍,還要繼續忍!
可是馬上,我就從電話裡面,聽到了隱約傳來的皮鞭鞭打人的身體的聲音,緊接着就響起男人的慘叫!我聽清楚了,是曹翔,他被打了!
廖明豪!我要殺了你,我發誓!
我用全身最大的力氣,握緊了拳頭,心裡是恨意滔天,幾乎是要噴腔而出!我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多口,心裡默數了一百多下,激動的心情才慢慢地平靜下來,踏出了步子。
單刀赴會啊,在被他們發現之前,我擡頭望望天,陽光很燦爛,豔陽天,陽光照耀在身上,暖暖的,卻暖不了我此時心裡的寒冷。
“喂!你甄爺爺來了!”
我從盲區裡面走了出來,對着守門的大喊了一聲,挺直腰桿,嘴角勾出狂笑。
他們聽到聲音,馬上就望了過來,趕緊跑了過來。
一共是四個人,我都有印象,這些都是廖明豪之前在內門太迪幫的人,他們以前還恭敬地叫過我文哥呢,然而今天,我卻成爲他們的階下囚了,人生啊,變化太快,真是令人感慨。
幸好,他們對我並沒有太粗魯,只是圍着我,把我押過去了。
半分鐘後,我被押進來這廢棄倉庫裡面,有很多人,隨便數了一下,起碼是有三十個人了,都是廖明豪的人!
我也看到我的兄弟了,曹翔,東子,雄仔,還有其他三個狼頭的好兄弟,都被吊着,用麻繩綁住雙手,吊在橫欄上。
看到他們,被剝光了衣服,被折磨過,鞭打過,一身傷痕累累的他們,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心裡難過到了極點。
“文哥!你怎麼這麼傻啊!走啊!快走啊!”
第一個擡起頭看到我的,是東子,他身上全他媽是鞭痕,臉上也很腫,被揍得不輕,看到了我之後,馬上就大喊大叫起來,目眥欲裂,十分地激動。
緊接着,曹翔也擡起頭了,他直接破口大罵,這個狗日的,就像之前那樣,一點都沒變,“文明!我草你大爺的!誰他媽要你來的!誰他媽讓你來的!滾!快給老子滾!老子和你不是兄弟,老子早看你不順眼了,快給老子滾啊!”
接着,雄仔,還有其他的三個狼頭兄弟,都這樣罵我,叫我滾!這幫狗日的,我草他們,根本就沒把我當老大,竟然敢罵我,要我滾!
但是我卻哭了,流下了眼淚,怔怔地望着他們,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我哪裡做了這麼多,在如今這麼人吃人的社會,這麼冷漠的社會,得到了這幫兄弟,我值得嗎?我本來可以遠走高飛的,我本來不用受這樣罪的,但是爲了他們,我毫不猶豫地來了!值得嗎?我也說不出清楚了,或許不值得吧?算了,懶得管這個問題了,我問心無愧,那就夠了。
“閉嘴!你們這幫混蛋,還當不當文哥是老大了!是兄弟,死也要一起死!”我怒罵。
他們這樣狗日的也哭了,一幫大老爺們,哭了出來,難看得要死!
“哈哈哈!有情有義啊,真是可歌可泣啊,甄文明,你收買人心倒有一手嘛。”有一個人,從柱子後面閃了出來,抽着眼,斜眼看着我,滿嘴的倜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