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不言而喻,他們完全不是我們的對手,被全部打趴下了。特別是我的打法,兇猛的一塌糊塗,簡直就是不要命,同歸於盡的打法,拼着捱揍,我都要先整死你了!
大排檔的老闆心痛死了,我們這一開幹,可損壞了他不少東西,但偏偏我們這是‘合法’摧毀,他可沒這個膽子問我們賠償,只能暗歎倒黴。
然而就在我們整趴了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從對面馬路跑過來兩個穿着制服的警察。
我和看哥都看到了,看哥馬上臉色一變,扯了扯我的手,低吼道:“走!有條子,快走!”
我不知道看哥爲什麼這麼怕條子,給我感覺,一個黑澀會老大,不應該這麼畏懼普通警察的,這電視裡都這麼演的。
轉而一想,也對,我們這纔剛打完架,如果被條子抓到了,的確是一個麻煩,我就不信,在派出所裡的檔案庫中,會沒看哥和我的大名。
被抓到了,那也沒什麼大事,我們都是‘合法’的納稅者,每逢節日還好心地送禮品紅包給所長,最多也是關兩天的事情。但完全沒有這個必要,我們只要走了,沒被條子當場抓到,那就沒事了。
在天朝就是這樣,只要不是搶劫強姦殺人這等大事,不論你賭博還是打架,沒被當場抓住,一般來說都是沒事的。
看哥低頭快步就走,我緊緊跟在他後面,趕緊離開現場再說。
“喂!前面的兩個,站住!”
見到我們要溜,後面追來的兩個條子立刻大聲喊叫,很有威嚴很嚇人的樣子,同時也向我們追來。
我暗叫他們傻逼,丫真是警匪片看多了,追人還在後面喊站住,給匪逃跑的動力不說,還提醒警和匪之間的距離。
我們越走越快,最後乾脆就跑了起來,隨便找個巷子一鑽,後面兩位條子就直接吃翔去吧。
可是,我低估了他們的智商,在匆促間,後面兩位條子,居然大叫起來:“站住!再不站住我就開槍了!”
尼瑪,這可嚇得我不輕啊,我雖然是提刀砍過人,臉濺過血,但這槍還是第一次接觸,這玩意可不比刀棍啊,這一輕輕一動手指頭,可是要人命的!對於混子來說,對條子腰間的那把槍,可是有種天生的恐懼。
我下意識想回頭望去,看哥急忙低吼,別往回看,但是晚了,我還是回頭看了。
擦,尼瑪他們哪有槍啊,就在那裡瞎喊而已,我去年買了個表!
這下離得比較近,我看清了兩個條子的臉,一男一女,其中男的很有精神頭,個子也高大,雙目有神,方正臉,很正義的樣子,喲嘿,還真長了一副標準的條子相了。
至於另外一個跑在後面的女條子,長得還過得去,個子不矮,有一米七的樣子,跟機器俠中的女片警孫儷一個範,不知道算不算是警花角色。
然而,我看清了他們,他們肯定也看清楚我了。
看哥頭也不返,又對我低吼一聲,快走,說着,就直接奔跑起來。
我趕緊跟着看哥跑路,那後面的兩個條子,見我們鑽進了巷子裡,消失了蹤影,眼看是追不上的了,很識趣地沒有再徒勞地追來了,而是轉頭去抓後面地上躺着的幾個渣。
巷子裡,我和看哥靠在牆角,在喘着氣,幸好還是沒被追上,不然也是一件麻煩事。
“阿文,剛纔你不應該往回看的,被條子看到了樣子。本來我們在大排檔的時候,那兩個條子沒看到我們的樣子,我們就是走了,也沒什麼事。當然了,現在咱也沒什麼事,就是估計你被認出來了,以後條子會盯上你,多多少少有些麻煩。”看哥轉而哈哈笑道:“沒事沒事,有個J8事,你說是我樑看罩的,是我樑看的兄弟,諒他們也不敢怎麼樣,哈哈!”
我會意一笑,也爽朗笑道:“對的對的,下次我和條子打架,把他打哭了,我就說,喂,你狗日的別惹我啊,我是跟看哥混的,你要找就找看哥去吧,哈哈哈……”
看哥不重不輕捶了我一下,然後笑罵道:“哈哈,阿文你大爺的,怎麼不草了娘們,對她說以後該找我?”
論起耍嘴皮子,看哥真是差我九條街了,我一成功力就能把看哥完爆了。
“嘿嘿,也行,下次我去叫雞,草完了,拉起褲子就走,對姐兒說問看哥你要錢去,反正我是跟你混的,是你弟弟,哈哈哈……”
我們都在哈哈笑着,很爽快,很舒服。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的友誼都是在並肩作戰中建立的,反正我和看哥就是了。第一次見面,我咬牙走過進幫敲棍儀式,又和看哥掰手腕,雖然敗了,但我的大力氣贏得了看哥的欣賞。
第二次,看哥帶我去火拼,除掉戰斧幫,我的彪悍,我的勇敢,還有我爲他挨刀的道義,被他承認是兄弟,和東子一樣的過命兄弟。
現在到這第三次,我們一起擂臺對練,揮灑熱汗,看哥對我吐露心事,同爲悲傷,再到後來的並肩作戰,一起跑路。無形中,我和看哥已經有了一種無形的默契。這種默契,是我和東子,看哥和東子都沒有的。這種默契,或許成爲知己之情更貼切一些,因爲我懂看哥難過,看哥也知我痛楚,我們是老大和小弟,兄弟和朋友之間的一種特殊關係。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如果有黑鍋,我願意爲看哥背,而看哥也絕對會二話不說往自己身上扛的。
不去接觸就不知道,其實看哥是個內心很敏感的人,他特別渴望親情友情,他很重情義,表面雖然大大咧咧,啥都不在乎,那是因爲他僞裝得好,好到令人看不出他是這樣敏感的一個人。
其實一點也不難猜到,像看哥這種自小缺愛,被人嘲諷野種的人,他心裡肯定是很自卑,甚至對這個社會充滿仇恨的,他一路過來這麼辛苦,堪稱傳奇,挺過來了,滿身的傷痕,三十而立之後,過了衝動的年齡,他就開始渴望感情了,親情友情愛情……
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看哥了,親情他沒有了,友情很多變質了,愛情他如今獨身一身。
啊,相比起看哥來,我實在是幸運太多了啊。
看着看哥那笑得見牙不見眼,卻蕭瑟落寞的臉,我心裡真的十分不好受,很想爲他分擔一些,但卻不知道該如何做。
說起來,我認識看哥也不過區區三個來月的事,時間很短,還和李練深這僞君子認識的時間長,但我和他們兩者之間的感情卻是差得天和地。
有些東西,是天生就註定了的,像我的性格,就只能和曹翔,東子,看哥這類人稱兄道弟,而不會和李練深這種潮流泡妞的僞富二代黏在一塊。這就是所謂的物以類聚吧。
其實我知道,像李練深這種人,纔是社會的主流,他才更招人待見,他的處事風格,還有生活方式,才更加被人認可,但我就偏偏討厭他。因爲他真的很虛僞,太重利益了。
“看哥,想開點吧,故人已逝,我們無法追回,唯有好好地活下去,伯母在天上纔會更加地欣慰。”
掙扎了好久,我還是決定說出這樣一句話。
看哥長長一嘆,“她一生就沒享過福,好不容易養出一個兒子,熬了大半輩子,有些出息,把她接出來住好房子了,她卻不爭氣,沒住夠兩天就死了,唉,真他媽操蛋!”
看哥眼角有淚,被他擦去,轉而呵呵笑道:“死了就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苦夠了一輩子,希望到了天上,過得好一點吧,別老找我爹吵架了……她死都沒人守在身邊,會不會以後回不來了,是不是又在罵我不孝順了?”
我有些梗咽,看哥滿目的傷悲,還有深深的追憶,說話已經沒有邏輯了,想到什麼說什麼,真讓我心痛。
好一會兒,他又對我說:“阿文,有時間常回家看看吧,天大地大,爹孃最大,看哥是過來人,路走得比你多,不會騙你的。有些東西,別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今晚的看哥,和以往每一個時候都不一樣,因爲正常的看哥,是不會說出這種多愁善感的話的。他更不會在別人面前表現自己的軟弱,他永遠都是鐵漢形象,他從來不會幽幽哀嘆。
我大力點頭,決定了,改天有時間了,馬上就回家一趟,探望兩老!
我們回去了,看哥沒回他那了,而是跟我回了粉城,李連勝看到他,趕緊喊了幾句看哥。在九街,看哥的份量可是不輕的,李連勝或許對我只是陽奉陰違,但對看哥,他是不敢耍什麼花招的,看哥看哥的喊得很大聲。
桃桃沒在粉城,她回公寓了,我給她打了個電話,說不回去了,讓她自己先睡吧。聊了幾句,她很懂事,沒有埋怨讓她獨守空房,而是反過來安慰我要注意身體云云,讓我很感動。她真是一個好女人,很體貼,但她這種體貼,卻讓我越發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