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她不需要!
驪歌的臉騰地一聲更紅了,連脖子也漸漸地通紅一片!
促進她男兒雄風發育?她是一個女郎,就算吃了太上老君的丹藥,也沒有男兒雄風!
至於臉上的青色胎記,她本來準備秋日裡重新褪去再僞裝生成的,更不需要郎中查看。
驪歌心中羞惱,這太子是不是沒事幹了,回到平城居然觀察她臉上的青色胎記,居然還沒有忘記說她下身發育不全!
“阿九……阿九乃堂堂男兒,醜點無妨,身體發育良好,不需要郎中,謝郎君關心。”她得拒絕,必須得拒絕!
沒想到拓跋曄根本沒有理她的拒絕,鬆開手指,手背貼了貼她漲紅的小臉,緩緩說道:“堂堂男兒,沒有男兒雄風,影響子嗣後代,莫非阿九願一輩子做曄的弄臣不成?”
“不!”
啊?驪歌脫口而出,便瞪大了眼睛,心中後悔,再也不敢多言!
書房內的氣氛忽然又緊張氣力,昨夜穆泰想用五千兵士交換她,最後還強行塞給她一塊玉佩,說隨時都能去找他,已經引發了拓跋曄的不滿,此刻她心直口快,一下子便說出她當然不會做一輩子的弄臣,瞬間便將昨夜的一切又擺到了眼前!
拓跋曄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越發冰寒,他那俊美的冰目冷冷地朝着低下頭的驪歌掃了一遍又一遍,當他皺着眉頭看到驪歌前胸一側鼓鼓囊囊印出玉佩的形狀時,眼眸中冒出了莫名的怒火!
此刻的驪歌,偷偷擡眼,清澈的杏目便恰恰同拓跋曄的怒目撞個正着!
她……她並沒有說錯什麼啊,爲很麼他用那樣的眼神瞪着她!
“驪九?”
驪歌猛地一怔,他知道她叫驪九,但是平日裡從來喊她都是阿九,很少用如此嚴肅冰冷的語氣喊她。
“喏!”
“你師從張神囧?”
“然。”
“張師可曾教過你劍舞?”
驪歌心中砰砰跳動起來,她昨夜所跳的劍舞,便是由歌家太玄劍招演化而成,大殿內皆是權貴大臣,應該看不出來其中的奧妙,但是,拓跋曄身側有林俠,郭俠等高級劍客護衛,他們能看出來不成?
“否,張師不懂舞劍。”驪歌壓制着心中的驚額,聲音沉穩着回道。
她不能撒謊,張猛龍在大魏非常出名,萬一這拓跋曄真的找張猛龍出來,她豈不是要露餡嗎?
拓跋曄的聲音變得凌厲起來:“阿九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能奪得曄雲十八騎護衛之首,文武雙全,身體輕靈,驍勇營中並無劍舞,阿九倒跟曄說一說,你到底是何出身?”
是啊,這個時代從來沒有一個人像驪歌那樣,出身于山野鄉民人家,只是因張猛龍遊學拜師幾年,便擁有如此淵博的文化,只是在驍勇營當兵士三年,便會超越所有的兵士兒郎,劍術超羣。
甚至,還會劍舞,要知道,劍舞和劍術雖然都有劍,本質卻完全不同,昨夜林俠,郭俠,崔浩,寇謙之連夜商討研究了一番,一直認爲阿九小郎劍術精妙後才能收放自如,將劍術變成一種舞蹈。
驪歌聽了拓跋曄的疑問,心中再一次一沉。
難道他認出她是當年的驪家女郎了嗎?
難道他身側的隱衛們見過歌家太玄劍,從她昨夜的劍舞中看出了什麼?
這秋後算賬的方式真是讓人心驚膽戰,但是,她如何承認,如何辯解,只能,只能再一次撒謊了。
清澈黝黑的眼眸擡頭看向了釋放着威嚴冰寒的拓跋曄,她極力以一種真誠,一種自然的語氣說道:“阿九從記事起,便聽阿耶說過,阿九祖上層曾是前朝隱士,看破榮華富貴,唯喜花開花落,悠然自得,張師便是聽聞祖上大名,慕名到此尋訪,便指教了阿九一番的。”
她的確是出身在山野鄉民人家,但是山野鄉民並不是目不識丁的普通鄉民,她的祖上曾經是前朝隱士。
前朝正是晉地,也就是歷史上的西晉,當時的社會上,文人墨客以正當隱士名流爲榮,紛紛放棄南方都城的繁華,到某一座山中隱居,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因此,驪歌這樣說,也跟當時的風氣極其相符。
說到這裡,看到拓跋曄的眼神似信非信的樣子,驪歌繼續說道:“先祖善劍術,阿九五歲起,便被阿耶要求生吞活剝的背誦劍招法訣,阿九到驍勇營後才真正用劍練習,不知不覺中將那些法訣應用自如,便學會了一身劍術。”
這一番話正是告訴拓跋曄,她的先祖不僅是前朝名士,更會一身劍術,這也是極爲可能的,前朝的確有很多名士既是劍客又學富五車,厭倦了塵世繁華,隱居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拓跋曄慢慢地收回了威壓,他那墨色的黑眸盯着驪歌看了半響,低聲說道:“阿九,且背誦一段劍招法訣曄聽聽?”
他讓驪歌背誦一段劍招,他想聽一聽!
驪歌頭皮一炸,本來她說的先祖便是胡謅來的,她說的劍招法訣其實是她後來在歌家太玄劍的小冊子上學到的,哪有什麼先祖隱士,更沒有什麼阿曄要求她從小背誦,但是,驪歌並沒有緊張,而是拱手施禮,神情誠懇,帶着歉意說道:
“郎君,此劍招法訣乃阿九家傳,阿耶曾經讓阿九發誓,沒有給祖上叩頭恭請同意之前,不得將劍招法訣外傳,否則,阿九便會遭受天打五雷轟頂!”
這個時代,對大自然所發生的現象是沒有任何知識解答的,因此,所有的人都相信發誓時所說的懲罰,驪歌這樣說出來,還真的令拓跋曄沒有追問下去,一雙如水的黑眸只是定定地盯着她上下查看。
良久良久,拓跋曄的嘴角抽動着,忍不住大笑起來,那笑聲清朗如風,飄散開來,一下子便衝散了書房中的陰霾。
驪歌心中一蕩,嘴角上翹,也討好地笑了一笑,頓時,嘴角的梨渦調皮可愛,一下便印入了拓跋曄還稍稍帶着嘲弄的眼簾之中,笑吧,那嘲弄的味道越來越明顯,他凝聲說道:“阿九狡詐多變,隱瞞身世,莫非懼怕曄深究不成?”
啊?
驪歌心中大驚,她的確是懼怕他追究她的身世!
要知道,得水經注者得天下,她的腦海之中,便有着完完整整的水經注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