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阿九今日一早便道涅槃亭前爲華送行。”
夜幕降臨了,太子拓跋曄正坐在皇宮處理國事的書房中,他優雅地坐在榻幾之後,左右兩側擺滿了一摞摞的公文奏摺,微五放輕了腳步進來低聲稟告。
正在奮筆疾書的拓跋曄擡起頭,盯着微五看了看,聲音有點疲憊的問道:“除了給華送行,阿九還做了什麼?”
他太忙了,剛剛接手大魏朝堂政事,百廢待興,夜以繼日地處理,他想早一點將所有的事情步入正軌,便可以回太子府邸好好休息幾日。
微五盯着拓跋曄那黝黑的,能看透人心的星目,忽然嗤笑出聲:“郎君,阿九得了郎君所賜一百金,居然想買六公主託中人出手的紅石山莊。”
“紅石山莊?”
拓跋曄嗖地擡起頭來。
他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眸,靜靜地盯着還咧嘴嗤笑的微五,薄脣輕啓,緩慢地問道:“阿九可遇到了六公主?”
六公主最近招攬了四個高級劍客,不知和胡悅兒在圖謀什麼。
聞言,微五拱手施禮,擡頭看向了太子,見他也在擔心阿九遇到六公主吃虧,不由得咧嘴笑道:“郎君且放寬心,六公主的紅石山莊背靠採涼山,宅前有良田一百畝,繞着良田建有跑馬場,宅後通往後山,一條小路直插山頂,山莊內亭臺樓閣最爲齊全,最低六百金,阿九雖然動心想買,卻同侍女打道回府了。”
拓跋曄眉毛一挑,眼眸掃過嗤笑的微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微五好像沒有感到拓跋曄的凜冽,繼續稟告着驪歌的行蹤:“阿九小郎有病也。”
有病?
微五剛剛遺憾地說完阿九有病,“嘭”拓跋曄手中的筆便掉到了地上,着聲音如此清亮,一下子便打斷了微五的話,他聲音一提,問道:“阿九病乎?”
“阿九和侍女打聽完平城外的莊子後,便返回平城,途徑百草藥堂時,進去了買了三盒子草藥。阿九有點無精打采,身體疲累的樣子,回太子府邸後,便親泡了草藥茶喝。”說到這裡,微五收起了笑容,長長地嘆息一聲道:“可惜,可惜,阿九應是看中紅石山莊卻購買不得,心情鬱悶導致身體不適,自行躲在太子府邸療傷。”
他剛剛說到這裡,正是言詞灼灼,遺憾至極之時!
“騰”拓跋曄生生從榻幾之後站了起來,本來手中的一本公文此時被他推在地上,他狠狠地盯着微五,神情越見凜冽,然後,低喝道:“阿九生病,居然現在才通知曄,回太子府!”
“喏!”
終於能勸說太子放下公務,回太子府休息一晚了。
這時,寇謙之匆匆進來,見太子已起身更衣,拱手施禮道:“郎君,琅琊王氏貴女王嬌娘,蘭陵蕭氏貴女蕭五娘,崔家貴女崔流熒,陌家貴女陌璟,大齊公主高維希都將在中秋太子冊封大典前到平城,請郎君早日定下太子妃,側妃,太子良娣人選。”
這個時候,已經換上一身白袍玉帶,偉岸如山的太子拓跋曄,眼眸定定地望一眼被提拔爲大魏右丞相的寇謙之,沉着臉匆匆說道:“一切都由寇丞相安排。”
都由他來安排?
“郎君,阿九小郎如何安置?”寇謙之鬆了一口氣,大魏皇太子最爲尊貴,按照慣例,冊封皇太子後,皇太子便要擔負起爲大魏延綿子嗣的任務,因此,各大門閥紛紛送來貴女,爭奪侍奉太子的位置,以求生出皇子,爲家族贏得榮華富貴。
“寇丞相,阿九乃天子獨寵弄臣,難道這些女郎們侍奉太子,阿九便沒有地位了嗎?”微五見拓跋曄轉過眼來,心領神會,便上前說道。
“郎君,此事萬萬不可。”寇謙之大聲說道。
正當寇謙之繼續上前說明的時候,拓跋曄的聲音低低的,沉沉地傳來:“阿九小郎我自有安排,寇郎君,高氏大齊連連侵犯西北邊境,此次派公主前來和親,必有妄動,監督之。”
“然。”
寇謙之一愣之際,已經被護衛們簇擁着走出大殿門側的拓跋曄聲音清朗說道:“寇丞相,你與崔丞相可多費盡心機,權衡貴女身後的家族,選出合適人選再另行稟告。”
“喏。”
寇謙之呆呆地站在大殿地上,苦笑着,太子一聽到阿九名字,神情中帶着一種寵溺,危,大危也,自古以來,獨寵小郎,必將禍害朝堂,不行,得找崔浩想個辦法,教太子遠離阿九小郎!
太子府。
此刻,在太子府邸鼓搗出人參茶的驪歌正靠在自己住處的牀榻之上,懶洋洋地看着扣扣燒水泡茶。
這個時代的人蔘都是野生的,品相上佳,有了拓跋曄賞賜的一百金後,驪歌靈機一動,便順路買了三棵百年老參回來,加了蜂蜜,製成了人蔘茶,滋補她折損的氣血。
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人蔘茶下肚,丹田之內熱流滾滾,她可以用意念引發着熱流推動的氣流沿着歌家太玄氣循環的小週天流動,嗯,果然不錯。
示意扣扣自行安歇,她便開始凝神靜氣,細細的吸收修煉起來。這一次,當她傾聽到丹田有了一條猶如頭髮絲一樣的氣流滾動時,一下子便狂喜起來,她小心的將聽到的氣流慢慢引導着,引導着,當她引導着細微的氣流衝破她一個月都沒有突破的屏障後,她的嘴角,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人蔘茶,每日泡着喝,真的不錯。
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她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專門的護衛上報到忙於國事的太子拓跋曄耳中,而且,微五特意誇大其詞,忙碌了一個多月的太子拓跋曄,正坐着馬車急速返回太子府邸。
“阿九何在?”就在這時,外間傳來了微五的聲音。
沒錯,是微五!
莫非太子回來了?
“阿九在此。”體內的歌家太玄氣終於有了一絲絲進展,驪歌心情大好,聽到微五尋她,便朗聲應道,其身打開木門,衝着微五拱手一揖:
“深更半夜,微五大人有何吩咐?”
微五一看到驪歌,便露出一個促黠的笑容,朝着她點頭說道:“阿九,郎君回來了,他傳你隨侍。”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