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海如碧波,牛羊似白帆。
浩浩蕩蕩的車隊一路向南,沿着官道進入了大齊最繁華的城池,甘城。
車隊兩側,簇擁着裝備齊整的護衛兵士,戰馬矯健,兵士們強壯孔武,那蘭陵王屬下高家軍特有的黑底金邊旗幟,掛在車隊的前列和隊尾,迎風招展。
在距離甘城還有五里的時候,官道兩側傳來熙熙攘攘的歡呼聲,車隊的行駛速度降了下來。從巴音戈壁灘回到高家軍營,蘭陵王高長恭臥牀躺了半個月,總算緩和了過來,但是,蘭陵王高長恭從此以後是萬萬不能再勞累了,這半個月,驪歌接受了所有的高家軍管理事務,在蘭陵王的支持下,正式成爲了高家軍的掌控者。
這一切得益於她在巴音戈壁灘上名動天下的一戰,隨着突厥那五千兵士們落荒而逃,陷入羣狼的包圍,最後徹底成爲了狼羣的口中美食,大將軍驪歌的名字,像是這草原上的風一樣吹遍了大齊邊境。
這個時代的兵士們,對於征戰疆場,擊退殘暴突厥人的戰鬥英雄是非常敬仰的,加上蘭陵王又刻意在軍中宣揚驪歌以少勝多,改革軍隊的功績,高家軍在短短的時間內,完成了交接。
“蘭陵王,蘭陵王,大齊俊美當時無雙!“
“蘭陵王,蘭陵王,大齊無雙蘭陵王!”
官道兩側的歡呼聲越來越響亮,馬車也隨之緩緩而行,驪歌望着一心逗弄着小奶娃,像是沒有聽到外界歡呼的蘭陵王,只好自己透過車廂的窗櫺向外望去。
簡直是人山人海啊,男女老少都站立在官道兩側,振臂高呼着,歡迎着蘭陵王的車隊。
“皇上派人迎接我回歸甘城,恐怕又同高阿那肱設下了圈套,等我向裡鑽。”蘭陵王逗弄的小奶娃呀呀叫着,幸好馬車寬大隔音,隱秘性也非常好,否則,讓外面的護衛們看到這樣童心未泯的蘭陵王,一定會驚訝地掉了眼珠。
不一會兒,當緩緩駛入甘城北城門處的時候,正好同在此恭候的大齊官員們碰到了一起。
城門內,權貴們的馬車密密麻麻地停留着,再仔細觀察,那些馬車一側,都是一些武裝齊整,挎着彎刀駿馬的護衛,一眼望去,站滿了城門內外的兩側街道,居然有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氛!
“阿九,高阿那肱親自來迎我回甘城了。”蘭陵王此時將小奶娃交給了夜白,同驪歌並肩跪坐,他那墨色的眼眸,由剛纔的溫柔歡喜變得冷傲銳利,他的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冷笑,然後,將銀色的面具戴上,伸手摟着靜靜看着他的驪歌,沉聲說道:
“阿九,高阿那肱同宇文泰聯合起來,秘密瓜分了大齊西部大片土地,企圖染指高家軍駐守護衛的北方,這一次藉着皇上召我回甘城,企圖逼我高家軍抵抗突厥人南下,他們的軍隊進駐原高家軍所屬地域。”
蘭陵王高長恭說到這裡,聲音中充滿了憤懣和無奈,北方的局勢複雜多變,大魏皇太子拓跋曄又召集了大齊和大周在甘城聚會,恐怕北方的利益又要重新劃分了。
驪歌聽到這裡,伸手握着蘭陵王僵硬的大手,低低的說道:“阿恭,無論他們使出什麼陰謀詭計,我們高家軍奉行一條,以大齊百姓爲重,共同抗敵,利益均分。”
蘭陵王聽這裡個的話,臉上露出了苦笑,青紫色的脣碰了碰驪歌的額頭,道:“阿九,高阿那肱恐怕會有百般花樣對付於我,我們曾經認識的宇文泰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大魏拓跋曄,恐怕……恐怕會爲了得回你,推波助瀾!”
驪歌一頓。
她慢慢地擡起頭來,幫着蘭陵王整理着衣領和端正着面具,聲音堅定地說:“阿恭,莫擔心,我們一起面對,等大齊邊境穩定後,我們就去找獨孤劍,前日他傳訊說他正在領着兵士們開發天池,爲你我建一座世外桃源,我們可帶着欣,遠離這些紛擾紅塵,放牧釣魚,終老一生。”
她的話中,帶着對未來安寧生活的渴望,生活在這樣的亂世,無比渴望和平和安寧,高家軍還擔負着守護大齊邊疆,保衛大齊百姓的重任,一旦擊退突厥人,她和蘭陵王高長恭,定然能功成名退了。
殊不知,蘭陵王高長恭的心中暗暗地嘆息着,這一次病發,心疾疼痛苦悶,他知道若不是及時服用了阿九所製作的紫花毛地黃藥丸,他在巴音戈壁灘倒下就永遠站立不起來了,至於驪歌憧憬的天山以北的天池,恐怕他此生活不到那個時候了。
就在這時,馬車緩緩而停,外面便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聲:“哈哈哈,阿恭此次歸來,王叔歡喜之至!”
正是大齊王爺高阿那肱的聲音!高阿那肱,是蘭陵王高長恭的王叔,正是連自己的親侄子都不放過的變態權貴!
蘭陵王朝着驪歌看一眼,掀開車簾,縱身跳下馬車,轉手將車簾收好,顯然,他並不想讓高阿那肱見到車廂內的驪歌和小奶娃欣。
這時,蘭陵王冷傲冰寒的聲音傳來:“勞駕王叔親自迎接,恭謝之。”
“哈哈哈……巴音戈壁灘,全殲突厥五千人,狠狠地打擊了突厥人的囂張氣焰,爲我大齊贏得了安寧,蘭陵王功不可沒!”高阿那肱一上來就讚頌蘭陵王的大功,聲音高亢卻帶着異樣的張狂,驪歌忽然感到,接下來的話應該纔是高阿那肱的真實用意。
果然,她的猜測非常準確,他聽到了高阿那肱毫不掩飾的大笑聲:“我身側這美人蘭若,曾是平城第一美人,最善榻上侍奉男人,阿恭可帶回蘭陵王府侍奉!”
蘭若?
驪歌透過車簾的縫隙,看向了外面。
蘭若,的確是蘭若,此時的蘭若同她當初在平城見到的蘭若雖然是同一個人,但是,此時的蘭若裝扮極爲豔麗,前胸白皙滑嫩,一身濃豔的紅紗衣裙,身段也圓潤婀娜了更多。
一側的高阿那肱身材高壯,臉色卻有點發黑,兩隻大眼睛渾濁無光,一看就知道沉迷於牀底之間良久。
“蘭若見過蘭陵王。”千嬌百媚的蘭若聲音如黃鸝鶯啼,悅耳動聽,從高阿那肱的一側緩步上前,便要靠上蘭陵王的前胸。
哪料道高長恭大步向着一側,眼神犀利道:“王叔爲阿恭操心了,阿恭已有蘭陵王妃,不喜他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