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曄的身軀晃了晃,重重地倒了下去!
腳尖飛落到拓跋曄所乘戰馬馬背上的驪歌飛身而落的瞬間,看到的便是拓跋曄用血肉之軀爲她擋住的第三箭!
那翁鳴不已,顫動不已的箭尾,正在拓跋曄的左肩上吐着寒芒,猩紅的鮮血頃刻間染紅了他那銀白的長袍。
只是瞬間,驪歌的杏眼圓睜,胯下的戰馬飛奔,她的腦中一片清明,周身釋放出蓬勃的太玄之圓,將正在倒下的拓跋曄圈在其中,她劍眉倒豎,再一次進入了那種玄妙的劍意中,在她的眼中,拓跋曄下墜的身軀變得極爲緩慢,她回手撤劍,右手閃電般伸出,拽住了拓跋曄甩出來的右手!
不能讓拓跋曄倒在地上,那麻衣大漢正虎視眈眈而來!
頃刻間,驪歌一拽一扯,拓跋曄的身軀詭異地調轉了方向,被驪歌的一隻素手拽到了身後的馬背之上!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閃雷鳴之間!
就算是那放出冷箭的劍客,身子一晃,手中長劍狠狠地朝着拓跋曄倒下的身軀刺來,也在眨眼間,失去了目標。
驪歌怒了!
將拓跋曄拽到她身後的瞬間,右手凝出無形的太玄之劍,狠狠地刺入了那企圖落井下石,趁機刺殺拓跋曄的劍客前胸!
“砰!”那劍客嘴角的笑容還沒有咧開,只是一眨眼間,便撲倒在地上,他甚至聽到他體內的骨頭被一根長劍攪得稀爛,他的內臟被那遊走的長劍攪成了碎片!
他難以置信地盯着馬背上被鮮血染紅了衣袍的驪歌,盯着那被鮮血浸紅的小奶娃欣,閉上了瞪圓的眼睛。
這時,郭俠,魏五等護衛們催馬前來,護衛在周測,拓跋曄的身軀,掙扎着伏在驪歌的左肩上,鮮血,如溪水一般的鮮血,汩汩而流到了驪歌的左臂上,順着她抱着小奶娃的手臂,流到了地上,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形成了一片血泊。
“殿下!”魏五大叫!
此刻的驪歌,不知道爲什麼,一言不發,她小小的身軀負着伏在她背上的拓跋曄,側耳傾聽了一會,臉色一變,朝着魏五等護衛們叫道:“跟在我身後,速速離開止血!”
跟在阿九身後?
衆人一驚,周圍的麻衣大漢迫於大魏護衛們的強悍,刺客鬆緩了攻擊,但是,他們要抓的是蘭陵王妃,阿九左右抱着小奶娃欣,後背負着流血不止的拓跋曄,能逃出包圍圈嗎?
“一切聽從阿九指揮!”面色越來越蒼白的拓跋曄露出了微笑,他全身冰冷,卻出奇的鎮定,朝着魏五下令。
“諾!”
衆人話音一落,驪歌大聲朝着拓跋曄喝到:“右手捂着你的箭下血管,一切交給我!”說完,靜心凝神,周身釋放出蓬勃的太玄之圓,體內的氣流源源不斷地循環,一手抱着小奶娃,身體穩穩地揹負着拓跋曄,催馬朝着廣場外衝去!
必須抓緊時間爲拓跋曄止血拔箭,否則,失血過多,性命堪憂!
她忘記了周遭的一切,她的全部身心都凝聚着濃厚堅實的太玄之圓,她左右攔着小奶娃,右手向後拽着拓跋曄的身子,雙腿夾緊了戰馬,向外衝去!
無數的麻衣大漢,拓跋曄的護衛們,夏侯等護衛們驚呆了,他們滿臉震驚地跟隨在一個霧氣朦朧的大圓球身後,那圓球飛奔之處,無數的鐵箭被反彈了出去,狠狠地扎入了那些射箭的麻衣大漢胸膛,那企圖攔截的刀劍被蓬勃的氣流調轉了方向,脫手而出。
這是驪歌體內的最高境界的太玄之圓,席捲着白色的氣流,如破竹之勢,朝着甘城廣場之外飛奔!
衆護衛跟隨其後,邊斬殺着攔截的麻衣大漢,邊緊緊跟隨在其後!
甘城廣場居中設立的高臺之上,大周將軍宇文泰眉頭緊皺,眺望着那一團飛奔而出,銳利無人可擋的白色圓球,看着看着,臉色大變,朝着一側的高阿那肱驚呼道:
“蘭陵王妃已逃!”
高阿那肱臉色陰沉,聲音狠辣的下令:“蘭陵王妃逃脫,竟然還傷到了大魏拓跋曄,一旦被大魏得知是你我聯手,大周大齊離滅亡不遠也,通知大齊護衛軍,廣場上叛亂之人,全部亂箭射死,不留活口!”
“喏!”高阿那肱身側的護衛匆匆離去。
全部亂箭射死,不留活口?
宇文泰大驚!
“撤!”高阿那肱遠望着廣場上失散奔逃的百姓,朝着宇文泰意味深長的一笑道:“宇文大將軍,我們下一次再合作。”
說完,在護衛們的簇擁下揚長而去。
“阿九,馬車!”快要衝出廣場包圍的驪歌,聽到了孤獨劍的呼喊,娃娃臉孤獨劍正親自駕馭着一輛馬車疾馳而來。
不能再耽誤了,拓跋曄的血越來越多,整個人都靠着她的後背!
“到甘城大街的同仁堂中,所有護衛斷後!”只是頃刻間,驪歌權衡再三,便下令道。
下令的同時,她也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力氣,左手抱着小奶娃欣,右手一把抓住了拓跋曄的腰帶,體內的太玄之氣運轉,飛躍到了敞開的馬車中。
獨孤劍不敢停留,親自駕馭着馬車向前行駛,魏五,夏侯各自帶着護衛緊隨其後,邊護衛邊阻擋着追來的麻衣大漢。
驀地,身後的廣場之上爆發出悽慘的喊叫聲,漫天的鐵箭從廣場四周射殺而來,那些麻衣大漢們一個個睜大了不可思議的眼睛,望着胸前被狠狠刺穿的鐵箭,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們至死都不知道爲什麼同樣的鐵箭會射殺到他們身上!
馬車中。
小奶娃欣被放到了一邊,小臉和胳膊上都是被拓跋曄流出的鮮血染紅的印記,經過這一陣的奔跑,也乾涸了,小奶娃欣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被放在馬車的角落裡,不時地抽搐着,哭的有點累了。
躺在馬車內的拓跋曄卻微笑了起來。
是的,面色慘白,一身的銀色長袍一半都被染紅了,那雙璀璨如星子的眼眸卻掙扎着擡起,盯着驪歌,看着她的一舉一動,格外明亮。
因爲流血過多,他那俊美的臉已經慘白如紙了,他一路之上靠着驪歌,一聲都沒有吭,右手捂着左肩下方的血管,一直都不敢鬆手。
“噗噗噗……”驪歌手指間擰出了一顆顆太玄圓球,朝着拓跋曄左肩的穴位點了下去,順手撕去了拓跋曄還完好的一半軍袍,直接按到了鐵箭之上。
她非常冷靜,傾聽了一會,心中鬆了一口氣,這根鐵箭恰好扎入拓跋曄的血管,幸運的是沒有傷到肩胛骨,也算是萬幸。
搖晃中,馬車迅速地駛入了同仁堂的後院。
“速速準備止血的藥粉!布巾!淡鹽水!”外間傳來孤獨劍的高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