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元海本就是出了名的志大才疏,簡而言之就是自我感覺非常良好,如今剛剛執掌朝政幾天的時間,自己便已經把自己放到了當初高湛的角色上了。
在這一感覺下,細細想來,張忘趕忙過來投靠自己,那不也是情理之中的,一點也不意外。
“既然張侍郎想要買下這一片山地,本王又怎麼能吝惜,明日我便差人去和張侍郎將這一片山地交接。”高元海大氣的說道。
說完,語調一邊繼續衝着張忘小心問道:“那二百萬錢?”
“王爺放心,明日我便派人給王爺運過來,保證不會少一文!”張忘笑着回道。
“張侍郎果然爽朗,本王就喜歡結交你這樣的朋友。”高元海一張臉笑的和菊花一樣衝着外面吩咐道:“來人速速去準備一桌酒宴,今晚本王要和張侍郎大醉一場!”
“王爺,臣臨來之前已經吃過飯了。”張忘實事求是的說道。
不過張忘說完,高元海卻是臉上微微一皺說道:“難道張侍郎不給本王這一個情面,連頓飯都不想在這裡吃。”
高元海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張忘也只能應了下來,再吃上一點也無妨,最多回去的路上多跑上兩步。
然而很快張忘便後悔了,自己怎麼這麼不聽勸,堅定一點回去也就是了,也省下在高元海這裡受罪。
王府的飯張忘不是沒有吃過,之前在長廣王府和平秦王府都吃過多次,雖然不如自己家做的好吃,然而吃的終究還是不錯的。
然而高元海這裡的……
在高元海的吩咐下,下人很快搬上了來了一張條案,高元海盛情邀請張忘和自己分坐條案的兩端,很快便有侍從端來了廣陽王府的酒宴。
一人一碗煮好的小米飯,中間放了一小碟鹽水白菜、一小碟鹽水蘿蔔,再加上一壺酒,然後沒了,沒了,沒了。
這等酒宴要是放到一個貧苦之家,用來待客到也說道過去,然而高元海可是堂堂一位王爺啊。
實在不想吃小米鹹菜,張忘便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而一口下去張忘差點吐出來。
這酒恐怕就是街頭上最劣質便宜的酒了,而且還是又兌了一次水的。
到這會,張忘也終於明白了張五六爲何要離開高元海繼續出去裝神弄鬼了,跟着他雖然能吃飽,然而這生活質量……
張忘實在沒有胃口繼續吃下去了,只得靠繼續說話引開高元海的注意力。
“不知王爺可否聽到一些傳聞?”張忘小聲的貼近高元海衝着高元海說道。
“什麼傳聞?”張忘如此小心的說話,頓時引起來高元海的關注。
根據慣例如此小心的說話,那就是要說非常重要的內容了。
高元海說完,張忘沒有當即回答,而是看了一眼廳堂中隨侍的侍從。
看到張忘的動作高元海十分配合的將屋子裡其餘的人全部趕了出去。
“現在可以說了吧。”高元海衝着張忘詢問道。
見此張忘便小聲的衝着高元海說道:“吾之前覲見陛下,朝野中許多宗室大臣紛紛向陛下進言,想要讓平秦王擔當右丞相!”
張忘這話一說,高元海的臉色立即變了,自己作爲侍中能夠執掌朝政的前提是沒有丞相,當初的右丞相賀拔仁已經歸老,左丞相斛律金也已經不理朝政,如此方能輪到他一個侍中去處理政務。
然而若是真的任命高歸彥爲右丞相,那自己手中的權力將完全喪失。
張忘的話語可以說完全擊中了高元海的軟肋,高元海如今剛剛享受到權力的樂趣沒有幾天,自然不會就這麼輕易的就會把手中的權力交出去。
“而且皇帝對此也是頗有意動,畢竟平秦王爲了皇帝的登基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張忘第二句說完,高元海的臉色已經有些變青。
張忘這話倒不是完全胡說,之前張忘在晉陽面見高歸彥時,便已經給他種下了以他的功績足以擔任右丞相的種子,是以回道鄴城之後高歸彥已經動員投靠他的一些宗室大臣面見高湛提出了這一建議。
對此高湛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
然而這件事發生在高元海主政之前,張忘知道也是在和高湛對弈的時候聽高湛提到過,高元海可不知道啊,張忘這個接觸高湛最多的人這麼說了,高元海那有不信的道理。
“不知張先生有何計教我,高歸彥絕對不能擔任右丞相!”高元海一臉急切的衝着張忘詢問道。
看高元海這一表情,張忘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當即站起身來衝着高元海說道:“連叛二帝、功高震主、意圖不軌!”
張忘看高元海聽完自己這三個詞語若有所思的樣子便繼續提點到:“王爺有沒有聽過三人成虎這個詞語,若是有人不斷的去提醒皇上……”
張忘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若說高元海再不明白那就沒辦法了。
高歸彥會叛變是張忘早就知道的事情,然而高歸彥在軍政兩界的勢力實在是太大,畢竟這孩子在高洋時期就掌握禁軍,高殷時更是顧命大臣之一,誰知道在鄴城有沒有什麼隱藏的後手。
就像在晉陽時藉助斛律光的手去解救那些少女一樣,在鄴城對付高歸彥張忘準備藉助高元海的手去做這一件事。
高湛早就想要對付高歸彥,在之前也已經和張忘制定了將其遠放州郡的注意。
然而若是沒有一點緣由的就將他遠放也不合適,此時高元海開始發動自己的人說他的壞話就最合適不過了。
不管幹什麼都得有個由頭不是。
最關鍵一點就是,高歸彥就是知道了也找不到自己的頭上,有什麼後手的話自然是衝着高元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