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這池中的魚兒倒挺快活的!”
思域在洛府後院溜達着,看見人家池中養着的金色小魚,好奇心涌上了心頭。
“你不也過得挺快活的嗎”鍾漓回答着。
見思域一大早就溜了出去,鍾漓在後面輕手輕腳的跟着,生怕他惹是生非。
“哇,你這人走路沒聲音啊!”雖然鍾漓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只是把思域小小的嚇了一跳,可思域還是忍不住拌句嘴。
“你跑人家後院來幹什麼?”
鍾漓看思域不同以往,平日在堇靈規定寅時起來運功修行,他都拖拖拉拉,怎麼都不想起來,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沒幹什麼啊……”思域心不在焉的回答着,說謊沒個說謊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想幹點什麼!
思域話音剛落,只見洛笙路過這後院……
“洛姑娘!”思域迫不及待的打着招呼。
鍾漓就納了悶了,要不是思域這聲“洛姑娘”自己都還沒發現洛姑娘過來了,這小子不會專門來這兒等着洛姑娘的吧。
洛笙尋聲望去,瞧見了鍾漓和思域二人,立即喜笑顏開。
“鍾姑娘,鍾公子”洛笙也禮貌的打着招呼,一併朝兩人走去。
“洛姑娘……也起這麼早啊……”思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又怕冷了場強行找着話題。
“啊?現在都……辰時了”洛笙都不太好意思提醒他,擡頭望了望日頭的位置還以爲是自己記錯了時辰。
一旁的不曾言語的鐘漓都替思域尷尬,這小子平日不是挺能說的嗎,欺負小姑娘他可是最在行,怎麼到洛笙這兒就不一樣了?
礙於洛姑娘在這兒不好做得太過明顯,沒想到這天不怕地不怕的鐘思域還能有這副模樣,憋笑的確是一個考驗技術的事情,看着思域那抓破了頭也憋不出半個字的樣子,鍾漓只覺得這傻小子莫不是被什麼東西衝昏了頭腦。
見鍾漓憋着笑,臉都快要憋紫了,不明緣由的洛笙只能輕聲詢問着:“怎麼了?鍾姑娘”
“沒事,鍾公子有話要說”鍾漓看破了思域的小心思,幫他製造着機會,可在思域看來就不見得是機會了。
洛笙又一臉疑惑的看向思域,思域頓時亂了陣腳,憋不出一個字來……
……
“洛姑娘……你不是會彈琴嗎……我可以聽聽嗎?”思域憋了半天,實在找不到什麼話來做鋪墊,直性子的他乾脆直接道出了心中所想,起個大早還拐彎抹角半天,原來這纔是他的真實目的,鍾漓全程充當一個看戲人。
“當然可以”洛笙聲音柔柔的,像灌了蜜一樣,不假思索的答應了思域的請求。
思域還在爲剛剛突如其來的勇氣犯着尷尬,不過回過頭來想想,要不是鍾漓順手一推,自己還真不知道要繞多少彎才能“達到目的”。
見這傻小子一愣一愣的,鍾漓趕緊踢了踢他,平日頂嘴一套一套的,現在怎麼跟個木頭一樣。
思域吃到點痛處,這纔回過神來。
“啊……啊……洛姑娘……彈吧……”
鍾漓一臉驚訝,根本就不知道這傻小子在說些什麼。
“琴在我房中,二位隨我來”洛笙雖是覺得思域的反應有些好笑,卻還是禮貌的迴應着,說罷,便主動走在前面帶路。
兩人在洛笙身後跟着,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你剛剛胡說八道什麼呢?”
“我這不是緊張嗎?你管我說什麼!”
剛剛還木納得像塊木頭的思域,此刻彷彿又做回了自己,面對鍾漓,他總能伶牙俐齒起來。
兩人就這樣跟着,一不留神的功夫便來到了洛笙的閨房。
眼瞧着到達門前了,思域反倒打起了退堂鼓。
“這……洛姑娘的閨房……我進去不太合適吧”
沒想到思域居然想到了這一點,平日在堇靈怎麼沒見他注意這些,一有事情找鍾漓不僅大搖大擺的進人家閨房,不答應他還理直氣壯直接躺牀上,攆都攆不走,鍾漓可真是小看他了。
“你可以在外面!”
思域原本是一招欲擒故縱,想多跟洛笙說幾句話,讓洛笙親自邀請他進去,沒想到鍾漓半路殺出來,直接斷了他的念想。
要是洛笙不在,此時的思域,恨不得掐死鍾漓,思域幾乎要氣出內傷,而鍾漓卻一臉不以爲然,一看就是故意的。
思域在心中咬牙切齒,等回去非得在她枕頭下面塞幾個蟲子不可!還是那種綠色的大肥蟲!
“沒關係的鐘公子,公子是來拯救清水鎮的,洛笙怎麼可能提防着公子呢”
洛笙雖被思域的反應逗笑,卻從頭到尾都客客氣氣,那刻在骨子裡的彬彬有禮,給人一種十分舒服的感覺,思域聽了頓時就氣消了一半,而那空出來的一半怕都是用來裝洛姑娘了。
既然洛笙都說了不介意,這正合了思域的心意。
這回他可不敢再推辭了,指不定鍾漓又要斷他的後路。
只見思域警惕的瞟了一眼旁邊的鐘漓,生怕她又壞好事,誰知鍾漓的注意力全在洛笙身上,全然沒理會他。
溫文爾雅的女孩子誰不喜歡,爲什麼要去管那暴跳如雷的臭小子呢。
推門進去,洛笙的房間可謂是真正的大家閨秀的佈置,書桌,茶具,還有牆壁上洛笙自己寫的字畫,包括放在窗臺上的鮮花,無一不透露着一股溫文爾雅。
雖說在這清水鎮算不上什麼富裕人家,可洛叔對洛笙的教育和生活起居可謂是無微不至,洛笙從頭到腳的服飾不輸任何大戶小姐,大到洛笙房間的位置坐北朝南,從早到晚都光線獨好,小到洛笙書寫用的紙墨,都是旁人羨慕不來的。
而洛叔常是幾身素色衣衫,來來回回穿了好幾個年頭。
掀開一塊簾布,映入眼簾的是一把保養得甚好的古箏,紫檀木作琴身,鹿筋作弦,對鍾漓和思域來說確實是個稀罕玩意。
洛笙趨步緩緩往前,端正的坐在了古箏前的那把小圓凳上。
洛笙纖細的手指撥弄着琴絃,第一聲琴音就不偏不倚的鑽入了兩人的心臟中央,鍾漓眉眼隨着琴聲輕動,彷彿心靈深處的一扇不曾被人發覺的門被緩緩打開,裡面撒出陽光,飄出花香,令人久久忘返。
思域幾次想要拍掌叫好,但都不忍打斷,這美妙到不屬於凡間的聲音,不該有任何雜音參入。
一整首曲子下來,思域不知是聽曲聽得入迷還是看洛笙看得入迷,曲子都結束了,他還沉淪其中,竟忘記了喝彩……
鍾漓的誇讚都結束了思域還愣頭愣腦的沒有反應,鍾漓推了一下依舊沒有,再推一下。
“好!太好了!!”
鍾漓跟着抖了一下,本想習慣性的給他一腳,可余光中的洛笙顯然很吃這一套,笑容很是燦爛,鍾漓也只能賣思域個面子。
傻小子也能贏得姑娘歡心,想來洛笙也是沒遇見過壞人,就這傻小子除了氣人還會用野果砸人,用蟲子嚇人,其他姑娘看到他跑還來不及。
“多謝鍾公子誇獎,洛笙還在學習中,只是略懂皮毛”
“皮毛也好,總比有些兇巴巴,只會舞刀弄劍的女子好……”思域話裡有話,還時不時瞥一眼鍾漓。
鍾漓不屑,他可抓緊時間多說一點,不然等鍾漓抖出他偷用師姐胭脂,搶師妹棗糕就晚了。
思域也算識趣,鍾漓每次反常的平靜就必定在憋大招,論捅對方的糗事鍾漓還從來沒有輸過。
思域見好就收,可不敢再繼續了。
“你說的是你自己嗎?”鍾漓道。
“切!”思域不敢過多的吱聲,氣勢上又從不肯示弱。
洛笙被兩人一來二去的拌嘴給逗得幾次發笑,初次見鍾漓的時候只覺得她不愛笑,也不喜歡同人交流,所以洛笙也沒敢主動交涉太多,現在看來倒不全是那麼回事,鍾漓跟思域在一起的時候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雖然他們誰也看不慣誰,可在旁人眼中就不見得如此了。
“笙兒,笙兒……”
好像是洛叔的聲音。
三人出門查看,還果然是洛叔。
“兩位少俠果真在啊”
見鍾漓和思域同洛笙一併走出來,洛叔詫異之中更多的是驚喜。
果真?難道洛叔是特意來找他們的?
“洛叔,是出什麼事了嗎?”鍾漓問。
“倒沒什麼大事,只是方纔去房間沒見着兩位,其他三位少俠說你們同小女在一塊兒”
“是聽雨亭有動靜了嗎?”思域一猜即中。
“不錯,那血水又出現了,各位要不要隨我去看看?”
“好!”鍾漓和思域異口同聲的答道。
說罷,洛叔帶着鍾漓五人往山中的聽雨亭走去,這聽雨亭果如其名,羣樹環繞間一座簡約的小亭子立於水波潺潺之間。
那鮮紅的水分外扎眼,還沒走近便被衆人一覽無餘。
“這水果然跟血一樣,會不會是什麼動物割傷了皮膚,掉進去了?”天真的彩兒師妹前後不着調的說着。
洛叔生性溫和,倒也不緊不慢的同她解釋着:“動物血應該也不足以染紅整個源頭,況且,這血水每日準時準點消失,又準時準點出現,應該也不是巧合”
“那就是有人作怪!”思域斬釘截鐵的說着。
“而且還是有意的!”鍾漓補充道,兩人難得這麼默契。
“清水鎮的百姓平日可有得罪什麼人嗎?”州然師妹也參與進來,細心分析着。
洛叔細想片刻,實在想不到平日與誰有過過節。
“都是本分的老百姓,守着自己的幾畝土地,幾乎很少與外人來往,應該是沒什麼過節啊”
既然不曾與人有過節,那有人搞鬼之事難不成說不過去了?莫非真有什麼妖魔鬼怪?
“既然一到晚上血水消失,一到天亮血水又出現,咱們今晚就來個守株待兔,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一不做二不休,思域直截了當,用了最粗暴簡單的辦法,他倒要看看是誰在玩這種無聊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