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廢棄了許久的古墓,洞口設置得十分隱蔽,四周荒草叢生足足有兩人之高,若不是刻意留心,尋常人根本發現不了。
一進入洞口就是一條十分狹窄的石階,只能一個一個的通過,要是兩人並肩便略顯擁擠。
“這鬼地方,不會鬧鬼吧”思域苦着張臉,舉手胡亂撥着頭頂擋路的蜘蛛網。
陸衍帶頭走在最前邊,身後緊跟的是鍾漓,思域從頭到尾都是不情不願的跟在後面,比那些小他幾歲的師妹還要嬌氣。
“修仙之人還怕鬼嗎?”陸衍道。
“我自然不怕,你最好小心點,要是帶錯了路小心你的腦袋!”思域恐嚇着。
越往裡面走就越是陰暗潮溼,只能靠着鍾漓在牆壁上燃起的火光前行。
師妹們也開始打退堂鼓,這個地方陰森得很,哪裡像個藏身的地方。
“這要是碰上點什麼東西,咱們可是連跑都沒地方跑”
“怪瘮人的,這地上還打滑,什麼破地方”
“陸公子,你確定沒帶錯路嗎?”
“……”
陸衍一心尋着路,終究還是帶着一羣小丫頭,才這會兒功夫就開始軍心渙散了。
“前面就寬敞了,再忍忍哈小姑娘們”陸衍語調輕快,倒還有心思開玩笑。
那陸衍沒說假話,走了不一會兒還真的看見了點光亮,衆人眼看着已經到達了主墓室,此地燃有滿牆的燭光,每個角落都照得敞亮。
“哇,一個墓穴這麼奢侈,比活人住的寢宮還要大”州然不禁感嘆出聲。
“這個地方是有人守墓嗎?牆上燃的燭火應該要定期更換吧”一個師妹問道。
“那是燭龍之淚,可以燃到你曾曾曾孫成仙的那一天”陸衍打趣道。
“這麼厲害!”師妹們大開眼界。
鍾漓環顧四周,發現這裡每個角落都坐落了一尊幾十尺之高的石像,雙眼緊閉,手中還握着大刀,更奇怪的是,他們每個人的右臉上都有一個酷似魚鱗一樣的圖案。
“這墓的主人,是何人?”鍾漓發問。
“據說是北鯪的第一任族主,北鯪人最懂得亡靈及喪葬之事,對待第一任族主自然不能馬虎”陸衍回答。
思域好奇心涌上心頭,北鯪之事仙門修士都略有耳聞,可對於第一任族主的傳聞,好像並不多見。
“聽聞北鯪最是擅長安魂之術,那北鯪第一任族主的魂會不會還在此處?”思域總是喜歡鑽這種稀奇古怪的牛角尖,此話一處,嚇得師妹們汗毛都豎了起來。
“再強的安魂之術也不可能將一個亡魂留上幾千年”鍾漓道。
“阿漓說得沒錯,這些大家無需擔心”陸衍附和道。
一位師妹提出質疑:“想百年前衆仙門聯手剿滅北鯪,可江湖上還是有不少的傳言,說北鯪餘孽尚未剷除乾淨,還說……他們靠着北鯪第一任族主殘留的靈力活了下來”
“我也有所耳聞,北鯪第一任族主本就是千年前被貶北海的鮫龍一族,因不堪終日守着那凡間命柱才藉機叛逃,後來纔有了北鯪一族”又一位師妹道。
緊接着便是一個又一個的聲音。
“上山之前我聽阿公提起過,北鯪第一任族主之前乃天官,所以北鯪綠樹常青在江湖中才能穩穩當當的立足”
“照這麼說,第一任族主乃天官,百年後靈力久久不散,那千年後魂魄不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師妹們又開始感到一陣涼風襲來,個個都毛骨悚然,嘴上自己嚇自己,可真的被嚇到以後又戰戰兢兢的掃視着四周,生怕北鯪第一任族主的魂魄從哪裡飄出來。
“你們也太誇張了,別再自己嚇自己了!”思域搓搓臂膀,心理作用感覺涼颼颼的。
“我們只是無意打擾,並未做什麼出格之事,就算是有魂魄在此,應該也不至於對我們大打出手”陸衍說着說着還做出作揖的手勢拜了拜。
思域被陸衍這一通動作整得一愣一愣。
“你怎麼還拜起了北鯪?”
陸衍這個做法在思域看來就跟欺師滅祖是一模一樣的,北鯪乃窮兇極惡一族,不然也不至於被衆仙門聯手剿滅。
“北鯪後來犯的錯都是後世族主所爲,這第一任族主雖是被廢的天官,卻也沒做出什麼大極大惡之事,若沒有他創立北鯪,鑽研安魂之術,又怎會有現在的安魂咒?”
陸衍這番話說得處處都是道理,思域接不上卻也不作肯定,可北鯪就是北鯪,哪怕是第一任族主有功在,那也是過大於功,這陸衍分明就是強詞奪理,老是循這些歪門邪道。
鍾漓倒聽得認真,陸衍這番話若是放在衆多仙門中來講,怕是又要扣上一個離經叛道的罪名,可放在眼下來說,至少在鍾漓看來,句句在理。
……
剛想放鬆一會兒,只聽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哪裡來的腳步聲?”思域警惕起身,注視着周圍的動靜。
大家都進入了防備狀態,陸衍更是一頭霧水,這個古墓自北鯪被剿滅以來就很少再有人知曉他的存在,而且要進入主墓室必然要經過許多彎彎繞繞,一個不留神便容易迷路,這急促的腳步聲從何而來,而且還來勢洶洶,伴隨着嘈雜的人聲。
“陸衍,你不是說這裡很安全嗎!”思域有點生氣。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陸衍也慌張起來。
“這個時候來人的話,我們就當真成了案板上的肉了!”
師妹們開始惶恐不安,那腳步聲越來越近。
咚——
一塊石門倒下,原來那石門後藏着另一條通道,而且比陸衍他們下來的那條要寬敞得多。
隨着石門的坍塌,那副熟悉的面孔又出現在衆人眼前。
“夢宗主!”思域一眼認出,咬牙切齒道。
緊接着源源不斷的涌進了數不清的夢氏弟子,將鍾漓等人裡三層外三層再次圍了起來。
“真是陰魂不散!”州然一肚子氣無處宣泄。
衆人被逼得紛紛往後退,留給他們的空間只是越來越少。
陸衍攥緊了拳頭,事情跟他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這種憤怒就像是遭了人暗算一般怒不可遏。
“夢尹楓!你究竟是何居心!”陸衍衝着夢宗主喊道。
還沒等夢宗主開口,石門外又走出一個身影,暗灰色的長袍,一頭長髮幾乎白了一大半,看上去倒是囂張得意。
“你,你不是……”陸衍感到不可思議。
万俟長老順順長鬚,嗤笑兩聲:“怎麼?以爲我死了?”
那日明明見他被不屈抹了喉嚨,今日居然活生生的站在這兒,真是見鬼了。
“小子,多虧你把他們引到這兒來,回去我會好好在司寇閣主面前替你說幾句好話”万俟長老笑容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