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下了幾天的雨,總算在次日停了,從雲層裡冒出來的日光,實在是微弱,不過好在沒有那冷冽的風,不然周季連門都不能出。
手裡拿着滾燙的餅,只好來回換着手拿着,因爲放了糖,味道也還行,而且在平時日子裡很少吃,已經基本適應這裡情況的周季,表示,吃苦耐勞纔是好品德。
下午,這個阿孃已經忙活好一陣子,周季吃了不少,也儘量想能幫上點忙。心想這要是自己老媽看到,肯定不得了。
傍晚時,稍微空閒了下來,周季,想着還是去樑諾她那一趟比較放心些。
嘴裡咬着餅,突然的打了個嗝,果然是吃的太多了。
望着正在生火的阿孃,移着小腳步,悄悄的湊近,醞釀着,該怎麼說,纔好。
“阿孃”
“恩,怎麼?”
“那個,我想去,樑諾,那玩。”
“今天?要不明天吧,今天有點晚了,明天阿孃陪你一起去,好嗎?”
“嗯嗯。”
周季,覺得這種溫馨的方式,實在是,太,溫馨。弄得自己都覺得這個想法,是不是太麻煩了。
而且,看今天一天,阿孃她都沒怎麼閒過,雖然活不重,但是也挺麻煩。
好在,周季,也不是愛那麼糾結的人。看着手裡的半張餅,張嘴咬着,不能浪費食物。
於是次日清晨,周季還在朦朧的夢裡,睡得正熟,迷糊的聽見,有人叫喚着自己。
被伺候着穿了衣服,洗洗臉後,周季,才清醒過來。
一臉蒙的狀態,看着正準備出門的阿孃,這纔想起,今天還有出門這事。
一直宅在家,顯然,周季,看着這路,好像,有點陌生了。
跟着繞着路走,周季,一邊打着哈氣,伸着右手,擦眼淚,心想,這灰濛濛的天,絕對不會超過7點,納悶的想着,要是知道這麼早去,還不如中午去。
都說農人起的早,周季真是深有體會,這時,家家戶戶都已經升起了炊煙,雞鳴聲從不同地方清晰的響起。
到樑諾她家時,她爹正在院子裡,阿孃拉着手,走到院子裡,說“我,做了些烙餅,拿了些過來。”
“這,真是客氣了。”
周季,四處瞥着,奈何沒有找到人影,還是阿孃鬆開手,說“去找樑諾姐姐玩吧。”
她爹說了聲“阿諾正在廚房”
周季點着頭,邁着步伐,往廚房走。經過窗戶聽到了幾聲劇烈的咳嗽,
心想,她娘真的是好了嗎?
進廚房時,她正掀開鍋蓋,小心弄着鍋裡蒸着的小餅團。周季吃過這種,口感很黏,看她挺認真,怕打擾到她。
特意小步的湊到她旁邊,還沒開口說,她卻先說“怎麼,今天跑出來了?”
“恩,就是想出來,就,出來了。”
她,熟練的用筷子夾着小塊的,旁邊另一鍋也已經冒着熱氣,大概也是快要好了。
看着她遞到面前的小餅團,周季,是有點心動,可問題就是筷子,這東西,目前對於周季來說,是個高深的東西。
她,大概也是看出了問題在那,拿着筷子,夾了一個,湊到周季嘴邊。
送上嘴的東西,不吃白不吃。張嘴接着,吃上了三五個,周季,就已經很飽了。
她,也停了下來,倒了碗溫水,周季伸手接着,趕緊的喝着,這單獨的麪粉團很容易膩。
“來得時候,是不是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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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着。
“恩,大清晨就起來了。”周季點着頭應着。
“那,還要吃嗎?”
“不,不要了。”
她沒有再回話,伸手打開另一個鍋,原來,裡面熬的是粥。
她很小心的倒進碗裡,把鍋裡的都弄的很乾淨。
大概是周季看的太入神,她看着碗裡的粥,說“這個,不多,沒辦法給你吃。”
周季連忙搖頭,說“沒有,我已經吃的好飽了,真的。”
也不知道她信沒信,沒辦法,周季,只要看到吃的,就會下意識的着迷,可,這要怎麼解釋呢?
好在,她也沒有在意,端着碗,出了廚房。周季跟着一起走進裡屋,掀開擋風的門簾,暗沉的屋子,只有透過窗,微微的光亮着。
她阿孃躺在牀上,炕上溫熱的很,可看她阿孃,也半點血色,周季也不知道怎麼判斷。
整個過程,也就只有一兩分鐘,粥還沒喝到一半,她阿孃就微微得到搖頭。
周季安分站在一旁,靜靜的當個背景。
“阿孃,喝水”
除了她的聲音,周季,根本就聽不到什麼迴應。
雖然,沒有聽到劇烈的咳嗽聲,當她阿孃看到周季時,微微的停了下。
她,說着“這是周嬸嬸的孩子,周季。”
周季這才和她阿孃對視了一眼,心裡卻咯噔了一下,她,阿孃的眼神,一下的就暗淡,就像是在硬撐一樣。
看她收拾着碗筷,周季,在一旁思緒紛飛。
一直以來,她就這樣有條不紊的生活,其實也是被鍛煉出來的。
那她對她阿孃應該是很在意的吧。
周季低垂着頭,腦袋裡胡思亂想着,直到鼻尖被輕輕的捏了一下,這纔回神。
她輕輕的說着“怎麼了?叫了你好幾次了都沒說話。”
周季,搖晃着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就這樣跟在她後面,看她整理着東西,原來,她也在準備過年的東西。
那這些都是她一個人準備的吧。
不記得什麼時候,阿孃進來,周季,沒待多久,也就跟着離開。
回去時,周季悶悶的沒說話,想着,她在廚房裡忙碌的樣子,心裡就不舒服。
拉扯了下,牽着手的阿孃,聲音低低的說了句“阿孃”
“恩,怎麼了?”
“不捨得樑諾姐姐嗎?”
周季,小聲的問了句“樑諾的阿孃,會不會好起來?”
“不知道,也許,會慢慢好起來,也不一定。”
“阿季,是擔心了?”
“恩”
“那開心點,阿孃待會給你,弄米飯吃,好不好?”
周季,沒有再回話,只是點了點頭。
時間嘀嗒嘀嗒的過着,好在樑諾她娘並沒有什麼壞的消息傳來,周季,才稍微的放心了些。
臨近年末,農事不多,可事情並不見得就少了,一家人圍坐在炕上,大叔打着盹,阿孃特意拿了牀被子,幫大叔蓋上,以免生病。
看阿孃,手上不停的弄着,那一串串鏈子,大概是被什麼染了色,顏色鮮豔。
周季,雖然沒有那麼心靈手巧,也就只好一手抓着另外鏈子的一頭,看着阿孃的手靈活的轉着,變換各式各樣的結。
懸掛在門窗邊,爲屋子增添了不少喜慶的感覺,這有點類似那種過年貼春聯的習俗一樣。
等到大叔醒來時,屋外有人在叫什麼。
大叔,一下的醒了,說着“怎麼了?”
阿孃,從外面進來,說“今天大概是村裡屠夫殺豬的好日子。”
“那我得趕緊,晚了,骨頭,都沒的剩。”
“好嘞。”
看着大叔麻利的出了門,還忍不住哆嗦了下,周季,忍不住的笑了。
一旁的阿孃,也彎着嘴角笑着,低着頭,幫衣服縫着針線。
這樣的感覺,讓周季,都差點忘記了,那些隱約的不安。
接近年末倒數幾天,阿孃,忙着整理屋子,周季,難得有時間睡懶覺。
迷迷糊糊聽到窗戶上的紙,被什麼的東西,細細的颳着,院子裡傳來大叔說話的嗓音,周季,眯着眼,賴在被窩,卻不曾想,在這時聽到了最意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