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近過年的日子裡, 周季不得不說,是相當的舒服,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不用早起, 睡到自然醒。
一天圍坐在炕上, 阿孃有時會弄着好吃的上來, 生活悠哉悠哉。
偶爾過來的周伶, 看周季這懶散的模樣, 忍不住的說“周季你居然有十天沒出過這院子,真是懶。”
周季喝着熱水,望着一旁正往嘴裡塞東西的小牧, 小臉鼓鼓的模樣,真是好笑, 回着話。
“又沒什麼事, 現在外面好冷, 我不想出去。”
周伶坐在了一旁,望着外面院子裡的積雪時不時還能聽見雪從樹木上滑落的聲音。
突然開口說“我, 昨日和那人見了面,阿孃也在,說是來年找個時間雙方父母都見個面,就能確定時間了。”
周季懵懂的聽着,問“那你明年就嫁出去了!”
沒想, 周伶一聽這話, 反倒有些臉紅, 吞吐的回着“哪有這麼快, 細碎的事情多着呢, 最早也得後年才行。”
周季這才緩和小激動的心情,咬着小餅, 回着“還好,這麼早,我都沒做好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是什麼?”
“額,就是,我還想好你要嫁出去的事。”
“這樣吧,要是有空我也能常常來看你的。”周伶回着。
奈何周季正擔憂的是,怎麼逃脫結婚這事。
嘴裡不自主的唸叨出“唉,可是一點我不想嫁出去。”
一旁捧着茶杯的周伶,問着“周季你爲什麼不想呢?”
“這事不是一句話能說清楚的事,總之我就是覺得,我都這麼懶實在不想動。”
“也是,周季你再這麼懶下去,嬸嬸真的該擔心你了。”周伶毫不避諱的說出真相。
周季一聽,心想,假如自己懶到遠近聞名的地步,那,不是個非常有效的方式嗎?
可這事想起來容易,做起來周季一點頭緒都沒有。
送走了周伶,周季索性躺在炕上,側着身,耳邊細微的響起小火爐上沸騰的水聲。
心想這好不容易舒坦點的小日子,怎麼保不住呢。
迷迷糊糊的周季,居然趴在炕上睡着了,直到隱約的感覺有隻粘粘的手拍打着臉,弄的周季不舒服極了。
睜眼,沒想是小牧,嚇得周季一下的抓住這小胳膊,說着“你這小壞蛋!”
另一隻揉着小臉,小牧不清不楚的說着“阿姐,要吃,飯飯了。”
周季聽到吃的,這才停下手,望着四周都有些暗了。
沒想打個噸,居然天都黑了,睡在炕上,周季都覺得有些熱。
出了屋,阿孃正在廚房,小牧邁着小腿踩着門邊的積雪,周季叫了聲“小牧別玩了,外邊冷,進屋。”
轉身,回屋裡,點上了油燈,無所事事的跟着小牧,進了廚房。
阿孃說着“阿季,睡醒了?”
被這麼一問,周季有些不好意思的四處瞥着,望着懸掛在牆邊的肉塊,問“要做臘肉?”
“恩,順便拿些,帶給樑諾,那孩子一個人在外,也不知這年怎麼過的?”
聽着阿孃唸叨着,周季也想着,樑諾她是一個人在外。
說不出是什麼感受,可週季心裡悶悶的,站立了好一會。
直到吃晚飯,周季纔沒再想,短暫的日子,在末尾時,過的格外的快。
夜晚窩在被窩裡時,時不時響起鞭炮聲,吵的人心煩。
而周季抱着被褥,眯着眼,不知不覺的睡着。
過年夜,在周季一晃神下,來了,看着難得點了兩盞油燈的屋子,周季忙着吃東西,一旁的小牧,正跟手裡的大餅作抗爭。
阿爹興致不錯的多喝了兩杯燒酒,阿孃最後一個坐了下來,也喝了少許的酒。
直到深夜,阿爹有些發睏的回了裡屋,看阿孃也有困了。
周季抱着懷裡的小牧,靠着窗,心想時間過的真快,不知不覺阿爹阿孃也都老了。
待到洗涑後,阿孃抱走小牧,周季才洗涑,阿孃鎖好門窗,走近,拿着小小包裹塞進手裡,說着“阿季,睡覺記得握着,好了去睡吧。”
周季望着只比自己高點的阿孃,不知爲何突然有了些感觸,點着頭,說“恩,謝謝阿孃。”
回了自個房間,周季窩在被窩裡,聽着時不時響起的鞭炮聲,突地想到樑諾,她一個人,該怎樣過這個年夜呢?
周季沒有想出答案,只是突然好想,好想去看看她。
這一想,周季居然也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得早起喝茶,周季揉着眼,望對面也同樣迷糊的小牧,笑着,伸手捏着鼻頭,說“吃飯了。”
小牧,睜着眼,四處望着,阿孃端着碗,擺放着。
這大清早的起來後,周季有些閒,阿爹抱着小牧,出去串門。
周季望着院子裡散落紅色鞭炮紙屑,阿孃窩在炕上休息,天蒼白的像一張未被染墨的紙。
中午,用飯時,阿爹他們還未回來,周季含着米飯,有些猶豫的看着阿孃,再三衡量後,才說“阿孃,明日,我要回鎮上了。”
“這麼快嗎?”
“恩。”
阿孃夾着菜,遞到周季碗裡,說着“唉,阿季,阿爹阿孃現在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不如就別去了。”
“別,阿孃我想去幫阿孃做點事,而且一點不累,在那邊還有樑諾,姐姐,照顧我。”
“那明日清早就得走?”
“恩,大概是的。”
這話結束讓周季有點意外,好在,阿孃這也是同意。
傍晚,阿爹回來,阿孃跟他說了這事,周季心臟有點懸,幸好阿爹只是說了句“那明日清早我去送送丫頭。”
次日,周季就有些後悔,爲什麼自己同意大清早就出發。
擡頭望着天還是滿天繁星,周季的心裡有說不出的苦啊。
分不清走了多久,周季才總算看見人羣,進了鎮上,阿爹這才離開。
慢悠悠走在街上,雖然人不多,房屋上堆積雪,街道上更是堆滿了雪。
周季走路的得跨着走,纔算流暢,想着這時樑諾應該在鋪子裡,周季提着臘肉,往鋪子裡走。
路還沒走到一半,雪又開始下,周季已經無力吐槽,待走近鋪子時,周季傻眼,鋪子今日竟然沒開門。
那,樑諾現在是在家,於是可憐的周季繼續的走着,好不容易到了樑諾家門口,卻又看見門前掛的一把鎖。
這運氣,周季非常的嫌棄自己,手裡拎着塊變成凍肉的臘肉。
在門口竄着,就算周季穿的再厚實,也比不過在冰天雪地裡白白的待了兩三個小時。
清早就起來,吃的那點東西,早就消化成水肚子咕嚕的叫個不停。
周季整個人餓得都能把手裡這塊臘肉給吃了。
手腳冰冷的,倚靠着門邊,周季覺得自己真不應該作死,來這麼早,樑諾又不知道。
在無限吐槽之後,周季真的沒什麼力氣,手捂緊着肚子,吞嚥着口水。
隱約聽見馬車往這邊來,周季擡頭瞄了眼,看着下馬車的是周良,瞄着再下來的,果然就是樑諾。
看她伸手搭在周良的手上,不得不說,周季心裡十二萬分的不舒服了!
可又沒出息的躲在門邊好一會,樑諾才轉身,周良坐上馬車離開。
周季看着樑諾等着周良的馬車走遠,心情就像手裡守着的臘肉被狗啃了一樣。
不料樑諾走近,周季自然還沒做好準備,呆立的站着。
心倒是誠實的撲通撲通的響着。
低頭望着停在眼前的一雙繡花鞋,直至傳來耳邊的略微低沉的一聲“阿季。”
周季有些彆扭的擡頭,望着樑諾才發覺她今日有些不一樣,後知後覺的想着,大概是她今日特意的打扮,淡淡的胭脂粉味,在周季看來,卻覺得有些刺鼻了。
心想,難道今天是在約會,這兩個字,像魔咒一樣套在周季的心裡,並且不斷的在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