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最近很清閒,旁觀着伊爾等人管理這座城市,並沒有指手畫腳。他惟一要做的,就是聽取各方彙報,然後肯定或是否決。他把目標簡單明確的表述出來,然後看着人們如何工作。
瑪麗最近很興奮,城府儲藏室中不斷增長的物資,讓她感覺很幸福。同時她也很忐忑,因爲她沒有出什麼力,所以她找機會湊到布蘭身前,猶豫着如何開口。
看到這個樣子的瑪麗,布蘭奇怪道:“有什麼問題?”
“嗯,這裡的財富都屬於我們?”
“是的,都屬於我們。”
“可是我並沒有出力。”
“這是你該得的,不用想太多。從我們一起走到這裡,從你站在我的身邊,這裡的財富就必然有你的一份。這與出力多少無關,只要我們還是一個整體,那麼獲得的財富就會有你的一份。不用想太多,而且這裡的財富並不完全屬於我們,還有家裡。”布蘭指了指北方。
“現在更應該考慮如何保住這些財富。我們獲得這些財富的手段是武力,我們必須保證自身足夠的強大,而且要持續強大下去。你有時間擔心這些是否屬於我們,不如去鍛鍊武技。”
瑪麗不太確定道:“你好像不需要我們。那天,丹妮攔住我們,說我們出去只會成爲你的累贅。”
“當時如果你們出去了,的確是累贅。”這話讓瑪麗變得很沮喪,但布蘭後面的話卻讓她振奮起來。“但我的確需要你們,我需要你們的保護。我仍然是個可以被殺死的凡人,我需要睡覺、休息、吃飯。那天你們是我的累贅,但現在我是你們的累贅。我需要你們時刻警惕可能出現的危險,讓我有時間應對或是逃避。”
瑪麗心滿意足的走了,她清楚了自己的位置,現在可以心安理得的享有自己的財富。
丹妮看着瑪麗的背影,“你在安慰她?”
“不,我說的是實話。我們需要和這些外族人相處,這裡不再是我們那裡,關係也變得複雜,也會變得很危險。我們不懼怕正面的衝突,但是看看這些爲我們工作的人。當我們習慣他們圍繞在周圍,當我們放鬆警惕時,也許不經意間,一杯毒酒就能要了我們的命。”
“所以,這些天你一直坐在這裡觀察他們?”
“嗯,我們身邊有小妖精,他們對情緒非常敏感。雖然無法知道這些人的真正想法,但是簡單的傾向還是可以提前分辨的。”
這時伊爾從外面走了進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她對布蘭施禮後,說道:“安亞王國的人過來了,他們在城外求見。”
布蘭笑道:“這次知道求見了?帶他們進來吧。”
……
提瑞被突然發生的變故,弄得焦頭爛額。近百人的隊伍被殺個乾淨,只留下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用於傳達信息。
消息傳來後,最近與他們保持頻繁接觸的貴族,開始變得不那麼熱切。好在想算計北地的三家都倒了黴,這應該是一個安慰吧。但事情還沒完,他還有底牌。如果可以,他會讓人們見識到安亞王國的強大。現在他放下手中的所有事情,帶着此次使團真正的底牌過來了。
在沒有真正確認這個北地巫師的力量前,他需要忍耐,需要給自己留下回旋的餘地。所以他按照禮節,通報後在伊爾的引導下走向了城府。
出於禮貌,布蘭將覆蓋在道路上的魔力場放開了一條縫。但是當看着一小隊人從遠處漸漸走近,身上竟然流露出一絲倨傲,特別是其中幾個身着白袍的人。布蘭忍不住笑了,將放開的魔力場徹底合了起來。
“大巫師他們到了。”
伊爾通報後就轉身離開,留下了提瑞等人。提瑞有些愣神:一是這裡的場合不對,這裡僅是前庭院,不是接待客人的場所;二是面前的這個孩子,真的是那個被描述成魔神般的人物?如果是這樣,似乎沒有什麼可怕的。他感覺鬆了一口氣,等待面前這個小巫師起身迎接。但是對方恍若未見,僅是坐在那裡,如同一個君王,等着他們的跪拜。這讓他感覺有些荒謬。
很快白袍的行動,消除了這種荒謬感。讓他明白,也許那就是個君王,巫師眼中的君王。白袍中領頭的老者推開了礙事的提瑞,先是對着布蘭深深的施了一禮,然後又對着他身邊的黑貓施了一禮,最後是布蘭身後的大樹。恭謹的說道:“帕楚向您們致敬。”
他身後的幾個巫師同樣跟隨着施禮,表現出了真正的謙卑。
布蘭開口道:“很強大的力量,很不錯的眼光。”
帕楚躬着身,低聲說道:“在您們面前,不敢稱強大。”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北地之外的進化巫師。那麼,你們今天是爲了對付我?”
“之前的確是準備對付您,但是現在不敢。沒人敢在三個強大的生命面前,生出這種心思。”
“坐。”
但是帕楚等人依然恭謹的站着,隨後小心問道:“能向您請教幾個問題麼?”
“說吧。”
“請問您進化了多少次?”
布蘭想了想,“我忘了……”
岶楚的眼睛變得熱切,“巫師的力量有盡頭麼?”
“我不知道。”
整個談話過程,提瑞一直尷尬的站在一邊,巫師們把他徹底遺忘了。通過交談,布蘭知道這些巫師進化的原因,他們通過觀察宏觀的各種自然現象,記錄並試圖解釋這些。他們有自己的組織——白袍會,最初是由一個覺醒的貴族建立。他試圖找出巫師成長的道路,他認爲巫師纔是這個世界的寵兒。
當布蘭詢問他們,爲何不向學者求助時。他們的回答是:“學者更傾向收集、記錄和學習知識。他們更像是一羣管理者和保護者,他們習慣在浩瀚的資料中尋找答案,而不是主動發現和開拓。”
隨着談話結束,幾個白袍巫師依依不捨的走出了北地城。這時提瑞纔有機會開口詢問:“真的沒有戰勝他的機會?”
帕楚不屑的掃了提瑞一眼:“我的能力是這雙眼睛,你無法理解我看到了什麼。那人、貓和樹,已經快脫離了他們本身的形態,他們身上泄露出的餘波,是無盡的光輝。
之前我們的倨傲已經引起了他們的不快,當他們的魔力將我們包裹住時,我明白了什麼是真正的強大。”
帕楚頓了頓,繼續說道:“就算是能對付,我也不會再動手。那是巫師的榮耀,他們找到了真正的出路。這次使團任務結束後,我將以一個學生的身份回到這裡。”
提瑞提醒了一句,“別忘了,你是安亞王國的人。”
岶楚搖了搖頭,“其實我不是。當初是爲了尋求巫師的秘密,所以來到了白袍會。進化後,我以爲那就是盡頭,就是頂峰。現在我見到了高山,明白了自己的渺小。如今,我想在死亡降臨前,走近這座高山。”
“北地人,不會輕易泄露這些秘密。”提瑞盡着最後的努力,他現在非常後悔把這羣巫師帶過來,這羣巫師恐怕都生出了離去的心思。
“至少,我會離這些秘密更近一些。”帕楚擺了擺手,示意不想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