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雅本想給艾琳講講道理,沒想到卻把自己給說明白了——布蘭已經把他們這條線當成退路,同伴們的來意雖然不算良善,但也談不上惡毒。畢竟還有着妥洽的安排,例如把這裡的人接引回去。
相信,初次交手的經歷會讓所有人收起輕視之心。也許從最開始上面就沒有輕視,產生輕視之意的只是他們這羣用於試探的棋子。就像他們接到的模糊而又莫名嚴厲的命令——把她帶回去,甚至不許傷害她。
現在瑪雅知道了,那個女孩很可能就是布蘭的姐姐——又一個大巫師。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被他們傷害到呢?
相比大巫師,他們又算什麼?死幾個人打探一下這裡的虛實,透露一點己方的意圖,順便了解對方的態度。
現在他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吧?只是不知道,再次而來的人會開出怎樣的條件。
想到這裡瑪雅有些氣悶。它是龍,與這些人又有什麼關係?怎麼會被當成一個消耗品,派到這裡來?
接着又覺不對,自己還活得很好,而且得到了不小的好處。這身充滿活力原始而又純粹的魔力,這種每時每刻都在聚攏周圍魔力的能力。
瑪雅在心中無力的呻吟一聲——祖龍!祖龍一定是預見到了,所以纔會把它送來這裡。
低下頭看着身上漆黑的鱗甲,才恍然已是獨一無二的黑龍。瑪雅甚至能夠猜到,下次隨行而來的一定會是一到兩隻年青健康的公龍。
龍的顏色五花八門,這與自身的魔力屬性有關。而魔力的屬性則多是受血脈的影響,所以龍身上的顏色大多比較斑駁。只有極少數覺醒能力的,在能力的影響下色彩漸漸變得比較鮮明純粹。
也只有這片瀕死的大陸,纔會有介於生死之間的亡者吧?也許正是因爲這樣,自己纔有可能重獲新生。
體內的魔力原始而又純淨,力量伴隨着魔力的流動緩緩增長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最初的血脈早已隨着死亡而乾涸。它現在是一頭最原始的,從墨色洪流中誕生的絕無僅有的黑龍。
它想起小時候聆聽祖龍的故事,似乎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爲此,曾以爲自己是與衆不同的,可是多年過去後它依然沒有顯出任何出衆之處。
離開聖山,有了自己的居所。每每想起小時候的故事,還有那些若有若無的身影,它總感覺是一場兒時的夢。祖龍怎麼可能單獨爲它講故事呢?而且還講了那麼多年。
聖山!它眼中的聖山一直有別於其他龍,那是一個讓它之前感到溫暖的地方,一個讓它忽然寒意頓生的地方。
原來,它們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它們僅是需要一頭血脈純淨的母龍……
看着瑪雅久久不語,好似怒其不爭的樣子,艾琳晃晃頭露出一絲苦笑:“我沒想過避戰,而是苦惱我在族中的地位,我的建議在他們眼中無足輕重。算了不說這些,把她帶回去交給族人處理吧。”
接着艾琳好奇的看向瑪雅,“你剛剛好像很爲布蘭考慮,爲什麼?”
被艾琳話語驚醒的瑪雅,鼻孔中噴出一股粗氣,“我和他又沒有仇怨,而且他畢竟救過我。我們龍還是很看重這些的,雖不會有恩必報,但也不會再厚着臉皮去找他麻煩。
還有,龍習慣通過魔力的相似程度區分彼此,我的魔力全部來源於他,所以有些事情難免有所傾向。”
寫完這些瑪雅似乎累了,直接倒在地上擺出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它需要在頭腦中理清一些事情。
想理清頭緒的不僅是它,北方的孤島上何塞也一樣有些困惑。困守在這個孤島上,有了大量的閒暇時間,各種想法猜測也就不受控制的冒了出來。
荒蕪大陸怎麼可能會沒有一點記載?如果沒有,那些與自己使用同一語言的龍騎、北地人又是怎麼回事?那些祭祀憑什麼認爲北地人是他們的一支?
誰是力量最大的人?面對這個看似幼稚的問題,何塞已經笑不出來了。魯本,還有許多同伴都死了,瑪雅生死不知,預見之池的池水也丟了。
誰是力量最大的人?何塞最近每當想到這個問題都會不寒而慄。如果她真的代表力量最強大的人,他們這幾個人又能有什麼用處呢?
……
誰是力量最大的人?這個問題的答案讓莉莉很滿意。雙翼城中,莉莉盤坐在樹牀上正無聊的將水珠在手中拋上拋下,水珠中她的影像清晰可見。
這滴水珠很有意思,若是放在乾淨的器皿中,它就真的跟一滴水沒有多少區別。可若是丟於地上,或是與水混合,它卻成爲一個完全獨立的個體,排斥其他一切可能影響到它的存在,例如灰塵。
這真的很趣,而更讓莉莉感興趣的是布蘭送來的信息。在不遠萬里的另一塊大陸上,有一池這樣的水。
她的城好像正缺少這樣一個用於點綴的池子。布蘭搶了一把鑰匙(一大團水球),爲北地城帶來了一絲清新的水潤。而她不能太落後,也應該搶點什麼用於裝飾。
送來時,布蘭特意用他的一團血肉包裹住這滴池水。這也太小心了!想要有所發現,就要大膽一些,就要適當冒點風險。而且莉莉不相信,遠隔萬里之外會有什麼東西能夠傷害到她。
那團血肉的味道不錯。就是一股最原始純粹的魔力,一絲若有若無的精神波動蘊藏其中。布蘭需要光明來維持自身的平衡,那麼自己也可以用黑暗來刺激光明。惟一讓人唏噓的是,弟弟終於徹底失去了血肉之軀。
去除了布蘭的屏蔽,這滴水開始緩緩變化。莉莉能夠感覺到,它正在吸收周圍的魔力,正在不斷壯大。隨着壯大,她在其中的影像不時散發出陣陣毫光。
而遠在萬里之外的預見之池,池水之上也有毫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