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苔大陸的霧雨海岸,一個由熔岩鑄就的王座替代了昔日的火山。
曾經從火山口涌出的熔岩,在注入大海的過程中被快速冷卻凝結,越來越厚越來越高,最終成爲了王座的椅背。
厚實的椅背依然散發着滾滾熱浪,所以臨海的一面仍舊水汽升騰。繚繞的水汽在王座上空形成了一面巨大的頂蓋,將陰鬱還有壓抑投向了地面。在它的映襯下,王座顯得愈發高大威嚴。
王座的腳下是巨大的熔岩湖,如同一面橙色的鏡子沒有絲毫褶皺。與水汽繚繞的王座不同,湖面反而給人一種清涼感,附近的熱量似乎都被湖水吸納消融。
有飛鳥被這絲清涼所吸引,小心翼翼的來到湖邊將尖吻輕輕探向湖面。一縷青煙嫋嫋升起,成爲它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後痕跡。
有風拂過,帶走了那裡的焦糊味道,抹去了生命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絲眷戀。
……
這次完全由超凡存在爲主導的大戰,兩棲人可以說是毫髮無傷。當然,這要將那個留守家中,被拖入火山口的倒黴蛋排除在外。但是這個損失與此次大戰沒有任何關聯,這讓戰後的兩棲人非常被動。
做爲此次大戰的主導方,兩棲人沒少呼朋喚友。大戰歸來,無論是分享戰利品也好,還是分攤損失也罷,有些帳總要算一算的。
不算還好,這一算兩棲人就開始吸涼氣,因爲這種損失根本無法分攤。若是在大戰中兩棲人也能損失一二,那麼至少提供了一個藉口。可是,他們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這下,有些帳就不好算了……
當務之急是把人救出來,這是兩棲人找到的突破口。總要先聽取北地的條件,然後他們將全力配合。
許下了新的承諾,暫時安撫下盟友。兩棲人立刻開始訴苦,說是在與衆人合力對付北地時,卻讓一個怪物鑽了空子。大家見多識廣,有誰知道這個怪物的來歷麼?
事到如今,衆人也不好無動於衷。
不過有了上次大戰的經歷,衆人也變得乖覺。任憑兩棲人鼓動、勸說,就是沒人湊到近前。
他們遠遠的站着,認認真真的觀察、討論,並給予了極其中肯的建議。
兩棲人黑着臉,暗罵這羣昔日的盟友,“怪物還沒出來呢,你們這是演戲給誰看?”
伴隨着衆人的議論,兩棲人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而他們的盟友也開始變得不耐煩,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始喝問:“這給誰擺臉色呢?難不成還讓我們去把怪物引出來?把我們請到這裡,就是爲了讓你們兩棲人坐在後面看熱鬧?
怪物!我們已經站在這裡半天了,它在哪裡?”
面對質疑,奎拉無奈的走出來解釋道:“它最近安靜了許多,只要不主動招惹它,就不會露頭。”
“怎麼算是招惹它,這樣子算麼?”有人隨手向遠處的火山發出了一道遠程攻擊。這次攻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可是除去山石的墮落,沒有絲毫怪物活動的跡象。
有人再次發問,“你上次招惹它是什麼時候?”
奎拉一愣,顯得有些尷尬。他就沒敢再招惹這頭怪物,上次在一番權衡後他乾脆利落的放棄了與火山交界的區域。
既然惹不起,那麼我認輸還不行麼?而且那頭怪物明顯對地下更感興趣,如果不是被他們招惹出來,很可能還在地下睡覺呢。
想到這裡,他不禁有些後悔。若是再把怪物惹出來,第一個倒黴的還是他。其他人也僅是嘴上說得漂亮,若是有能力解決也不用等到今天。況且這些盟友明顯心存怨氣,已經指望不上。
“你根本沒有招惹過它,你是想再次利用我們,對吧?”
面對質疑,奎拉越發尷尬。他開始辯解,“我從沒想過要利用誰,僅是希望你們能夠仔細看看這裡。”
“看什麼,這裡的景色麼?比這規模更加宏大的火山噴發我們也見過。”
奎拉嘆了口氣,“可是它吞噬了我們中的一員。”
“當着你們的面?”
“……”
有人指着遠處的地面說道:“你們是否注意到熔岩正在冷卻,或許那個怪物已經走了。”
有人在小心辨識後,應和着:“的確是這樣,但那裡的魔力似乎有些古怪。”
“大地深處的力量就是這樣,不值得大驚小怪。”
有人再次向着火山發出了一記攻擊,依然沒有怪物的動靜。
“過段時間再來看看吧。”即使認爲危險已經解除,這些人也沒想着要湊過去。爲兩棲人犯險——不值!
於是圍觀就這樣草草結束了,但不久之後他們就爲自己的明智感到慶幸。
大地的確在冷卻,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火山口也不再有濃煙冒出,曾經流動的熔岩表面已經結出一層厚厚的殼,其上的餘溫已經無法阻止飛鳥的降落。
怪物似乎真的走了,先是幾個無足輕重的凡人小心翼翼的進入這裡。然後是更加高級的存在……
奎拉再次將回縮的循環延伸了過來,但是那塊土地忽然變得深邃,無論有多少魔力涌入都會被吞噬一空。
彷彿那裡有着一個無底深淵,那層厚厚的熔岩硬殼彷彿就是深淵上的蓋子。他的魔力剛滲透頂蓋,就開始墜落。
這種墜落感讓奎拉非常不舒服。魔力怎麼會墜落,怎麼可能憑空消失?
怪物不是走了麼,難道他在那裡遺留下了什麼?
會是什麼呢?
奎拉開始頻繁試探,在一次次試探中他的膽子也越來越大。那個怪物真的走了,這是奎拉在無數次試探中得出的結論。
它似乎留下了一件了不得的東西,於是他將這個發現通報給了其他人。
然後有人來了,有人進入到了火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