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來人正是迪亞。那對年青人,就是她一直惦記着想要弄到手的雙刀“脆弱”。多少年了,有些事情總是難以忘記,有些印象總是無法改變。
無論如今的布蘭如何強大,在迪亞的觀感中那終歸是一個不太喜歡說話的人,特別是面對他不熟悉,還有不喜歡的人時,更是那樣。
迪亞不清楚,自己到底屬於哪種?亦或是兩者都有……
或許就像自己一樣,從來沒有喜歡過對方,更談不上熟悉。多少年了,就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這個表弟。甚至越是想了解,就越感陌生。
人人都知道布蘭的刀法很爛,若非有着這樣一對短刀,或許早已倒在試煉途中。
萬幸!
他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否則就不會有今天的北地,今天的衆神,所以人人都羨慕布蘭有着這樣一對短刀。
她不僅羨慕,還一直想要擁有它們,只因親眼目睹過布蘭使用這對短刀生死相搏,而那些人沒有。
那時,空着雙手懶散坐在篝火前的布蘭,與那個手握雙刀的布蘭是不同的,當然也是相同。無論怎樣,他都不是一個合格的武士,從來都不是。即使緊握着武器,也不行。
武士握緊武器帶來的是堅持,而他則是放下。放下生死,放下猶疑,放下所有的一切,包括他自己。
這種狀態下,即使再爛的刀法也變得可怕起來。這也正是她最羨慕的……
她一直覺得,是雙刀“脆弱”讓布蘭放下了一切。或者,布蘭就是爲了放下,才製造出了雙刀“脆弱”。
她也想體會這種放下一切的感覺,生死、猶疑,等等那些讓自己懦弱的存在……
迪亞看着坐在眼前人模狗樣的脆弱,嘴角不由勾起一絲笑容。
“什麼時候學會講故事的?講得很好。”
“在冰原。”
“霜葉麼?其實,我也很會講故事的。”
見到脆弱沒有接話,迪亞繼續說道:“這些年,你躲到哪裡去了?”
“魔力海,布蘭體內所有支流的交匯之地,他說那裡最有可能讓我們發生蛻變。”
“我們?”
“嗯,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只要擁有足夠的靈性,就都可以進去。”
迪亞來了興致,“兄弟姐妹,自己決定的嗎?”
“不,在那裡沒有什麼是我們可以決定的。”
“那就是布蘭了?”
“也不是,在混沌中他同樣決定不了任何事情。”
“混沌?”
“他是這樣說的,可是同樣進去過的妖精卻認爲,用極度的混亂來形容更加合適。無數支流在那裡衝突、碰撞,沒有任何規律可言。在碰撞中隨時都有新的規則誕生,又隨時都會湮滅,造成更大的混亂。”
“然後呢?”
“沒了,交匯點之後的情形我還不曾親見,但按照蘭多和蘭珈的說法,後面是真正的黑暗。”
“呵——”迪亞忽然搖頭失笑,“難怪寶庫中什麼也沒有,不過你們既然出來了,那麼它們也快了吧?”
“有一些比我們出來得早,混沌之中本就沒有道理可講。”
迪亞不由再次失笑,她能夠聽出其中的不滿之意,但這些都不是目前真正關心的。
“只是你們變成這個樣子,當布蘭再次需要你們時,該怎麼辦?”
兄弟倆顯然沒有意識到迪亞的居心,非常坦率的回答:“這只是其中的一種形態,需要時變回去就好。”
於是迪亞笑得更開心了。笑過後,她示意周圍,“這些人呢?是無意中發現了你們的秘密,準備滅口麼?”
迪亞當然清楚,肯定不會是滅口,否則就不會有剛剛那些廢話。只是有些事情,她也是剛剛發現,例如隱藏在暗影後面的世界。
“不,只是想要收服他們。丹妮說,這是一羣運氣和資質都不錯的小傢伙。”
“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
兩兄弟一起聳肩,“沒人知道怎麼回事,也不是我們家有意爲之。”
迪亞微微皺眉,然後又很快展開了,某種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這個世界完全受你們控制?”
“布蘭說把它當成一個自然生成的玩意就好,無所謂受誰控制。”
“他還說什麼了?”
“他說一個個好的不學,竟學些沒用的。這個留一手,那個留一手,結果爪子握一起了。”
“在哪上留一手?”
“還能是哪?
——魔力網。他說等着吧,類似的事情還會發生。什麼火啊、風啊,遲早會形成類似的倒影。
不過,哪個都不會純粹,都會滲入別人的力量,最終形成類似這種灰不溜丟的玩意。但也不能放任不管,所以我就來了。
對了,你是怎麼發現我們兄弟的?”
“守株待兔罷了。”迪亞非常得意的笑了起來,“就像人走多了就會形成路,後面的人就會下意識的沿着這條道路行走。你沒有注意到麼,我們如今都是沿着幾個特定的節點完成傳送。
所以我只要注意幾個關鍵的節點,剩下的交給魔力網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