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看到告示的衆人便是亂作一團,議論紛紛。
“奇怪!昨天還沒聽說火山灰過於厚重導致道路盡封呢,怎麼今天突然就來了這樣一樁怪事!”
“這就是你不懂了,那魔炎山乃是千年死火山,這一次噴發,似乎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既然告示都出了,巖火鎮的人不至於說謊騙人吧,再說我們也沒什麼好騙的,只是耽誤了幾天路程罷了,既然城門封閉,我們就在多玩些日子,反正這裡過幾天就是七夕廟會了,不如看過再走。”
“走你妹妹啊!城門都封了,哪還有人來參加廟會啊!我看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這又是你不懂了,參加廟會的人這幾天已經來的七七八八了,就算我們被困個幾天,也沒什麼影響,又不是世界末日,你慌什麼!”
陳天鬥聽着衆人的滿腹牢騷與爭論,便微微搖了搖頭,隨即向着幽蓮宮所在的北方看去。
“不知道天下正派已經在那裡聚集多少人了,這樣一來,我又要耽誤七天的路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是老天不想要我去幽蓮宮,在暗示我嗎?”
陳天鬥總是隱隱覺得,這一次自己前往幽蓮宮,似乎會發生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而這件事,或許會比血洗龍陽城更將自己置於生死邊緣。
但即便如此,一想到過去在幽蓮宮度過的日子,陳天斗的心中卻是隱隱作痛,覺得自己有必要回去再看上一眼。
更何況,那些曾經與自己生活在一起的人,正受到性命之危。
想到這裡,陳天鬥便一聲輕嘆,轉身就欲向着客棧折回。
誰知剛一轉身,前方卻迎面走來了凌絕夕一行人。
此刻凌絕夕依舊面無表情,眼神冰冷,迎着陳天斗的目光,沒有片刻的閃避,一道寒芒直射而出。
被她這樣一看,陳天鬥便從頭涼到腳,全身出現了一陣徹骨寒意。
在凌絕夕的身後,赤牙長老一見到陳天鬥,面有一絲驚愕之色,盯着他全身上下看個不停,似乎就要將他看穿一般。
這一看,陳天鬥只覺得赤牙眼中殺伐之氣漸起,但同時似乎又帶着一絲讚賞。
“哼!”
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赤牙冷冷哼了一聲,便與他擦身而過。
而跟在他身後的幻姑還有天龍,都是微微側目,打量了他一眼,一語不發。
“出城道路已封,七天內沒人能夠離開這裡。”陳天鬥忽然對着凌絕夕一行人說道。
只見凌絕夕頭也不回,徑直向着巖火鎮中走去。
陳天斗頓覺有些奇怪,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眼中神色不定。
正巧這時掌櫃的從客棧中走了出來,一番解釋之後,便看向了陳天鬥,滿面堆笑的說道:“陳公子,看來你這幾天,也是走不了啦。”
陳天鬥微微一笑,轉頭又向着凌絕夕一行人看了看。
掌櫃察言觀色的能力極是厲害,一見陳天鬥盯着他們看個不停,便趕忙說道:“哦!那幾位客官應該是去逛廟會了吧,雖然現在廟會還沒開始,但早已經有人止不住性子看上一看了,到了當天,更是熱鬧非凡,既然公子你已經被困在巖火鎮,不如等廟會結束再走,那時道路也應該打通了。”
“去看廟會?她還有這種閒心嗎?這個凌絕夕,究竟要幹什麼?”陳天鬥奇道。
而此時此刻,凌絕夕一行人已經穿過了巖火鎮的大街小巷,向着一間賭場走了進去。
一入賭場,那一陣賭徒們的口號以及搖擲骰子的吵雜聲便是傳了過來,給這賭場中增添了一番喧囂。
凌絕夕幾人順着衆多賭桌讓出的一條小路,便向着賭場深處的一面屏風走去。
隨即他們繞過了屏風,進入了賭場的內堂。
一進內堂,正巧有一位膚色黝黑,身形健壯,從額角直到脖頸,縱貫一尺刀疤的中年男子便走了出來。
一看到凌絕夕一行人到來,那人眼中便是精光一閃,向着他們幾人施了一禮,二話不說,轉身帶着他們進入了內堂深處的一間小屋之中。
隨即他將頭探出了房門,幹練的眼神瞬掃四周,這才小心翼翼的將房門關上,生怕被人看到一般。
“小的見過凌門主,赤牙長老,幻姑前輩,天龍護法!”
這臉上縱貫刀疤的男子雖然看上去凶神惡煞,但是卻極懂得禮節。
剛剛進入房間,待凌絕夕幾人立定,他便是單膝跪地,每人都問候了一遍。
只見站在凌絕夕身邊的赤牙擺了擺手,言道:“起來吧,這裡沒有外人,不必多禮。”
“謝過赤牙長老!”
說罷,這男子便緩緩起身,雙眼在凌絕夕那一張傾城容顏,冰肌雪膚上看了一眼,目光一觸即閃,又連忙將頭低了下去,說道:“凌盟主,前方的道路我已經派人探清了。”
“現在前方情況如何?有多少正派人士聚集了?”凌絕夕淡淡說道。
“現在距離巖火鎮百里開外的燕都,已經有三大門派的修真人士聚集,依我推算他們應該會在一月之後,到達幽蓮宮,而且我已探知,現在昊天盟盟主,凌昊天,已經從大唐山莊出發,御劍而行,相信以他的修爲,數天之內,便可到達燕絶山。”
刀疤男人一五一十的說道,沒有半句虛言,精確無誤。
聽罷,赤牙長老便是輕輕拂袖,嘿然道:“這羣雜種,居然這麼快就要到達幽蓮宮了,那看來寒真子定會最後一個到達纔對,以他的性格,去的早了,怎會顯示出自己的與衆不同?這一次我們無論如何也要找機會除掉那寒真子,爲天隱門上下報仇雪恨!”
“不急,要殺寒真子,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得手的,我們還需要一個助力。”凌絕夕說道。
赤牙定定的看了看凌絕夕,隨即便想到了陳天鬥,接着微微一笑:“絕夕,你這一步棋走的甚好,剛纔我觀那陳天鬥似乎在短短的時日之內,修爲大漲,恐怕現在已經突破五星天脈了,估計這與殘天古卷有關,當初留着他,現在看來,是對的。”
“絕夕,幻姑覺得,前日魔炎山突然噴發,又有異象現世,定是這陳天鬥所爲,我也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了些強橫的妖力,看來他似乎將那魔炎山裡封印的妖魔吸走的精元,融入體內,所以纔會修爲突飛猛進,這樣一來我們更要提防他了。”幻姑上前一步說道。
卻見凌絕夕眼中寒光一閃,冷冷說道:“這樣更好,他的實力強大了,我們才能夠更好的利用他,將寒真子身邊的人盡數剷除,尋找下手的機會。”
“這樣一來,陳天鬥豈不是又要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絕夕,你這一招玩弄人於股掌之間,真是陰狠之極。”赤牙撫須笑道。
而此刻,凌絕夕面色忽地一寒,沉聲道:“與一月後的幽蓮宮相比,我倒覺得此刻更大的危險就在眼前,那羣西域人,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哼!不說倒好!昨天夜裡,我就覺得那羣西域人帶來的鐵籠之中不時傳來陣陣陰鬼之氣,恐怕那裡面封印的,乃是一個至邪妖物,或許在這幾天之內,就會招惹來黃泉穢氣,攪得巖火鎮不得安寧。”赤牙蹙眉說道。
凌絕夕盈盈轉身,走向了窗邊,從微開的窗縫之中,看向了紅日初上的天空,淡淡說道:“這羣西域人頗不簡單,最好還是不要招惹爲妙,至於那鐵籠裡的東西,我想定會有人替我們去一探究竟的。”
夜幕低垂,蒼穹如墨。
不知爲何,今夜巖火鎮的上空居然不見點點繁星,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漆黑。
或許是因爲天氣的緣故,溫泉小棧的露天大堂之中此刻也是空無一人,大家早早的就回房休息了。
陳天鬥也不例外,他此刻打坐冥想,繼續進入了修煉狀態。
可是果然一切就像他所想的一樣,麒麟骨已經到達了極限,修爲上再也得不到分毫的進步。
五星天脈與九重天格,看來已經有些讓自己的這副骨骼快要不堪重負了。
半晌過後,陳天鬥微微開目,緩緩吐出了一口清氣。
“果然吞了那千年炎魔的精魄之後修爲大漲,但是身體也迎來第二次的極限了。”
就在陳天鬥思酌之間,窗外忽然間陰風大作。
那陣陣風聲仿若鬼啼,聲聲入耳,竟讓人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啪!”
微開的窗戶忽地詭異的合上。
陳天鬥忽然蹙眉,轉頭向着樹影晃動的窗外看去,彷彿那一條條顫動的樹枝,就似魔鬼的利爪,在向着他輕輕揮舞,透露出陣陣陰煞之氣。
如今的陳天鬥靈覺已非常人,頃刻便感覺到了一股來自於九幽之下的黃泉穢氣自窗外拂過。
彷彿那些風已不再是風,而是隨着黃泉穢氣而來的陰魂,向着客棧馬廄的方向如旋風般飛旋而去。
見此一幕,陳天鬥便感到似乎要有怪事發生。
就在陳天鬥欲踏出房門一探究竟之際,窗戶突然又被一陣怪風吹開!
頃刻間,一陣黃色霧氣從屋外飄進,向着陳天鬥撲面而來!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那黃色霧氣居然漸漸凝聚成了一個身形魁梧的虛無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