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孟之看到最後一行字,心裡一個咯噔。
立刻返回去看轉發微博的ID。
當他看見“星庭”這兩個字後,就知道其他什麼後綴都不重要了。
星庭律師事務所,就算是沒打過案子的都知道這個大名。
司扶傾是怎麼請來的?
但裴孟之轉念想到司扶傾只是看他面相就能看出他家裡不對勁兒,也就釋然了。
左家也真是一羣大傻逼,明明收養了一尊大神,卻不知道珍惜。
星庭律師事務團隊這條轉發微博的轉發和評論量也在蹭蹭地往上漲。
【???五天之內裴家必倒?誰給你的膽子說出這樣的話?】
【樓上的,但凡你看一看id你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蠢話。】
【星庭律師事務所來做公關團隊!臥槽,司扶傾有錢了嗎這是?】
混粉圈的多多少少都知道司扶傾在天樂傳媒到底是什麼樣的處境。
別說專門的公關團隊,就算是保姆車和助理都沒有配。
吃瓜網友們一度很憐愛司扶傾。
慕司們更是氣得要命。
還有人專門開了一個賬號,id是“今天傾傾老婆和天樂傳媒解約了沒”。
星庭律師事務所固然讓網友們震驚,但他們都無法理解最後一句話。
【司扶傾身上不會真有點什麼吧,你看她說求雨都求來了,說不定裴家就倒了。】
【巧合了一次,還能有第二次?裴家在全國雖然不算什麼大豪門,臨城也能排進前十吧?五天之內那麼大的公司能倒?】
【坐等五天內,我計時了。】
【絕了,其他明星立的都是什麼學霸人設吃貨人設,司扶傾倒好,立的是玄學人設。】
【先不說這些,你們是真的眼瞎看不到星庭律師事務所嗎?就算是裴家,這官司也吃定了!】
網友們看見了,公關部經理自然也不眼瞎,他神色大變:“夫人,是星庭律師事務所!”
成立了一個專門的微博號,顯然就是因爲這件事情專門成立了一個小組。
裴夫人看了一眼,臉色十分難看:“她能請到星庭律師事務所?”
星庭律師事務所在北州,離着西州十分遙遠。
但因爲其名聲太響,裴夫人自然也有所耳聞。
裴夫人也清楚,想要請星庭律師事務所的一位律師,還算輕鬆。
可請一個小組?
這不是有錢就能夠辦到的事情。
星庭律師事務所並不是所有案子都接,常年都在民間奔波,幫助一些連生活都困難的人打官司,名聲也隨之打出。
“據左家那邊說,司扶傾經常會有不同的車來接她。”公關部經理想了想,不確定道,“應該是她哪個金主給她請的吧?”
“難怪了,這是想等玩夠了找一個老實人接盤,瞬間擠進豪門這個圈。”裴夫人冷笑,“做夢!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還給我發律師函,讓她發!不就是錢嗎?裴家會這點錢都給不了?”
公關部經理擦了擦汗:”夫人,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這有關集團名譽,這讓民衆可……“
裴夫人臉色鐵青:“問問左家那邊,他們也必須要給我們一個交代,放心,過幾天這事兒大衆就忘了。”
這件事情也牽連到了左家那邊,她不信左家能坐得住。
她更不會相信司扶傾說的什麼裴家公司必倒。
簡直是可笑。
裴夫人按了按太陽穴,接着工作。
而左家這邊,左弦玉在接到裴家的電話後,立刻將左晴雅從臥室裡拽了出來。
“你乾的好事!”左弦玉冷聲,“咱們家最近有多少人進醫院了?過幾天還有四叔的葬禮要辦,你要是想死了我把你送到赤道那邊挖煤!”
左晴雅委屈得不行:“我幹了什麼事啊,這不是裴家那邊站的是我不是司扶傾嗎?”
“你惹是生非!”左弦玉目光銳利,“我警告過你,在我沒動手之前,別和司扶傾正面對上,要讓她放鬆警惕,知道嗎?”
左晴雅眼睛一亮:“二姐,你準備怎麼對付她?”
“你不必知道,但她囂張不了多長時間了。”左弦玉淡淡,“你最近就給我安分着,別再讓我發現你搞事。“
左晴雅縮了縮脖子:“可律師函……”
左弦玉深吸一口氣:“我到時候去找司扶傾,只有她選擇退一步,你才能不上法庭。”
左晴雅點點頭,又立刻拿出手機註銷了微博,連評論都沒有勇氣看一眼。
星庭律師事務所主動出擊,造謠生事的言論自然沒有了。
連裴氏官方和左晴雅都被打得節節敗退,更不必說渾水摸魚的黑粉和水軍。
星庭律師團隊很快將所有造謠生事的ID都記錄了下來,並向提交到總部,務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將律師函製作出來。
左晴雅的行動很快也被他們捕捉到。
“喲,這左家的小姐把微博都註銷了,這不就是畏罪嗎?”青年律師搖了搖頭,又壓低聲音,“凌姐,這司小姐來真的嗎?”
“我們也只是查到裴家最近的資金鍊出現了一點問題,可也不至於直接倒臺,咱們那麼說,不會不會到時候被他們揪住把柄?”
精英女人還在寫文件,聞言也沒擡頭,慢悠悠:“那就等五天後看看吧,我也不清楚。”
她十分好奇,司扶傾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能讓總部直接成立了一個小組過來。
但她清楚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青年撓了撓頭,也去忙活了。
**
晚上。
司扶傾去了別墅小院。
今天鬱棠準備了燒烤,餐桌擺在了院子裡。
肉香微微散開,讓人食慾大動。
鬱夕珩靜靜地坐在一旁,手上握着一個玉質茶杯。
淺淡的月光落在他身上,彷彿披上了一層霜雪。
“老闆,其實我真的不用。”司扶傾坐下,“沒必要浪費人力物力,多勞民傷財啊。”
“人言可畏。”鬱夕珩語氣淡涼,“你要清楚,言語,能傷人也能殺人。”
“不讓他們真的看一看會有什麼後果,他們不會記住。”
演藝圈會變成這樣,風氣太差,必須要從最根本抓起。
一旁,鳳三愣了愣。
聽這話,他九哥該不會是要開始整頓娛樂圈了吧?
“我知道啊。”司扶傾說,“就是覺得沒什麼必要,清者自清。”
“我說過。”鬱夕珩回視着她,似乎是很輕地嘆了聲,“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人受傷,包括精神上的。”
司扶傾又是一怔。
她老闆,是不是經歷過什麼大變?
“好好好。”她託着下巴,狐狸眼彎起,“這公關團隊我收了,老闆你有什麼要求也不用對我客氣。”
鬱夕珩輕輕地動了動眉,喜怒不辨:“你想怎麼不客氣。”
司扶傾瞅着他:“你怎麼這麼愛揪字眼?”
鬱夕珩微笑着糾正:“不是揪字眼,我是在斟酌你的話。”
“你老了,跟你交流不了。”司扶傾撇過頭,“我們有代溝。”
鬱夕珩慢慢地喝了口茶。
果然是小姑娘脾氣。
鳳三小心翼翼地問:“司小姐,那裴家那邊?”
“唔。”司扶傾咬了口牛肉,懶洋洋的,“那個裴孟之我收了錢,救了也就救了,至於裴家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不救也不會損失我的福報。”
“不過他們家這降頭我挺好奇的,改天去看看。”
說不定,會遇見什麼熟人。
鬱夕珩放下杯子:“小心爲上。”
“知道啦。”司扶傾伸了個懶腰,“棠棠,我去廚房拿點喝的。”
鬱棠的嘴巴里塞滿了烤肉,手也被佔着,只能點了點頭。
鳳三想起鬱夕珩先前說的話,十分感動地開口:“九哥,我那天清理了一部分人,今天發現胳膊受了傷,我——”
鬱夕珩將袖子挽起,嗯了聲:“書房有藥,自己去拿。”
鳳三:“……”
他可能不在他九哥這個任何人的範圍之內吧。
**
第二天。
早上,黛菲的經理回到了黛菲彩妝線總部。
他去向總監回報情況,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總監,我好像在司扶傾那邊看到了大夏臺的人。”
“大夏臺?”總監驚訝,猛地直起身來,“你確定你沒看錯?”
“有點像。”經理抿了抿脣,“我們去大夏臺電視塔那邊的時候,我似乎隱隱約約見過這麼一個人,總監,大夏臺不會還籤司扶傾上節目了吧?”
“怎麼可能?”總監笑了,“我看見司扶傾是澄清了吧?可她風險太大了,誰經得起她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上熱搜?”
“你去看看大夏臺以前請的都是什麼人,德藝雙馨,司扶傾佔了哪一個?”
經理這下放心了。
也是。
連他們都知道規避風險,大夏臺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司扶傾根本不適合合作。
“對了。”總監想了想,“這個司扶傾不是星空少女組合的嗎?他們組合的那個隊長,我覺得挺不錯的,把代言轉給她,你看怎麼樣?”
經理一愣:“孟雪?可天樂傳媒那邊也說了,她正在衝擊演藝圈,而且最近接的代言也都是國內幾個一線品牌,恐怕看不上咱們。”
總監沉吟了一下:“你們給司扶傾的代言費是多少?”
“三百萬。”
三百萬看似不是一筆小錢,但放在娛樂圈內,代言費就沒有這麼低的。
“行。”總監點點頭,“那就把代言費提到一千二百萬,給天樂傳媒那邊說,請孟雪接。”
足足翻了四倍。
畢竟孟雪要比司扶傾的熱度高,又真的有能力,兩者完全不能比。
經理會意:“我這就下去聯繫。”
愛豆和愛豆之間的確也有壁。
司扶傾和孟雪就是。
要不然怎麼一個是全能隊長,一個是背景板?
有了孟雪當代言人,他相信黛菲的彩妝線很快就能火起來。
至於司扶傾,誰愛籤就籤,和他們沒什麼關係。
**
另一邊,裴家。
裴孟之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喘着氣:“還好還好,看見了第二天的太陽。”
他的確一直擔驚受怕,生怕在睡夢中就嗝屁了。
裴孟之擦了擦汗,準備再看看網上的消息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爸,你終於回電話了。”他立刻接起,“你快回來吧,咱們家要完了!”
裴延皺眉:“怎麼回事?我聽分公司那邊說資金鍊斷了,但已經救回來了。”
裴孟之急忙把所有事情都說了一遍。
裴延神色變了:“當真?!”
和裴夫人不同,裴延是挺信這些的。
但凡有什麼工程開工,也一定要選一個良辰吉日吉時。
再請專門的人開光,這纔是一個好兆頭。
畢竟大夏帝國幾千年的歷史,下面不知道住了多少人,是要拜一拜的。
“當然是真的了爸。”裴孟之都快急瘋了,“要不然您說我爲什麼到現在連個女朋友都沒討到?”
“你女朋友沒討到,那是你不行。”裴延冷笑,“還好意思說,我都替你覺得丟臉。”
裴孟之:“……”
親爸?
“爸,我懷疑我媽纔是被下降頭了。”裴孟之深吸了一口氣,“她脾氣真的是大了,完全不聽我說話,把我的護身符都撕了。”
“而且她連公司的名譽都不顧了,直接造謠,現在可好,律師函也要收。”
“你媽……”裴延皺了皺眉,“我很快回來,既然做錯了,那就要道歉。”
“肯定要道歉啊。”裴孟之鬆了一口氣,“可道歉也來不及了,你們都把她得罪了,爸,你自求多福吧,給錢都沒有用了。”
聽到這裡,裴延十分不贊同:“你沒接觸過這方面,不知道圈內那些真正有名的大師,他們纔是真的有本事,犯得着非得把希望寄託在一個小姑娘身上?”
“我幫你聯繫留善寺的妙光大師,你下午去一趟,將事情給人家大師講一遍,我這裡還忙着,三天後回國。”
裴延沒等裴孟之再說什麼,就結束了通話。
裴孟之重重地錘了一下桌子。
怎麼就沒人信他!
裴孟之想了想,又給裴夫人打了個電話,胡話張口就來:“媽,我知道錯了,我不該信一個外人,媽,我爸說明天讓我陪你去留善寺走一趟。“
裴夫人果然應下:“好,我現在回家,我們馬上就去。”
裴孟之終於得以出門
他摸了摸還在口袋裡的符,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是裴孟之第一次來留善寺。
留善寺很大,在半山腰,門口有小僧在打掃衛生。
裴孟之有些侷促。
直到有人叫住他。
“孟之哥,你怎麼也來了?”左晴雅很高興,“我們真是有緣!”
“有緣你大爺!”裴孟之被激得直接爆粗口了,“你離我遠點!”
“孟之哥,你以前還說我乖巧可愛呢。”左晴雅委屈,“你現在怎麼這樣啊?”
“我以前瞎了眼。”裴孟之氣笑了,“你趕緊滾,再讓我看見你,別怪我不客氣了。“
左晴雅跺了跺腳,尖聲:“孟之哥,你果然是被司扶傾給下降頭了,你看看你都——”
門口的掃地僧冷冷淡淡地開口:“佛門淨地,靜止喧譁。”
左晴雅一下子就閉嘴了。
因爲提前預約了,裴孟之和裴夫人先進去。
妙光大師已經年過八十,但仍然精神奕奕,鶴髮童顏,這不是能保養出來的。
“妙光大師。”裴夫人恭敬,“我們是來請您解答疑惑的,就前兩天,我們遇見了一個滿口胡言亂語的黃毛丫頭。”
妙光大師靜靜聽着。
直到裴夫人說到符紙。
“什麼符紙?”妙光大師忽然睜開眼,”能否看一看?“
裴孟之捏緊符紙:“那我拿手上,給大師你看一看。”
他實在是不敢和他的保命符分開半步。
“都說了你那符紙根本就是沒用的東西,你怎麼又拿了一個?”裴夫人煩得要命,“一張破紙而已,你還真以爲那個黃毛丫頭是什麼大師不成?還在妙光大師這裡班門弄斧,我真是……”
一會兒再撕了,省的看着心煩。
妙光大師起身上前,只是看了一眼,神情肅穆。
他雙手合十,恭恭敬敬:“請問施主,不知這符紙,出自哪位大師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