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三爺的確和大夏鏢局的老闆認識。
退一個單子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如果牽扯到別的家族，他當然不會爲了顧知南出手。
但一個劇組而已，還是輕輕鬆鬆。
“沒問題。”厲三爺笑眯眯地摸着顧知南的手，“知南，你放心，有乾爹在，今年國劇大賞的最佳女主獎也肯定是你的。”
國劇大賞這個獎其實沒什麼含金量。
更不必說這年頭, 有錢能使鬼推磨，哪怕是三金獎背後都有不少貓膩和黑幕。
顧知南咬着脣，面色還很蒼白：“可網上……”
她走的並不是流量明星的路子，粉絲是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
六成粉絲都是劇粉。
論國民度，她當然要遠遠甩司扶傾十幾條街。
畢竟她得視後的那部電視劇，收視率是年第一，網上的播放量也破了百億。
但論流量, 司扶傾正火，粉絲羣體都是年輕人，顧知南還真打不過。
尤其這一次被對比的還是演技，顧知南的劇粉想替她說話都說不出來。
看了司扶傾的試鏡錄像，顧知南有些不服。
她不是演不出來，只是在角色的揣摩上出了差錯。
如果湯海秋將歲晏的性格再寫的明白點，她也不會輸給一個新人。
顧知南有信心演得比司扶傾好。
“網上怎麼了。”厲三爺點了根菸，挺不以爲意的，“這種事情我見多了，也就是這幾天而已，你們圈子不就是今天你黑我我黑你嗎？”
華姐忙開口：“厲先生說的是, 雖然知南這一次吃力不討好, 但她的粉絲們都心疼她, 反而更死忠了。”
虐粉固粉向來是娛樂圈慣用的手段套路。
粉絲也都自帶濾鏡, 他們只會認爲司扶傾不尊重圈內前輩。
已經有不少顧知南的粉絲成爲了司扶傾的黑粉。
顧知南這才鬆了口氣，她聲音柔柔的：“謝謝三爺。”
“你今天留下來好好陪厲先生。”華姐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去處理網上的事情，不過你今天還算幸運，那個林什麼的替你拉了一波火力。”
顧知南點點頭。
華姐離開的時候, 看到管家提起的厲總在一輛車前站着。
厲硯沉的氣勢太強, 華姐都不敢多看一眼，迅速離開了。
“厲總，先前您讓我查的那個司扶傾，這是她的資料。”特助遞上一份資料，“她和沈奚的妻子是好友，還給林家做過一份企劃案。”
“而且原先有着少女商業天才之稱的左弦玉，也一直在偷她的作品。”
那個房地產項目厲家和林家在爭，只是林家的企劃案過於完美。
那份企劃案厲硯沉也看了，的確挑不出來任何錯。
厲硯沉翻完了薄薄兩張紙的資料，說了句：“確實挺漂亮的，難怪會火。”
特助摸不清他這個態度，一時間沒敢接話，而是換了話題：“白小姐剛纔打電話來說做好了飯，請您過去。”
厲硯沉回神，將資料隨手放在車上：“嗯，去她那。”
**
北州，安城這邊。
林晚蘇被趕出劇組後，其他有小心思的演員都安分了不少。
而孟雪因爲前期沒有戲份, 沒臉也沒資格多留，於是就離開了。
湯海秋無視了網上一羣人求着劇組放出預告或者哪怕只是幾個鏡頭的。
但不得不說，這是他拍過的最順暢的戲。
原本預計半個月的拍攝，六天就拍完了。
等今天的拍攝結束，劇組就要去峽谷拍歲晏在魔窟裡的浴火重生了。
也是在這個地方，歲晏和被魔尊扔下來歷練的魔界公主相識。
十分重要的情節。
“可以啊你。”湯海秋難得誇讚他的老友，“你第一次演這種類型的角色，沒想到還挺不錯。”
莫以山電影演員出身，以前演的都是硬漢類角色。
仙氣飄飄的仙尊他也是第一次接觸。
“你可別誇我了。”莫以山扶着額頭，有氣無力，“其實我不怎麼行，是司老師帶我入戲的。”
湯海秋的手一抖，眼神銳利了起來：“認真的？！”
作爲導演，他當然知道演員的演技其實分了不少等級。
演員能夠完美的演藝自己的角色，演技就可以說一聲高了。
畢竟現在很多演員都只能演出浮於表面的情緒來，感動的哭和悲傷的哭都演不出來任何區別。
但厲害的老戲骨是能夠通過眼神和情緒將和他演對手戲的演員代入其中的。
莫以山喝了一大杯水：“千真萬確！所以說整個過程中我根本沒費什麼力，全程都跟着她走。”
湯海秋看着後臺的錄製畫面：“難怪。”
他就說爲什麼其他幾個小演員在和司扶傾對戲的時候演得就很順暢。
司扶傾不在場的時候，他要連喊十幾聲卡。
要不是他一直盯着，他都以爲這些人被穿了。
“你說這不是天賦演員是什麼？”莫以山心有餘悸，“我覺得她絕對不弱於當年在格萊恩剛嶄露頭角的大魔王。”
“嗯。”湯海秋緩緩說，“等她拍完這部劇，你把她引進電影圈，她應該走向國際。”
莫以山：“……我能說我不敢和她對戲嗎？”
“行了，今天你也就最後一點戲了。“湯海秋慢悠悠，“好好拍，等你再出來的時候，就是她殺你的時候了，你一定要鍛鍊一下你的心臟。”
莫以山：“……”
今天的最後一幕戲是仙尊將歲晏的靈魂抽出，將她的身體給作爲復活仙后的容器。
是全劇的第一個大高潮。
背景是大雪天，道具已經擺好了。
統籌小跑過來：“湯導，恐怕咱們今天拍不了了，制雪機停止工作了。”
“人工降雪機壞了？”湯海秋皺眉，“早上試了不還好好的嗎？”
當然雪花也可以用特效，可特效到底沒有真正的大雪真實。
統籌說：“好像是電路被燒了，技術人員正在檢修呢，估計得有一會兒。”
湯海秋嘆氣：“早知道應該多準備一臺。”
統籌腦子一熱，不知道怎麼就蹦出來一句話：“湯導，司老師不是能求雨嗎？要不然你讓她試着求求雪？”
湯海秋：“……你要是腦子沒清醒，我不介意讓她把你打清醒。”
他倒是也看過司扶傾求雨的那段剪輯，已經在視頻區傳瘋了。
求雨可以說是巧合。
現在是九月份，雖然說已經入秋了，北州靠近極北之地，天氣也較南州更冷，可依然是二十多度。
真下雪了，那絕對是老天爺瘋了。
“先讓人來修一修。”湯海秋搖搖頭，“讓演員們都休息一會兒，如果短時間內修不好，這幕戲明天再拍吧。”
放在以前，湯海秋絕對不允許拍攝停止。
可這次拍攝十分順利，節省了不少事件，耽誤一會兒也沒事。
錄製現場，司扶傾也換上了一身血衣。
桑硯清很滿意：“戰損妝，現在觀衆就愛看這一口，你現在有種凌虐之美，很好很好。”
“小九，沒見過你這個樣子。”月見摸着下巴，“劇裡見見也不錯。”
司扶傾頓了下，低聲說：“我不敢受傷成這樣。”
夜挽瀾不在了後，她受傷了都不知道該找誰去包紮。
“自然。”月見勾脣，“也沒人能把你打成這樣，我一定要錄下來，到時候給老二看看。”
“鬱先生一會兒要過來探班。”桑硯清接了個電話，“我去給導演說一下。”
“司姐姐！”飾演仙童的小演員跑過來，一臉神秘，“司姐姐，你知不知道我剛纔跑去導演組那邊聽到了什麼？”
歲晏被仙尊帶到仙宮後，其他神仙都瞧不起她。
只有一個仙童會對她伸出援助之手。
司扶傾蹲下來，摸了摸小演員的小腦袋瓜：“聽到什麼了？”
“他們說司姐姐你能求雨，肯定也能求來雪。”小演員很老成，“但湯導說統籌腦子壞了，讓你把他打一頓清醒清醒。”
司扶傾：“……”
她拳頭硬了。
“求雪？”月見聽見了，挑眉，“你老本行啊。”
“也不是不行。”司扶傾又拍了拍小演員的臉，“那你去告訴湯導，一會兒就下雪，讓我醞釀一下。”
小演員懵懂地眨了眨眼，立刻聽話地跑了。
司扶傾去保姆車上，從包裡摸出了幾張符紙。
又瞥到了手機上彈出來的數條消息。
【辜徽言】：丫頭，你的雜誌是不是要出來了？我買它個十萬本，給天地盟人手發一本你看怎麼樣？
【鬱棠】：傾傾，發達啦，我們班的女生都打算買你的雜誌回來供着，萬一績點提升了呢？
【裴孟之】：司小姐，我已經準備讓我爸媽買上個幾萬本你的雜誌，您放心，咱們輸什麼都不能輸銷量！
《窈窕佳人》明天正式開售。
雜誌銷量一向是明星藝人們比數據的重要陣地。
秒切的數量、最終的銷售額……都可以展現出這個明星在時尚圈的商業價值。
同時也給各大營銷號提供了業績，誰家的銷量沒有粉絲吹得那麼高，誰家在和對家明星比拼銷量的時候輸了。
去年一個一線男明星的雜誌連秒切都沒有做到，直接被羣嘲了。
林晚蘇的超話裡，粉絲們已經開始備戰這一次雜誌銷量大戰，勢必要替林晚蘇扳回來一局。
慕司們卻很悠閒。
桑硯清也提前聯繫超話主持人給所有粉絲打了招呼，最多購買兩本，不要浪費錢。
而且到現在，司扶傾也並沒有成立任何粉絲後援會。
可以說是娛樂圈的裡的異類。
司扶傾一手用硃砂在符紙上畫着符號，另一隻手一一回絕了辜徽言等人。
《窈窕佳人》的定價是25，十萬本那可就是二百五十萬。
有這些錢辜徽言都可以多買一件古董回來了。
不值。
這邊，湯海秋匆匆走來：“剛纔六六找我說一會兒就要下雪？你不會真的要求雪吧？”
“湯導，咱們總不能耽誤進度。”司扶傾慢條斯理地在符紙上，“老天爺看在我敬業的份上，一定會下雪的。”
湯海秋看了眼實時溫度。
24攝氏度。
“別別別。”湯海秋很頭疼，“他們就在那裡瞎說，這樣，我們現在就啓程去峽谷那邊，也不算耽誤拍劇了。”
他沒想到，司扶傾工作起來比他還瘋。
演技好就是任性。
司扶傾啊了聲：“可我的求雪符都畫好了，拍完吧。”
湯海秋：“？？？”
什麼東西？
“湯導，又出事了！”湯海秋還沒反應過來，監製跑了過來，“咱們在大夏鏢局下的單子被退了。”
司扶傾狐狸眼一眯。
大夏鏢局退單的事情常有，但信譽沒有問題，一般是不會被退的。
不過她退單的次數比較多，畢竟她向來看心情接單。
這次是怎麼回事？
“湯導，是厲家出面了，爲了顧知南。”監製臉色很難看，“顧知南團隊那邊說女主的事情他們就不計較了，但是他們要求司老師給顧知南道歉，否則大夏鏢局是不會派人護送我們的。”
這句話剛落，有輪椅聲停下。
聽完，鬱夕珩擡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