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怕傷痛,哪怕比之百倍更甚的傷痛,朕也不畏。”軒轅皓天自然明白她話外之音,緊握着她的手,雙目含情地望進她眸中,前所未有的鄭重和認真。
北宮青心中激盪,她怎會不明白他的心意,只是他的愛越濃重,她便越感覺到負擔。她深鎖着眉頭,搖首:“皓天,不要對我這麼好,我承受不起。”
軒轅皓天眸光忽暗,痛苦和掙扎之色閃過他的眼眸,他有他的自尊,他不要強留的感情。或許他早該看開一切,他沉吟道:“朕不逼你,如果你真的想回到李澈的身邊,朕也不會阻攔。”
北宮青搖頭道:“皓天,相信我,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軒轅皓天苦笑:“小青子,朕想要的是你的心。如果你的心不在此,朕留住你的人,又有何意義?”
“你去東旭國吧!北宮澄既已將皇位禪讓於你,而東旭國的百姓也希望由他們的公主來領導他們,你應該去繼承皇位。朕相信東旭國在你的治理下會日益壯大。”他側過了身,不想讓她看到他眼中的不捨。她應當如飛鷹般振翅高飛,而不是硬生生地折斷翅膀,困守在他的身邊。即使他有萬分的不捨,也不願意她同情和憐憫他,他也有他的自尊。
“可是……”北宮青有些猶豫。
“你走吧,朕不想困住你。”軒轅皓天邁步離開了玫瑰園,他始終沒有再回頭看她一眼,因而她永遠也看不到他目光中的沉痛。
“皓天……”北宮青整個人頓在原處,有些茫然。他給了她自由,她該開心纔對,可是爲何內心反而愈加沉重?
默默地目送着軒轅皓天離去的背影,她的內心很掙扎,有兩個聲音在不停地交戰。
“你自由了,快回到李澈身邊去吧。”
“他爲了救你只剩下五年的壽命,你現在離開他,你如何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她到底該怎麼辦?是走,是留?
遠處,軒轅皓天的身形突然微晃了下,直直地向後倒地。
北宮青猛然驚醒,立刻跑上前去。
“皓天、皓天你怎麼了?”軒轅皓天面色蒼白,已失去了知覺,彷彿一具僵硬的屍體一般,沒有任何溫度。
她頓時慌了心神,抱着他的身體,顫聲大喊道:“御醫呢?快傳御醫!”
南宮府的府門外,一輛華麗的馬車吱地一聲停下,司徒睿一身盛裝從馬車上下來,他今日特意隨南宮鷹到府中拜訪,希望能與十一年前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南宮小姐再續前緣。
南宮鷹引領着他進府,殷勤周到,對方雖只是小國的小王爺,卻是北滄國皇位的唯一繼承人。南宮鷹很看好這門婚事,他相信南宮世家的再次崛起就在眼前。
“小王爺,請!”
穿過前院,經過幾進樓閣後,南宮鷹領着他直接通往女兒的閨閣。
在長廊的盡頭拐了個彎,迎面撞見南宮飛雨揹負着一個包袱,正提劍往外走。
在見到自己的父親後,南宮飛雨面上有些驚慌,他本想悄悄地留書離開,正如十一年前他偷偷離家一般,卻不想父親今日會提前回府,更未料到他會往後院而來。
“爹。”南宮飛雨低垂着頭輕喚。
南宮鷹看他的裝束和背上的行囊,頓時大怒:“你這個逆子,你又想去哪裡?”
南宮飛雨不敢與他正視,低聲說道:“爹,孩兒約了幾個江湖上的朋友,打算往飛龍寺參加武林大會。”
南宮鷹氣急道:“武林大會?你是什麼身份,竟然和一幫烏合之衆混在一起,參加什麼鬼武林大會?我告訴你,你今日別想邁出這個大門。”
他朝下人喝道:“來人,給我把住大門,不許少爺邁出大門一步!”
南宮飛雨蹙了下眉頭,嘆道:“爹,你以爲這樣就困得住我了嗎?”
“怎麼?你還想跟老子動手?來啊,你以爲你在山裡學了十年的功夫,就可以不把老子放在眼裡?老子告訴你,老子也不是吃素的!”南宮鷹漲紅着臉,朝下人威喝,“來人,給老子拿劍來!”
司徒睿見父子倆劍拔弩張,忙勸道:“南宮將軍,都是一家人,何必動武呢?”
長廊的那頭也同時傳來一個嬌柔的聲音:“爹,您這是幹什麼呀?”
南宮瑤輕提着裙襬從長廊的另一頭疾步趕來,方纔聽到下人的傳報,她就知道事情不妙。
司徒睿回眸間見到佳人,心神一陣恍惚,他還能清楚記得當日北滄皇宮中那一舞傾城的美麗女子,十一年來都未曾忘懷。
美人依舊,只不知他是否還有機會俘獲美人心。
南宮瑤全副心思都在父兄身上,未曾將視線停駐在他身上片刻,擦着他的肩而過。
“爹,哥,你們有事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嗎?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能說開的?”
南宮鷹黑沉着臉,道:“你問問他,這個逆子又想離家出走,他有沒有把這裡當成是他的家?”
南宮飛雨有些煩悶,不明白父親爲何如此反對他與江湖中人來往,說道:“爹,孩兒不過是去參加武林大會,又不是不回來。”
“你如果是我南宮鷹的兒子,就該想着如何光大南宮世家的門楣,而不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江湖人物混在一處。你看看其他幾家的人,西門家的兩個兒子一文一武,深受皇上器重,還有獨孤謀,一人便統帥二十萬大軍,而你呢?你不務正業,就想着和江湖人混在一處打打殺殺。你若是能把這些精力放在軍務上,早就可以跟獨孤謀和西門驚羽兩人一起成就功業,爲我南宮家掙得顏面。”南宮鷹恨鐵不成鋼,看着其他幾家的孩子功成名就,他心裡焦急。
南宮飛雨長嘆道:“爹,孩兒的心志根本不在於此,你何苦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