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第204章 甦醒

謝玉桐瞧了眼乖巧老實,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的小丫頭,腦子裡想起個粉雕玉琢的小模樣來,到底是生不起氣來。

她嘆了一口氣,實在也是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勸人放下仇恨。

罷了,且由着她吧。

大不了,她帶着小丫頭遠走高飛。

去番域、去海外……天下之大總不至於沒有他們的一處容身之所。

若真沒有,那就反了這天下!

謝玉桐心裡剛停下搖擺,拿定了主意。

姜安寧聞得她嘆氣,小心關懷的問:“老師怎麼嘆氣?”

她其實對謝玉桐,有種很奇怪的好感。

真要說起來她們也不過是萍水相逢。

莫名其妙的安上了這師徒的名分,實際上真要說有多深的感情,那也不過是自欺欺人。

可她就是覺得,與人似曾相識過。

待在人身邊的時候,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安。

就好像……阿孃還在。

她承認,她是有些貪戀這種感覺的。

謝玉桐瞪她一眼,沒說爲什麼嘆氣,只道:“這麼晚了,風塵僕僕的趕回來,我讓人給你打水洗漱一下,早些的歇了吧。”

說完,又忽然想起來:“吃過飯了沒有?”

姜安寧搖頭,老老實實的說:“還沒。”

謝玉桐又瞪她一眼:“先回屋去換身乾淨衣裳,我去給你做些吃的,墊補兩口,免得積食,影響了休息。”

她碎碎唸叨了幾句養生之道,打發了人去換洗。

-

姜安寧重新梳整了下,換了身家常的乾淨衣裳,正要出去,就瞧見謝玉桐端着幾樣蒸糕,跟一碗米湯過來了。

每樣份量都不是很大,略微嚐個味道而已。

姜安寧吃過以後,重新漱了口。

謝玉桐正準備給她吹熄了燈離開,姜安寧忽然喊了人一聲:“老師。”

“我明日要住到安夫人府上去。”

謝玉桐微愣片刻,嗯了聲:“知道了。”

沒有再說什麼,拿起燈罩來,吹滅了裡面的燭火。

屋裡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

姜安寧本以爲她會睡不着的,還想着偷偷下牀,把帶來的箱籠拾掇拾掇。

早上的那些毒蘑菇,已經讓她用火炕給烘烤的乾乾的,一捏就碎。

要是……

纔剛胡亂想了幾個阿孃手札上記載的配方,人就稀裡糊塗、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天亮。

姜安寧懶洋洋地嚶嚀了兩聲,在略有些刺眼的陽光下睜開眼時,驚坐了起來。

糟了!

她怎麼睡的這樣沉?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原本,她還想着夜半三更,街上無人之時,躲避巡守偷偷的去趟畫舫呢。

她掀開被子下牀,趿拉着鞋子推開窗,倒是意外的沒有再下雨。

耀眼的光,正緩緩地從東邊升起,帶着炙熱與扎眼。

鳥兒躲在樹梢裡嘰嘰喳喳,叫鬧個沒完。

竟然已經是辰正時分了。

她正要出門時,謝玉桐敲了敲門,端着木盆走了進來:“你醒來的倒是正好。”

“趕緊先洗把臉,隨我去後院。”

姜安寧茫然地“嗯?”了一聲。

謝玉桐把水盆放下,示意人洗漱。

然後語氣平靜地,丟出一個驚雷:“那位繡坊的老闆,你的宋姐姐,剛剛醒了過來。”

啪嗒!

姜安寧一時沒有拿住手中的皁角,激動的落下淚來:“真的?”

謝玉桐“嗯”了一聲。

“老師,謝謝您!”姜安寧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又哭又笑。

謝玉桐搖頭:“倒是也不用謝我,跟我又沒什麼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如果不是您和師兄費心救治……”

姜安寧的話還沒有說完,謝玉桐就先打斷了她:“不是我跟你師兄費心救治的,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她道:“按我行醫多年的經驗來看,她醒過來的機會十分渺茫,且隨着她沉睡的時間越來越久,這種醒來的可能就越來越小,沒想到……”

謝玉桐聲音頓住,臉上多了幾分奇怪之色,像是陷入了巨大的困惑。

“總之,你趕緊拾掇拾掇,過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吧。”

她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與你形容。”

這話聽着,倒好像是還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姜安寧瞬間就急了起來。

她也顧不得拾掇什麼了,急急忙忙的就要往外跑。

謝玉桐伸手攔住了她:“誒誒誒?你這樣往外跑什麼?先把自己收拾乾淨了再出去,衣裳都還沒穿戴整齊呢。”

“放心吧!那位繡坊的老闆,如今正生龍活虎着,與人吵架罵街呢。”

謝玉桐嘆氣:“我是想着,你們關係親近,過去興許能夠幫着勸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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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病人,又剛剛纔醒過來,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哪能這樣大動肝火?”

“更何況,她這冷不丁的醒了,也着實是讓我們都覺得意外,爲了病人的身體狀況着想,也總要再細緻的做個檢查才行,免得暗中藏着什麼咱們不知道的病竈,錯過了最佳的救治時機。”

謝玉桐說着,也是有幾分無語。

“不過我瞧着,她確實不像是還有什麼問題的樣子。”

“就是這兩個人再這麼吵下去,只怕我這回春醫館,要被他們給拆成廢墟了。”

姜安寧一時間有些傻了眼。

“啊?”

謝玉桐瞪了她一眼:“還啊什麼啊?趕緊的拾掇拾掇,出去幫忙勸一勸。”

姜安寧愣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神情木木的哦哦了幾聲。

-

回春醫館後院一片狼藉。

宋堯叉着腰,怒斥着眼前的魏秋月:“今兒你不把話說清楚,我跟你沒完!什麼人鬼情未了?什麼我與短命鬼夫君夜夜笙歌,樂不思蜀,不肯醒來?”

“你給我站住,你別跑!有本事兒胡言亂語,不敢承認了是吧,你站住,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姜安寧來時,就看見魏秋月在前面跑,宋堯在後面追。

她逃、她追、她插翅難飛。

“宋姐姐,宋姐姐!”

姜安寧一連喊了兩聲,才制止住眼前亂糟糟的場面。

“安寧啊。”

宋堯看清楚來人,一時有些難爲情。

“宋姐姐!”

姜安寧頗爲激動的,將人上上下下都仔細看了一遍。

確定人完好無損的,這才鬆了一口氣。

隨即關心的問:“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宋姐姐怎麼還和魏老闆打起來了?還把醫館給砸了……”

說起這事兒來,宋堯不免更加難爲情。

她瞪了一眼魏秋月:“還不是她,跑到我跟前兒來胡咧咧,說什麼我睡了這麼久還不醒,肯定是被我那個死鬼丈夫給勾了魂去,在地府裡頭做恩愛夫妻,說我是好容易開了葷,樂不思蜀,捨不得醒。”

宋堯氣得不行:“她這是對我人格的侮辱!”

說着,就再一次挽起袖子,擺出一副要跟人再大幹一架的架勢。

魏秋月邊跑邊躲,嘴上卻還是得理不饒人、無理攪三分的理直不直,氣都壯:“我那不也是爲了你好嗎?”

“要不是聽說,你現在跟個木頭人似的,躺在這裡,看起來跟死人就只差呼吸沒停,最需要有人來刺激你的情緒,幫着你甦醒過來,我怎麼可能會來這裡?”

“結果你倒是好,人倒是醒了,卻一點兒都不是好賴。”

“真要算起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你你你、你這是忘恩仇報。”

“你令人不恥!”

魏秋月大聲的嘟囔的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做人大度,我不跟你計較。”

說完,就慌里慌張的想要偷偷溜走。

“你給我站住,別跑!”

宋堯眼疾手快的追了上去,奈何魏秋月就像是早有預料一般,走位絲滑靈活的,躲開了她的攔截,頭也不回的跑出了回春醫館。

“有本事你就別再回來,讓我抓住你,非得撕爛你的嘴!”

她站在門口氣的跳腳。

姜安寧卻莫名有種,她好像也並不是很生氣的感覺。

反而有些樂在其中。

不過人醒了,便是大好事兒。

她上前去安撫了人一通,哄着人安靜下來,讓老大夫給人把脈。

確定了確實沒什麼事兒,方纔安心下來。

臨近晌午的時候,紫蘇帶着人找到了回春醫館,接她過府。

宋堯頓時緊張起來:“我同你一起過去吧。”

姜安寧哪裡能讓?

剛醒過來的病人,該是好好照顧身體纔對。

“我只是去府上給人做繡娘,又不是要去什麼龍潭虎穴、刀山火海,哪裡就用得着你,纔剛剛醒過來,身體還沒養好呢,就陪着我的?”

宋堯皺眉:“我身體已經沒有事兒了,你一個人去過府做繡娘,我不放心。”

這過府做住家繡孃的,也不是沒有。

好些個富貴人家,給女兒準備嫁妝,都是從好些年前,就開始了的。

四五個繡娘請過府去住着,少說也得三五年的時間,才能準備妥當一個女兒婚嫁要用的衣物繡品。

這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

可她總覺得有哪裡,有哪裡不太對勁兒。

安夫人不過是想要在女兒生辰時,送一副四扇兒的屏風。

根本用不着這般大張旗鼓、興師動衆。

“怎麼就沒事了?剛剛老大夫還說,你氣血虧空,需要好好的養身體呢。”

姜安寧佯怒。

宋堯還要再說什麼,被她給打斷了:“我只是過府幾日,很快就回來了,宋姐姐安心養身體,等我回來,可是想看見個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宋姐姐。”

聽到“很快就回來”,紫蘇眉眼微垂,掩下異樣。

她笑着上前,頗爲驚訝歡喜:“宋老闆醒了,這可真是可喜可賀,上天庇佑啊!”

“我家夫人一直擔心着您,如今您醒過來,我家夫人也能安心着些了。”

“今兒上門匆忙,又不知道有這樣一樁大喜事,倒也沒帶什麼補品上門,您莫怪罪。”

“回去我跟夫人說了,她準高興!”

紫蘇漂亮的場面話,頓時吸引走了宋堯的注意力。

等她應付完紫蘇,再想勸姜安寧幾句的時候,卻已經不知道該從何處開口。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姜安寧跟着紫蘇走了。

“但願是不要有什麼事兒吧。”

宋堯摸了摸心口:“總覺得心裡頭,怪慌的。”

-

姜安寧隨着紫蘇去了安夫人的府上。

被安置在一處僻靜卻也清新雅緻的院落裡。

午飯,是精心準備的四菜一湯。

用過午飯之後,還上了點心四樣,配着上好的碧螺春。

過了晌午,紫蘇還領了兩個瞅着約摸才十二三歲的小丫頭過來:“……撥到您身邊,就當個伶俐跑腿兒的使喚。”

姜安寧想要婉拒。

紫蘇卻不由分說道:“總不好叫咱們府上,出了怠慢客人的事兒,傳出去,叫人笑話。”

姜安寧知曉這兩個人,怕是不得不留下。

就算今兒有了藉口不留下,明兒肯定也還有別的人,會被塞進來。

她乾脆作罷。

“如此,就謝過安夫人了。”

她客套了句,隨後直白道:“貴府實在是太過客氣了,只是我向來糙慣了,衣行吃住多是親力親爲,如此這般,倒是讓我有些不適應了。”

“還望姑娘代我謝過安夫人的好意,也請轉告夫人,不必再這樣大費周章的,爲我勞心勞神了。”

“我不過是過府來做繡孃的,是打工做活兒的,簡簡單單,安安靜靜就好。”

紫蘇笑着應下了。

卻也沒提要帶走兩個小丫頭的事兒。

看來還真是鐵了心的,要在她眼皮子底下放兩個人了。

姜安寧面不改色的送走了人。

倒也沒怎麼受影響。

左不過,她確實就是過來做繡活的。

等答應好了的四扇屏繡完,她便也就回去了。

-

“人送過去了?”安夫人闔着眸子,懶懶地歪躺在榻上。

“送過去了。”紫蘇蹲在人腳邊,輕輕地爲人捶着腿。

她斟酌着又道:“奴婢瞧着,她倒不像是發現了什麼。”

“但她說,不喜歡有人跟着伺候,讓咱們往後不必再送人過去。”

安夫人笑了笑:“既然她不喜歡,那便不用再送了。”

“是。”

紫蘇猶豫着開口,小心詢問了句:“夫人當真決定,要帶着她一起回京城?”

“這事兒,豈是我能決定的?”

安夫人含笑輕語,倒讓紫蘇更加疑惑。

“不說世家大族,就是尋常的富貴人家,得了女兒,也要提前個五六年,就開始準備嫁妝的。”

“這其中,繡品是必不可少的。”

“更不要說花釵禮衣這些更爲繁複的了。”

“幾乎都是要請上四五個,甚至更多的繡娘,到府上繡個三四年,方纔能成。”

“宮裡頭,指名要江安縣第一繡娘,來爲江巍的大婚做準備。”

安夫人嘴角帶着些許冷嘲:“你猜,這是爲着什麼?”

紫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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